¼¼孤膽英雄,就是要救萬民于水火,就是要在關鍵時刻,挺身而出,挽狂瀾于既倒,扶大廈之將傾。
¼¼張七將城中軍民安轉移出去了,只剩下自己一人站在城頭,靜靜地看著城外的千軍萬馬像奔騰的海浪,朝自己洶涌而來。
¼¼煙塵漫荒野,落日映危城,“轟隆隆!殺啊!沖進去!嘩!”一時間吶喊聲馬蹄聲好似疾風驟雨一般,在耳畔響起。
¼¼片刻后,人浪撞開了城門,在張七的腳下奔流而過,大批敵兵涌上城來,將他按倒在地,五花大綁,推推搡搡地押進了縣衙之中。
¼¼夷男怒氣沖沖,高坐于堂上,嗤笑一聲,“哼,張七,你不是挺有事、挺狂的嗎?怎么現在這般服服帖帖了?這回該了吧,你把令牌藏哪了?”
¼¼“哎呀,你這個人怎么絮絮叨叨、沒完沒了啊?我不是都跟你了嗎?我已把它送人了,那幾人號稱馬鹿野郎,你派人打聽一下不就行了嘛!”
¼¼夷男氣樂了,“呵呵,呵呵,哈哈哈哈!行!你子嘴巴夠硬,其實汗現在兵強馬壯,沒有那令牌也沒什么大不了,今日能宰了你,除去汗的一塊心病,這也算是喜事一樁了!”
¼¼正這時,一個將官匆匆忙忙走進來,施禮道:“大汗,情況不妙,這城是座空城,剛剛屬下帶人到處找了一圈,竟然連一個人,一粒糧食都沒有發現!”
¼¼“什么!”夷男拍案而起,氣得臉色鐵青,轉過來用手點指著張七,咬牙切齒道:“好子!汗一直以為你智力低下,就是個傻子,看來我還真是瞧你了,沒想到你還會這一手!好吧,汗再最后給你一次活命的機會,,這城里的人都去哪了?”
¼¼張七理直氣壯,“夷男!要殺要剮,你自己看著辦,但這個事你跟我可不上,你也知道,我就是個光桿縣令,在這兒根就沒人聽我的,我怎么知道他們都去哪了?”
¼¼“這就怪了,既然你管不了他們,為什么還要替他們守城啊?”
¼¼“笑話!這是我大唐的城池,爺爺是這兒的縣令,身為大唐的臣子,守衛大唐的疆土,有什么不對?當然,這話,你這樣的狼崽子是根聽不懂的!”
¼¼“大汗!別聽這子胡八道!他是在迷惑你呢!我知道城中百姓在哪兒?”隨著話音,高遠齋帶著幾個家丁一溜跑來到堂前,雙膝跪倒,“鄙人高遠齋叩見至高無上的大汗!”
¼¼“好!高遠齋,起來吧,你剛剛什么?你知道百姓在哪兒?”
¼¼高遠齋站起身,諂笑著,“嘿嘿,我當然知道,起來,這也是鄙人獻給大汗的一份見面禮呀!”
¼¼“哦?快來聽聽!”
¼¼“大汗,其實,張七這子一直都在騙你呢,轉移百姓的事就是他一手策劃的,不過就算他再怎么折騰,也逃不過我的眼睛,不瞞大汗,鄙人已經派出親信混在了逃難的百姓之中,他們會沿途留下記號,只要我們順著記號追,就必定能找到他們的藏身之處,到時鄙人愿親自為大汗帶路!”
¼¼張七不聽還則罷了,這一聽,登時氣炸了肺,抽冷子撞開了身邊的士兵,緊跑兩步沖上去,一口咬住了高遠齋的脖子。
¼¼“啊!”高遠齋一聲慘叫。
¼¼衛兵們急忙過來,強行把兩人分開。
¼¼張七破口大罵:“高遠齋!你個披著人皮的畜生!你不得好死!”
¼¼高遠齋捂著傷口,一臉怨怒,“大汗,鄙人請命親手割了這子!”
¼¼夷男一擺手,“不,此人雖然沒什么用了,但是他是汗的老對手,汗要親自處置他,來呀!就在這公堂上,把他給我開膛破肚,汗要看看他到底長了幾個膽子!”
¼¼“好啊,來吧,皺一皺眉頭,我就不是你爺爺張七!”
¼¼五六個敵兵勒脖子,扳腦袋,把他架起來捆在立柱上,解開他的衣襟,其中一人拔出腰刀,就要動手。
¼¼忽而一個傳令兵神色驚慌地跑進來,稟報道:“大汗!大唐李靖麾下前部正印先鋒官蘇定方派使者前來,要面見大汗,現在堂外等候!”
¼¼“什么!”夷男這次驚叫聲可比剛剛的那次大多了,把周圍的士兵都嚇得一哆嗦,“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喃喃自語了好一會兒,才逐漸鎮定下來,“快!把這子的嘴給我堵上,帶下去!決不能讓他叫出聲來把使者驚動了!高遠齋,你也回去吧,在家等候汗傳喚,剩下的人趕快把這兒給我清理一下!”
¼¼眾人各自領命。
¼¼很快,現場清理完畢,衛兵們不敢怠慢,恭恭敬敬把*使者引進公堂。
¼¼夷男做賊心虛,見使者進來了,微微欠身,滿臉堆笑道:“夷男不知貴使大駕前來,有失遠迎,望乞恕罪!來呀,快點給貴使看座!”
