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隨從挑毛衣的工夫,范公子漫不經(jīng)心地問道:“老宋,這毛衣怎么賣啊?”
“四錢銀子一件。rg”宋掌柜笑道。
“那也不比棉衣便宜多少啊,我買這么多,你不能讓兒價?”
“范公子,您是沒穿過,不知道它的好,和棉衣一樣暖和,還比棉衣輕,這四錢已是讓過價的了。”
“老宋,這話我可不愛聽,不讓價的話我可去別家了啊。”
“嘿嘿,范公子,獨此一處,再無分店,別處您可買不到。”宋掌柜心中篤定,毫不松口。
“你呀你。”范公子貌似無可奈何地指指宋掌柜,“既如此,你還有多少毛衣,我就都買了吧。”
啊!宋掌柜似驚實喜,“范公子,您不是和的開玩笑吧,還有十多件,您要這么多,作甚?”
“我不日就要啟程北返,這新鮮玩意兒,帶回去孝敬家中長輩,怎么,不行?”范公子眉毛一挑。
“哪里哪里,范公子能看上毛衣,這是店的榮幸,我這就給你拿毛衣去。”
“才十多件,有些少啊,”稍候,范公子接過宋掌柜從里間拿出來的毛衣,“真沒了?老宋,你可不要欺瞞于我。”
“真沒了,范公子,我巴不得您一氣買完,怎會欺瞞您呢。”
“少了,嗯,老宋,這毛衣你賣出去多少?只要你去要回來,我以兩倍價錢買下,你看如何?”
“還從未賣出去過,”宋掌柜頭搖得撥浪鼓似的,“范公子您這是開張生意。”
范公子價錢出得再高,他也不愿意做這事兒,一是沒時間,那么多活計等著他呢。
二來,賣出去的東西再討要回來,別人會怎么想?難不成是這毛衣有問題?這口碑壞了,以后毛衣還怎么賣。
“那行吧,都給我包起來。”范公子吩咐。
四帶著幾個隨從,將毛衣放入馬車車廂,范公子隨后上了車,向訂好的客棧駛?cè)ァ?br />
“四,你明天帶幾個人,給我好好打聽下,宋掌柜的毛衣,是從哪里來的。”馬車走了好遠(yuǎn),范公子才幽幽地開口。
“是,公子。”四應(yīng)道,隨后又問道,“難道不是宋掌柜他自己做的嗎?”
“切!”范公子一聲嗤笑,“他要有這事,早拿出來賣了,怎會拖到現(xiàn)在,他和銀子有仇啊?”
“是哦。”四呆呆地。
打聽宋掌柜的這個事兒,一也不困難,他這兩天最大的一筆單子就是志文他們的三百套衣衫,為此,他還雇了幾個廝跟他出城量尺寸,隨后,宋掌柜的衣鋪就有了毛衣售賣。
四帶人只花了大半天的工夫,就將此事打探得差不多了。
“這么,毛衣是這幫河西難民做出來的咯。”范公子在聽了四的稟報后,喃喃道,“這倒也得過去,陜北的羊戶向來要比晉西多些。”
這是第二天的下午,在范公子的房間內(nèi),四在一旁靜靜地等著吩咐。
“四!”
“在,公子。”
“兩件事兒,聽好了,出了什么差錯,我唯你是問。”最后一句話得聲色俱厲,范永斗也是無奈,畢竟這里不是他的地盤,身邊就是一個跟班五個隨從,像現(xiàn)如今,一旦有事兒,就不夠用了。
“公子請吩咐。”
“第一件事兒,今天晚上,安排人去把宋掌柜一家做了,手腳干凈些,不要大張旗鼓的,也不要留下什么后患,明白嗎?”
“的明白。”
“完事兒后,搜搜他們家里,要有毛衣就都帶走,一件都不能留。”范永斗看得很是透徹,他聞過毛衣,淡淡的腥氣帶著些藥味,這羊毛定然是用特殊方法處理過才能紡線的。
只是僅憑鼻子,就想把別人的機密聞出來,他自問做不到,相信也沒有幾個人能做到。
既然能紡線制成毛衣,那定然也能織成布匹,與之相比,毛衣不過是道,羊毛織成的布,才是真正的大生意,不會比他們的糧食生意和此地的食鹽生意。
羊毛多少錢一斤?晉北緊鄰塞外,范永斗清楚得很,只需一生活必需品,就可以跟牧民換來大量羊毛,這東西他們多到用不完。
棉花又是多少錢一斤?這差距大了去了。
他范永斗能通過一件毛衣看出這么大的“錢景”,其他人未必不能辦到,特別是那個周承允,此地又是他的地頭,一旦被其看到這毛衣,這么大筆生意,十有**會落到周家手中。
他們晉北糧商,不但從此再也要挾不了蒲解商會,恐怕還會被周承允挾羊毛生意的威勢,反過來壓制他們。
所以,毛衣絕不能讓周承允見到,宋掌柜一家三口,必須得死,他店里那些毛衣,也不能留下一件。
只是范永斗不知道,周承允此刻已是冒雪出發(fā),北上津口去了,他所擔(dān)心的事,暫時不會發(fā)生。
至于宋掌柜口中所的,毛衣一件都沒賣出去,范永斗知道那多半是假。
只是此地不是范家的地盤,要想在短時間內(nèi)找出買過毛衣的人并不露痕跡地根除后患,范永斗知道,單憑自己是做不到的,要找其他人幫忙,又怕走漏消息,只能罷了。
“第二件事兒,”范永斗接著吩咐,“明天一大早,你帶著人去城外,把會做毛衣的人給我找出來,我不管你用什么方法,都要讓他到范家做事兒,只要他同意,可以預(yù)支二百兩白銀做安家費。”
“給這么多,”四被嚇了一跳,“不過是幾個會手藝的難民,有必要么,公子?”
“我做事,要你來教么?”范永斗哼道。
這四懂得什么,帶走會做毛衣之人,就是掌控了以后毛布生意的核心機密,散落此地的那幾件毛衣就算被周承允發(fā)現(xiàn),他也沒轍,算得上釜底抽薪。
“的不敢。”四急忙低下頭。
“不敢就好,把事情安排下去吧,用心,不要讓我失望。”范永斗吩咐道。
“是,公子,的這就去安排,的告辭。”四躬身,緩緩?fù)讼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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