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朗在委員會里呆了一上午,整個委員會對普利安哥行動做了一個詳細的評估,下一步還要征詢軍委會的意見,最后才能拿出定論。
許朗從委員會里出來,迎著秋日的陽光伸了個懶腰,卻突然發現葉三正在委員會的門口徘徊。
“葉三,怎么沒去上課,在這干嘛呢?”許朗把葉三叫過來問道。
“許先生,我等你一個多時辰了。”
“你等我?你找我有什么事?”
“許先生,咱們過來,我和你。”葉三把許朗拽到一旁,焦急的道,“許先生,你去勸勸林先生吧,林先生要走。”
“林超要走?為什么?”
葉三向許朗訴了事情的經過。由于榆林灣人口的增多,更由于免費義務教育的實施,榆林灣學堂里面現在已經有4多個孩子了。教師的崗位嚴重缺編,因此在教育和管理上存在著一些疏漏。穿過來的6個孩子當中最大的肖俊哲今年已經13歲了,雖然何云和陸天翔一再告誡這些孩子,絕不可以有高人一等的念頭,可周圍的人對他們的態度卻在潛移默化的影響著他們。隨著年齡的增長,肖俊哲的身上漸漸的流露出了一種天生的優感。前幾天,為了一點事,肖俊哲和一個明朝的孩子發生了沖突,雖然何云及時的處理了這件事,但是第二天,肖俊哲又領著一幫人把這個明朝孩子弄到了校外的海灘上狠揍了一頓。
林超知道這事以后,用戒尺懲罰了肖俊哲,并要求他向明朝孩子道歉。結果沒想到的是,這下捅了馬蜂窩了,肖俊哲的家長鬧到了何云和譚靜那里,明朝人敢打穿者,這是要反天嗎?肖俊哲的家長提出了要求,給明朝孩子賠錢可以,咱不差錢,可是要穿者給大明朝人道歉,門也沒有。不但不道歉,還要求何云開除林超,把他趕出榆林灣。林超一氣之下,犟勁也上來了,收拾行裝就要告辭走人。
許朗聽完葉三的敘述,趕緊來到了學校,林超正在宿舍里收拾這東西,一大幫明朝孩子聚在門口,眼里流露出依依不舍的目光。
“許先生,許先生。”孩子們見到許朗,好像見到了希望,紛紛叫嚷起來。
許朗揮了揮手:“都去上課去,林先生的事我來處理。”
哄走了這些孩子,許朗抬腿進了林超的屋子,抱拳拱手:“鵬飛兄,真的要走?”
林超朝著許朗也拱了拱手:“許兄見諒,道不同不相為謀。”
許朗按住了林超打的包裹:“鵬飛兄,先坐下,聽許某一言。”
林超在椅子上坐下:“許兄如果是要勸在下的話,還請許兄不要浪費口舌了。”
許朗沒在意林超的話:“鵬飛兄,你是我請回來的先生。鵬飛兄你并沒有做錯什么,事情的經過我也大致了解了。鵬飛兄,如果信得過我許某人,我來處理這件事如何,我會給鵬飛兄一個滿意的答復。”
林超沒有任何表情:“多謝許兄好意。只是在這榆林灣,我們始終是外人。”
“如果鵬飛兄也算外人的話,那么在這大明朝,在這瓊州府,我們又算不算外人?”許朗道,“鵬飛兄,我們雖然來自海外,但你我同根同宗,都是華夏后裔,炎黃子孫。在我們故國,人不分高低貴賤,每一個人都應該是平等的,就像咱們校門口那個牌子上寫的那樣,絕不歧視任何一個人,哪怕他是一個乞討者。”
“呵呵。”林超笑了聲沒有話。
“鵬飛兄。”許朗接著道,“我知道這只是一個美好的愿望,真正的平等也許是做不到的。別的不,就在這榆林灣之內,有些人不自覺的也會認為自己比別人高貴。但別人怎么樣我不管,我許某人是絕不會答應這種仗勢欺人的事情的發生。”
“許兄。”林超問道,“難道許兄會為了在下,不惜得罪你們自己人嗎?”
“鵬飛兄。”許朗站起身來,“我許朗做事,對得起天,對得起地,對得起朋友,對得起自己的良心。”
何云的辦公室里,許朗站在一邊:“何校長,這件事學校是什么意思?”
“唉。”何云無奈的道,“這件事處理起來很棘手。如果單純的是孩子打架的事,這倒好,可現在家長們也摻和進來了,關鍵是肖俊哲的家長聯絡一幫人,弄不好為了這件事要開穿大會了。”
“有這么嚴重嗎?都鬧到這么大了?”
“許啊,你也在學校干過,我也不瞞你。”何云示意許朗坐下,“咱們這個榆林灣學校是我和你陸叔叔,還有你們幾個一手創建起來的。咱們這些人也算是志同道合,甚至連追求的東西也是一樣的。我上輩子干了一輩子的教育,但是學校教育在一個人的一生中究竟占多大的比重,會對一個人的一生影響多大,這個問題一直沒有答案。咱們當老師的,有時候苦口婆心的教了孩子幾年,卻趕不上家長的一句話,社會上的一件事對他們的影響大。從穿過來以后,咱們當中的一些人,甚至是大部分人或多或少的都對明朝人有一種優感。當然這種時代的優感是很正常的,但是如果把這種優感當成是理所當然,甚至發展到頤指氣使,那就不正常了。”
“那何校長。”許朗問道,“我能幫上什么忙?”