¼¼“不必了!”使者背著手,傲然而立,“使乃是蘇將軍帳下副將程懷亮,此次奉命到此,個中緣由,相信大汗你應該心知肚明吧!”
¼¼“哎呀,這都是誤會,一場誤會而已呀!”夷男賠著笑臉,解釋道,“是這樣,適才汗攻打吐谷渾途經此處,見城中發生叛亂,大量百姓蒙難,汗不忍生靈涂炭,故而才進城幫忙維持秩序。”
¼¼“夠了!此事的前因后果我軍早已知曉,我家將軍念在你我兩國交好的份上,暫且沒有對你下手,特命我向你傳信,限你半個時辰內滾出我大唐的地界,放歸被囚禁的縣令,不得傷害于他,不得傷及這里的一草一木,若你膽敢陽奉陰違,我大軍必將直指漠北,滅了你的薛延陀!”
¼¼程懷亮話不多,但句句扎在夷男的心口上,他深知對方所言非虛,大唐兵鋒確實不是自己這點人能抵擋得住的。
¼¼唉,偷雞不成蝕把米,事到如今,顏面掃地也是自找的,沒辦法,丟人總比丟命強啊,他只好硬著頭皮豁出這張臉來,低聲下氣道:“是、是,煩請轉告蘇將軍,請他放心,汗一定即刻撤出此城,秋毫不犯,還請貴使代為美言幾句,不要因為此事傷了兩家的和氣呀!”
¼¼“哼!”程懷亮還沒等他完,一甩袖子,轉身揚長而去。
¼¼夷男見他走遠了,心驚肉跳,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快!傳令下去,大軍開拔,立即動身,撤回薛延陀!”
¼¼一員部將還不太情愿,上前道:“大汗,咱們這次行動什么都沒撈著,就這么撤兵,太傷士氣了!”
¼¼“那你想怎么辦?”
¼¼“大汗,這城里不是有個現成的金主高遠齋嗎?這城百姓手中的錢糧加一起都沒有他家的多呀!咱們放著眼皮底下這只大肥羊不宰,是不是有點可惜了?”
¼¼“這恐怕不太好吧!”夷男遲疑道,“人家畢竟給咱們帶過路嘛,況且*不讓咱們動這里的一草一木,若貿然行動,事后咱們如何解釋呀?”
¼¼“大汗,您要知道,這高遠齋可是他們大唐的叛徒啊,此事皆是由他引起的,張七和大*民都對他恨之入骨,我估摸著,咱們抄了他的家,不僅不會被責難,不定還能借此緩和與*的關系呢!到時咱們得了豐厚的戰利品,不虛此行,您對軍將士也算是有了交待呀!”
¼¼“恩,有理!”夷男頻頻點頭,“你多帶些人去,手腳麻利點,速戰速決!”
¼¼“是!”那部將得令,喜形于色,興沖沖到縣衙外點齊數千軍兵,風風火火,直撲城東高宅而去!
¼¼高家雖頗有勢力,也有不少家丁護院,可人家那是正規軍,再不濟,收拾他個的財主,還不是手拿把掐?數千人馬一走一過就能把他的宅院踏平了。
¼¼高遠齋做夢也沒想到,折騰來折騰去,最后引狼入室,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這就叫天作孽,猶可為,自作孽,不可活呀!一個字:該,兩個字:報應,三個字:找倒霉,四個字:自作自受!
¼¼片刻之間,薛延陀的軍兵就好似蝗蟲一般,將高宅的錢糧女人洗劫一空,足足裝了十多輛大車,連高遠齋的七房妻妾都未能幸免,被擄走了。
¼¼夷男心滿意足,帶著“得勝”之師,出城而去。
¼¼再張七,被松了綁,反鎖在了內衙之中,敵人臨走前,態度大變,不僅沒為難他,反而還在房中給他留了一些酒肉吃食和銀兩。
¼¼張七有點摸不著頭腦,心:“什么情況?夷男那廝突然吃錯藥了嗎?轉性了?居然沒有殺我,還撤兵了,這是跟爺爺玩什么花活兒呢?”又一想,“算了,咱有自知之明,想不明白的事咱就不想,管他呢,該吃吃,該喝喝,吃飽了不餓,這才是正理!”
¼¼他倒挺想得開,毫不顧忌,坐下來大吃二喝,自得其樂,喝得正美的時候,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門上的鎖頭咔吧一響,一人推門進屋了。
¼¼張七咕嚕咽了一口酒,抬頭看去,登時又驚又喜,“程兄弟!你怎么來了?”
¼¼程懷亮也是喜出望外,“七兄!真沒想到能在這兒見到你呀!太好了!”他大步來到近前,往桌上一看,“哎呀,你這四平八穩的,吃的還挺香嘛,怎么?泰山崩于前,面不改色?你還頗有大將風度嘛!”
¼¼“你看你,一見面就拿我取笑!來來來,快坐下來,咱們邊吃邊聊!”
¼¼程懷亮可沒有吃飯的心情,一坐下就急切問道:“七兄,看到你沒事就好啊!快,你怎么到這來了?”
¼¼張七就把自己遇襲,逃命,流落到懷遠縣,碰巧被推舉為縣令的事,前前后后講了一遍。
¼¼程懷亮一陣唏噓,“不想短短的一個多月,你竟然經歷了這么多波折!”
¼¼“程兄弟,那你是怎么來的?我家娘子現在怎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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