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的一個多月,整個瓊州辦事處的工作都圍繞著糖廠展開。孫天昊采取了現代的管理模式,組建了工廠的各個部門,從原料采購到生產銷售,面面俱到,不管識字還是不識字,每個人都被要求背過自己的工作職責,知道自己應該去做什么。這使得糖廠的工作效率大大提高。有了瓊州知府的幫忙,雖然還一直沒有成品白糖,但糖廠已經初具規模。
7月份很快到來了,孫天昊把糖廠的事一股腦的推給了黃遠生,自己和其他4個人又一次坐上了上帝號回到了榆林灣。
張海和魏陽有3個多月沒回來,看著哪都新鮮。一條寬闊的土路直通田獨礦,第二條通往崖州的土路正在施工當中。土路上新覆蓋了很多石板,雨季的到來讓已經完工的土路變得泥濘不堪,水泥的研發一直停滯不前,夏天陽只好組織人手去開山采石,否則鐵礦的運輸將會大大受到影響。
土墻的外面已經成為了一個頗具規模的商業區,榆林灣目前人口將近萬人,各種各樣的需求應運而生,這世界上有賣的不一定有買的,但有買的就一定有賣的。從針頭線腦到各種布匹家具,但凡是榆林灣里需要的,都能在這里找到。
狄沖的貸款購房計劃已經被委員會批準,大批的筒子樓拔地而起,可惜明朝人對借錢買房還是不太能接受的,沖宗房地產公司的銷售狀況不是太好。
孫天昊等人一回來就覺得榆林灣的氣味有些不對,所有的穿者都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不是喝酒就是飲茶,不上三句話題就轉到了換屆上。
“這是好事,這明我們每個人都知道了自己在榆林灣的權益了。”許朗坐在椅子上悠閑的抽著煙。孫天昊回來的第二天就拉著許朗一起去了陸天翔家。
“可我怎么總覺得他們是在拉幫結派。”孫天昊擔心的問道。
“拉幫結派不好嗎?”許朗反問道,“黨外無黨,帝王思想;黨內無派,千奇百怪。這可是當年那個偉人的。”
“正事呢。”孫天昊笑道,“別開玩笑了。”
“好,那就正事。”許朗嚴肅起來,“陸老,我覺得是不是可以成立政黨了,與其這么私下里拉幫結派,不如公開出來。”
“你想什么呢。”陸天翔還沒有話,孫天昊搶先否決了,“就3來人,還成立什么政黨,你想兩黨還是多黨,別傻了,真要那樣,到時候非打起來不可。”
“許啊,你怎么突然有這個想法?”陸天翔平靜的問道。
“這樣不好嗎?”許朗反問道。
“你啊。”陸天翔有點不滿意,“這么長時間你怎么還沒想明白。我讓你看的《左傳》你看了嗎?”
“看了啊。我特意讓劉軍從崖州給我買回來的,豎版,繁體字,看的我腦子疼。”
“鄭伯克段于鄢讀了嗎?”陸天翔又問道。
“讀了。”許朗突然有點明白了,“陸老您是等共叔段自己跳出來?”
“什么共叔段,什么意思?”孫天昊沒聽明白個人在什么。
許朗沒回答孫天昊的問題,他突然覺得陸天翔的這個想法有點不妥。
陸天翔看出了許朗的心思:“許,我早和你過,不是每個人都是光明磊落的。政治身就是骯臟的,是沒有原則的,講原則的人是不能搞政治的。”
換屆大會如期召開了,孫大雷當選了委員長。陸天翔這次主動退出了委員會的競選,他的理由是年紀大了,精力不足,無法承擔過重的工作壓力,還是安心的呆在學校里比較好。令人沒想到的是,程依依當選了委員。
吳振翰的提案獲得了高票通過,委員會的任期由半年改為了一年,并且權力有所擴大;穿大會由每月召開一次改為3個月召開一次。這一年來無休止的開會讓大部分穿者都感到筋疲力盡,所以這個提案很順利的得以通過。軍委會由5人變成了7人,增加了林兆龍和王兆星,并被授權籌建軍事法庭。夏天陽由于當選了委員會委員,辭去了工業局局長的職務,范秋明重新接任。
鑒于榆林灣內人口激增,各種違法犯罪現象也有增長的態勢,巡捕房的人員由5人擴編到了1人。更由于上次戰俘暴亂問題,大會決定正式成立司法局和監獄,柳冠南被任命為司法局局長兼監獄長,巡捕房總探長的職位則由吳振翰接任。其余人員安排則保持不變。
孫天昊在瓊州的工作得到了新當選的委員會的一致好評,這讓孫天昊稍稍有些得意。但在得意過后,委員會又不失時機的給他提了新的要求,爭取在下半年能夠完成萬兩銀子的利潤。榆林灣現在嚴重缺錢,孫大雷擔任財務組長的時候向委員會提出過在榆林灣內發行紙幣的問題,被委員會否決了。在沒有足夠金銀儲備的情況下發行紙幣,那無異于找死,大明寶鈔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
許朗,蔣北銘和史顯揚三個人又一次來到了海邊吹海風。
“北銘,你從五分之一變成了七分之一了。”史顯揚打趣道。
蔣北銘顯得憂心重重:“柳冠南也被架空了,現在就剩你史官還在臺上。”
“他也沒用。”許朗道,“穿法庭管不了軍方了。”
“這不是你一直盼望的分權嗎?”史顯揚問道,“現在權力的劃分來細致,可我怎么看你根就不高興。”
“沒什么可高興的。”許朗答道,“現在表面上看是在分權,而且分的很好。可我總覺得這里面有問題。”
“有什么問題?”人問道。