“你先把林超留住。”何云答道,“林超是個好老師,學問也大,孩子們也很喜歡他。我和你陸叔叔再做做工作,這件事盡量不要鬧到穿大會上,那樣對哪方面都不好。”
“你什么?你要煽動罷課?”史顯揚、孫天昊等人瞪著眼瞅著許朗。
“是的。”許朗道,“如果林超的事鬧到了穿大會,如果穿大會做出開除林超的決議,那么我就領著孩子罷課。”
“許朗。”柳冠南有點被許朗氣暈頭了,不知道什么,想了半天才道,“你別再鬧事了好不好,當初你鬧的那幾出,把人都得罪光了,你真想成為孤家寡人啊,一個朋友沒有你就高興了?”
“不是還有你們嗎?”許朗笑道。
“許哥,我現在真不明白你是有腦子還是沒腦子。”孫天昊道,“蔣北銘和范秋明他們都在南,普利安哥計劃馬上就要實施了,在這個節骨眼上你鬧事?你,我都不知道該你什么好了。”
“天昊,這不是鬧事,這是表達訴求的一種方法而已。”
“許哥,為了一個林超,你要得罪整個穿集團,值嗎?”
“值。這不是為了林超,是為了我心中的信念。”
“我知道你有信念,你是一個為信念而活的人。”史顯揚勸道,“我和你同樣有信念,可是有信念不代表不講策略,有信念不代表就一定要得罪人。凡事都要講究個輕重緩急。”
“你們上輩子都看沒看過一個電視劇《亮劍》?”許朗的問話把大家都愣了,張海不解的問道,“我看過,《亮劍》怎么了?”
“《亮劍》上馮楠問趙剛,‘一個青年學生,投身革命二十多年,從此,世上少了一個淵博的學者,多了一個殺戮無數的將軍,你是為了什么,又在追求什么?’趙剛回答,‘我在追求一種完善的,合理的,充滿人性的社會制度,為了自由和尊嚴。’馮楠又問,‘如果有一天,自由和尊嚴受到了傷害,受到了挑戰,而你又無力改變現狀,到那時,你會面臨一種選擇,你會選擇什么?’趙剛是這么回答的,‘反抗或者死亡。’”
眾人都默默無語。
“行了,都不用勸我了。”許朗道,“我有分寸,我不會像以前那樣傻了,但我依舊會做一個令人煩的旁觀者。”
穿大會終于還是召開了,陸天翔和何云分頭服的工作沒取得成效,這件事終于鬧上了穿大會。
“會員們,大家想一想,是誰給這些明朝人帶來了這么好的生活,是誰讓他們從一個一無所有的農民變成了現在豐衣足食,安居樂業的榆林灣人。”肖俊哲的母親站在主席臺上鼓動著下面的穿者們,“現在他們非但不知道感恩,居然還管起咱們來了,這叫什么,這叫忘恩負義,這叫白眼狼。”
“話也不能這么吧。”下面有人反駁道,“人家不就是管了管你家孩子嗎,至于上綱上線嗎,再誰家孩子誰不心疼啊,你家孩子打了人家就白打了?”
“那叫管嗎?”肖俊哲的母親聲音提高了八度,“榆林灣學堂是有規定的,不準體罰孩子,那么粗的戒尺就往孩子手上打,打壞了誰負責?”
“就是,就是。”又有人附和道,“讓明朝人來管咱們,這還有天理嗎?”
“我看這事就是孩子打架,沒什么大不了的。”柳冠南在下面道,“就算林超打了肖俊哲幾下,現在是大明朝,一日為師,終身為父,這個道理還是很盛行的。告誡一下就算了,不必鬧到開除這么嚴重吧。”
“柳總探長,這是你一個總探長該的話嗎?”肖俊哲的母親又把矛頭對準了柳冠南,“按照咱們的治安法,打人的應該抓起來,你不但不抓,你連管都沒管,你這個總探長是怎么當的。”
“我現在不是總探長的身份,我是穿大會會員。”柳冠南重新坐下,對身邊的史顯揚低低道,“好男不跟女斗。”
主持會議的陸天翔沉默了好一會,見大家都不話了,于是道:“如果沒有要再發言的,那么就投票吧,今天的議題是,是否將林超開除出學校。”
“我來幾句吧。”一直沒話的許朗突然站起來,“我認為肖俊哲的媽媽的很對,對于明朝人,就是不能給他們平等,就是要管著他們,讓他們給咱們服務。別忘了,咱們是領先了4年的人,4年啊,各位會員,如果咱們和明朝人講平等,那4年的優勢又如何體現,咱們天生就比明朝人高貴,天生就比這個時代所有的人都高貴,大家是不是啊?”
沒有一個人話,大家都在心里問同一個問題,這許朗真的吃錯藥了?這是他的話嗎?
許朗看了一圈所有的穿者,最后把目光留在了李福強的身上:“李少校,你媳婦快生了吧?”
“是啊,還有個月。”李福強沒明白許朗為什么在穿大會上問他媳婦生產的問題。
“恭喜你了,李少校,你快當爹了。”許朗沖著李福強抱拳拱手。
所有的人都傻傻的看著許朗,誰也沒弄明白許朗這是要干什么。
“李少校。”許朗接著道,“你媳婦是明朝人吧,她就應該給你生孩子,不但要生孩子,更要生兒子。這是她的義務。生不出兒子,你就休了她。不過,李少校,你將來的孩子應該算咱們自己人還是明朝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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