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遇春說的沒錯，老朱已經不是從前的那個老朱了，天子和凡人自然是不一樣的。慶幸的是馬大腳還是馬大腳，她不關心馬度犯了什么錯或者立了什么功，只要平安回來就能讓她心中安慰，還是那個阿姐，待他始終如一。

    從皇宮里面出來，馬度和張五六騎上馬直接出了城，一路狂奔，如今已經道了八月，離家已經大半年了，要說不想念家里那可是假的。尤其是閨女，剛剛出生不過半天他便離家，這個爹當的實在是有些不稱職。

    想必家里也應該念著他吧，宋霜、妹妹們、二爺爺還有小鱉一定等在路口翹首以盼吧。到了方山才發現幻想和真實有不小的差距，沒有翹首以盼的人群，官道邊上只稀落落的站了三個人。分別是老劉、二爺爺和小鱉，自己這個一家之主就這么不受歡迎？

    老劉上前苦笑著解釋，“娘娘給家里傳信說爵爺近日就要回來，夫人就帶著幾個小姐和小小姐住到城里等著您呢。”

    呃……還真是不湊巧，早知道就該先去城里的宅子轉上一圈。

    張五六騎著馬兒就要往家里走，老劉一把拉住他的韁繩，“你他娘的要去哪兒！”

    “岳父你拉著俺做啥，俺回家抱兒子哩！”

    老劉拉著韁繩調轉，“你想兒子，爵爺還想閨女呢，趕緊的再往城里跑一趟。”老劉調轉馬頭，一巴掌狠狠的拍馬兒的屁股上，馬兒咴聿聿的叫了一聲，撒開腿往回跑去。

    “五六也是好久沒回家了，老劉你隨便找個人就是，何必讓他再跑一趟。”

    “這小子笨頭笨腦的，也就是能給爵爺跑個腿了，這是他該做的！”

    二爺爺用粗糙的手，摸著馬度的臉道：“黑了也瘦了，這一趟可沒少遭罪，這一大家子難為你了。”

    “沒事的，孫兒就是到草原上轉了一圈就回來了，看見您身體康健，我就放心啦！”

    “大哥！”小鱉在一旁拱手作揖，“小弟恭賀大哥建功歸來！”

    大半年不見，小鱉身量抽高許多，只見他頭戴綸巾身穿儒袍隨風飄飄，多了幾分斯文自信，已經不是從前那個靦腆又自卑的半大小子了。

    馬度攬著他的肩膀，“才大半年不見，小鱉都長成大人了，走，咱們回家。”

    二爺爺擺起老太爺的架子，沖著站在官道下面的仆役罵道：“都還愣著做什么，還不快去張羅酒宴！”

    胖廚子道：“老太爺莫要著急，從夫人進城那天，小人就開始預備了，要不了一炷香就把桌子擺滿了。”

    “算你機靈，這個月給你長十文的工錢！”當了地主老財，二爺爺也不改摳門本色。

    回到家里和二爺爺聊了一些征戰之事，馬度盡量說的輕松一些，不大一會兒酒席就端了上來，邊吃邊聊，直到喝得兩眼發直，舌頭發麻方才作罷。

    馬度回房間呼呼大睡，不知道睡了多久，只覺得有一個毛茸茸的東西在戳自己鼻子。這是哪個沒規矩的，不知道本爵爺在睡覺嗎？馬度不情愿的把眼睛睜開一條縫，宋霜的俏臉映入眼簾，手里正拿著一根雞毛正在往鼻子上戳。

    他酒意未醒，起了玩笑的心思，他一手拉住宋霜的手腕一手攬住宋霜的蠻腰，在她的驚呼中把她壓在身下。

    不等馬度有后續的動作，身后卻傳來一片驚呼聲，扭頭一看就見床邊上站著大大小小好幾個姑娘，一個個張大了嘴用手捂住了眼睛。小魚兒的手指縫明顯的偏大，一只大眼眨巴眨巴的滿是好奇。

    “真不害臊！還不起來！”胸口挨了宋霜的幾下粉拳，馬度只好悻悻的起身。

    徐曉珮側著腦袋把手里的孩子交給大魚兒，轉身就出了屋，還隱約的聽見她在說“真不要臉”。大魚兒把孩子交到馬度手上，“哥哥快來看看冬梅！”

    馬度手忙腳亂的接了過來，不太敢相信這漂亮的女嬰就是半年前剛出娘胎的那個丑丑的小東西。小冬梅瞪著烏溜溜的大眼望著馬度，蓮藕一樣的小胳膊不停的揮舞著，嘴里咿咿呀呀的不知道在說什么，真是萬般的可愛。

    馬度忍不住撅起嘴在她的小臉上親了一口，誰知這一下子不得了，剛才還十分高興的小冬梅，立刻咧著嘴哇哇的哭了起來。

    宋霜從床上起來，從他手里搶過孩子，“滿臉的胡茬子，冬梅都給你嚇壞了！”

    “哥哥親我，小魚兒不怕哥哥的胡茬子！”小魚兒把臉湊到馬度的跟前。

    菱角兒一把將他推開，“小魚兒真不害臊，都是大姑娘了還讓哥哥親你！”

    十周歲在后世不過天真爛漫的小孩子，古時已經到了講究男女之防的年紀，就是生父胞兄也要顧忌，更何況馬度這個沒有血緣的。

    馬度勾著手指在兩個小丫頭鼻子上刮了一下，“這一下就當是哥哥親過了！”兩個小丫頭立刻捂著鼻子咯咯的笑了起來。

    ……

    眾人閑聊許久，要了一些茶點當做晚飯，直到夜色深沉方才散伙，大魚兒把冬梅抱在懷中，紅著臉道：“兄嫂多日未見，今夜冬梅就跟著我睡吧。”

    馬度贊道：“還是大魚兒最懂哥哥的心思，趕明兒哥哥一定給你張羅一個好人家。”

    看著大魚兒抱著冬梅走了，馬度合上了房門，對正在鋪床的宋霜道：“我說你有沒有幫著大魚兒張羅親事。”

    “有啊！我還請了常夫人、湯夫人幫忙呢，可惜大魚兒姓馮不姓馬，門楣高的瞧不上，小門小戶的我又怕委屈了大魚兒。”

    馬度道：“不用管高低貴賤，只要兩情相悅就好，對方只要人品端正、好學上進、知書達理，家里的公婆和善、妯娌和睦……還有男方要承諾無論什么情況都不能納妾……”

    宋霜立刻粗暴的打斷，“你這是打算要養大魚兒一輩子嗎？我知道你疼妹子，可是沒有你這么個疼法，這不過是姑娘家閨閣里做的夢罷了，哪兒有這樣的男子，這樣的人家。”

    馬度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不就是這樣的男子？”

    宋霜翻了個白眼，啐了一口，“你連第一條就沒有過，人品就不端正！”

    “我不端正？”

    “人品端正的人會去逛秦淮河？你那時簡直就是一個浪蕩的公子哥，別拿什么得了失魂癥來哄我！”

    “我浪蕩？”馬度冷笑一聲，“那我就浪蕩給你看！”

    他一個惡虎撲食就將宋霜壓到床上，宋霜一腳把他踢開，“帳子還沒合上呢！”說著起身就去放帳簾。

    “都老夫老妻了，還有誰會聽墻角！”馬度一攬宋霜的柔軟的腰肢，再次將她壓在身下。

    窗外，徐曉珮聽著屋子里的動靜嘆了口氣，輕移蓮步轉身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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