“北銘,顯揚。”許朗凝視著大海,“陸老的很對,政治都是骯臟的。這次改選,一方面嚴格地遵循了程序,甚至連修改公約,延長任期,擴大委員會權力都是過了四分之三。但從另一個方面來看,這一次咱們這些人基被拿下,孫天昊和張海短時間內也不可能再回來了。如果不出意外,下一步就會向軍方開刀了,把林兆龍和王兆星弄進軍委會大概就是這個意思。”
“向軍方開刀?怎么開刀?”人不明白許朗是什么意思。
“你們想想。”許朗轉過身望著人,“王兆星我還不太了解,但是林兆龍我知道,典型的一根腸子,沒心眼。陸戰排已經屬于委員會垂直領導,軍委會管不著,可把林兆龍弄進軍委會是什么意思,讓陸戰排去攙和陸軍的事嗎,韓萬濤能同意?海軍現在在曾廣賢的手里,但是王兆星是上帝號的艦長,另外艘炮艇馬上也要下水了,到時候上帝號肯定是旗艦,艦隊弄不好歸王兆星,估計曾廣賢也不會好過,這就是在制造矛盾。軍方的人雖然和我有些過節,但都屬于明面上的,張國棟那幾個人基沒什么動作,可是這樣可怕,如果有一天他們之間的矛盾公開化的話,我估計到時候就會有人跳出來接管軍隊。”
“沒那么嚴重吧。”蔣北銘覺得許朗有點言過其實了。
“不得不防啊。”許朗道,“咱們幾個都知道,穿者中有滿族和蒙古族。現在是崇禎三年,再有4年,滿清就第二次入關了。按照咱們現在的發展趨勢,我覺得4年以后肯定要和滿清接觸一下,怎么接觸,是打還是和,這個就是矛盾所在,也是一個大是大非的原則問題。如果這個問題不提前解決的話,矛盾一旦爆發,萬一有人想脫離穿集團,對自己人下手還是不下手,不但軍方,恐怕穿大會也拿不了主意。真的出現這個情況,攘外必先安內,就可以順理成章的集中權力,而權力一旦集中,要想再分散很難。真是居心叵測。”
“許朗,我覺得你變了。”史顯揚有些詫異于許朗的話,“你不再是以前那個意氣風發的許朗了。”
“人都是會變得。”許朗又拿出了一根煙,每當許朗抽煙的時候,熟悉他的人就知道他又要長篇大論了,“我在學校這些日子想了很多。北銘,顯揚,我問你們一句話,李約瑟難題究竟是為什么?你們都是上輩子的科生,顯揚還是碩士,別告訴我你們不知道。”
“你問這問題就是多余。”史顯揚道,“先不這個問題身成立不成立,關于這個問題的解答不下1種,你哪種是對的。”
“我覺得。”許朗道,“有一種是對的,思想。思想決定了社會的發展。16年前,當然我的是現在的16年前,西方和東方同時出現了個強盛的帝國,羅馬帝國和和秦漢帝國。為什么,那是因為這個帝國都站在前人的肩膀之上。羅馬帝國站在了古希臘文化的基礎之上,而秦漢帝國站在了諸子百家之上。可是到了近代,歐洲從文藝復興開始,歷經宗教改革,理性之光,涌現出一批思想家,從伏爾泰,孟德斯鳩到康德,盧梭,他們站在前人的基礎上提出了自己新的觀點,提出了到1世紀為止都無法否定的觀點。想想我們的那個時代,連朝鮮都叫朝鮮民主主義人民共和國。反觀我們,李贄,唐甄,王夫之,顧炎武,有誰走出過儒法之道,就算在我們的后世,以德治國,依法治國,也無外乎儒家和法家之而已。”
“他們的就一定是對的嗎?”蔣北銘反駁道。
“對不對我不知道,沒有一種制度是十十美的。但是北銘,”許朗答道,“事實勝于雄辯。這種思想和制度延續了三四百年,起碼到我們那個時代,實行這種制度的國家還是世界上最先進的國家。如果這種制度沒有優性,沒有合理性,那它根就不可能延續下來,更不可能引領世界。我看不到1年后的世界,但我能看到4年后,你們也能看到。我們為什么就不能為我華夏民族再延續四百年國運呢。”
“制度就能決定一切嗎?太絕對了吧。”史顯揚覺得自己不能完同意許朗的觀點。
“制度不能決定一切。決定一切的是這。”許朗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是思想,任何的制度都需要人來執行,所以只有思想才能決定一切。這也是我為什么要留在學校的原因。”
“你想改造思想嗎?”史顯揚追問道。
“這個問題很難回答。”許朗將手中的煙頭彈進了海里,“從根上來,我不想改造任何人的思想,我希望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意識,有自己思考問題的能力。但是人人生而自由,卻無處不在枷鎖當中。”
蔣北銘插話道:“你別拽你的文化了,我是軍校畢業的,聽不懂。”
“呵呵。”許朗笑道,“這句話出自盧梭的《社會契約論》。我想的是,我們不去影響,那就會有別人來影響,任何人都不可能生活在真空當中。”
“行了,著著就跑題了,這些事不是一句兩句就的清楚的。”史顯揚轉移了話題,“我餓了,你們倆誰請客?”
“嘿,我顯揚。”許朗笑道,“該你請一次了吧。你官的工資不低啊,我一窮教書的沒錢。”
“算了,我請你們吧。”蔣北銘拍了拍肚子,“咱們現在都一樣,一人吃飽了家不餓。”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首發,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