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你又要外出?”英娘不滿了,才回來兩天啊,這年還過不過了。
“不過了,”志文道,“除夕不是在路上,就是在張家口。”
“就不能晚兩天,咱們好好地過個年再走,不行嗎?”英娘苦口婆心地勸道。
“不行啊,宋嬸兒。”志文耐心地解釋,他也想偷個懶,奈何正事兒更重要。
“周大哥了,咱們已經(jīng)耽誤了太多時間,要爭取元宵前把張家口的大掌柜們請來,讓他們見識見識毛衣,這樣春暖花開前也能賣出去一批,要是年后才出發(fā),就來不及了,那么只有明年秋后才能賣毛衣了,咱們要少賺好多銀子的。”
“那,送請柬不是周公子的護衛(wèi)和司茶去嗎?你湊什么熱鬧?”英娘仍不甘心。
志文苦笑道,“宋嬸兒,初次合作,咱們還是要有所表現(xiàn)罷,不能什么事兒都讓周大哥他們做,對不?”
英娘默然,不太情愿地同意了。
更重要的因素志文沒有,一個是借機出關(guān),找找收羊毛的途徑,大規(guī)模的生產(chǎn)迫在眉睫,一個穩(wěn)定的供貨渠道是必不可少的,雖現(xiàn)在系統(tǒng)倉庫里羊毛還不少,但總不能快完了再去找吧。
另一個則是糧食問題。
目前毛衣的產(chǎn)量,周承允和志文都不太滿意,而要擴大規(guī)模,只有增加人手。
人倒是不用發(fā)愁,從陜北河西逃荒過來的難民多的是,盡管在順天被建奴擄走一批,但那連一成都占不到。
晉西各地仍然散布著大量難民,只要有糧,稍一招攬,必將云者從集。
周承允的意思是,盡快招一萬人以上,經(jīng)過短期培訓(xùn)后,都能織毛衣、紡毛布,這樣能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用大量的貨物給市場造成沖擊,形成先發(fā)的競爭優(yōu)勢。
要真有這么多人,志文的系統(tǒng)倉庫里盡管存糧不少,但最多也只能支撐一個多月,必須另想辦法。
正好司茶要去張家口,志文就把主意打在了那里的晉北八大糧商身上。
根據(jù)周承允的分析,建奴這次入寇,搶掠了大量財物,不日就要北返,急于將手中金銀財寶等“無用”之物,換取糧食、軍械,以壯大自身。
而幫建奴忙的,無疑就是以范家為首的這八家人,想必這時已經(jīng)在大肆收購糧食了。
“他們不是糧商嗎?還要向其他人收購?”志文當(dāng)時很好奇地問。
“他們又不產(chǎn)糧,當(dāng)然要買咯。”周承允解釋道。
只是這八家人財力雄厚,無需自己去采購,相反,由于他們收購價格比市價要高出一到三成,反而是大量糧區(qū)行商自行將貨送到張家口賣予他們。
這對志文來,豈不是一個絕佳的機會。
從這些人的手里拿走上萬人的口糧,對志文來難度不會太大,還可以打擊對方,算是為他們的罪孽提前還上的利息吧。
“周大哥,糧食我來想辦法解決罷。”志文向周承允承諾,這來就是工會的份內(nèi)之事,“該招人就招人,還撐得住。”
一聽這話,周承允就知道,閆家的錢糧肯定被這子給收入囊中了,這反倒讓他有些放心了,閆修誠的家底他還是清楚的。
就算現(xiàn)在真有上萬人,短期內(nèi)也是沒有問題的。
志文主動把糧食的事情攬上身,他倒也沒有拒絕。
只是周承允認為,要想解決糧食問題,還是得找湖廣商人,那里是天下糧倉,這也是他為何讓司茶邀請張家口的南方各系的掌柜們,里面就有湖廣商幫的,要是談得好,完可以用毛紡品換糧。
招工與糧食問題,名義上商社是不管的,但事關(guān)重大,由不得周承允不上心。
“哥,這次我要跟你一道去。”好容易把英娘安撫下來,囡囡又跳了出來。
“那里可是邊塞,很危險的,聽話,就在山里乖乖和宋嬸兒他們過年,哥元宵前肯定能回來。”
“不!就是因為危險,我才要跟你一道。”囡囡的語氣很堅定。
志文他們從京師逃回山寨后,雖然和他們的時候表現(xiàn)得漫不經(jīng)心的,但囡囡還是從中聽出了刀光劍影和重重危機,看到周承允的那道箭傷,更是令她心驚肉跳的。
她就這么一個哥哥了,姥姥姥爺?shù)挠∠笤卩镟锬X海里已經(jīng)淡得快要想不起來了。
一想到這一次的分別很可能是永別,囡囡就止不住得害怕,要是從今往后再也見不到哥哥了,她該怎么辦?
不行,不能再讓她哥一個人出去了,她也要跟著去,就是死,也要死在一起。
這,就是囡囡此刻的想法。
志文從她的眼里讀出了絲毫不肯妥協(xié)的堅定,知道勸不住了,只能讓步,“行,咱兄妹倆一起去。”
話剛完,捅了馬蜂窩了,英、妞妞、可旺等人紛紛開口,都想跟著去。
志文舉手作投降狀,示意大家安靜。
“英,你要去的話,先得宋嬸兒同意。”打發(fā)了一個。
“妞妞,你要去就去吧。”這丫頭孤身一人,自己身為她的堂兄,也算得上是家長了,一起帶上罷。
“大柱,你得留下來,和定國一道練兵,再,你不是要和老三學(xué)箭么。”又打發(fā)一個。
“捷,你”
“志文,我沒要去啊,我留下來招人。”志文話未完,就被捷打斷了。
志文感激地沖他頭,捷就是省心啊。
接下來的事情也很令人頭痛,比如招人,要在哪里招難民,給什么待遇等,不過這些事兒現(xiàn)在已經(jīng)難不倒李智,宋獻策也已上手,再找?guī)讉山民幫忙就沒什么問題了。
志文唯一的要求,是新招的難民不得進入涿鹿山,讓他們統(tǒng)統(tǒng)在關(guān)隘外面立腳。
而他需要做的是,把糧食、羊毛、芒硝、柴禾等等物資留足,關(guān)隘、倉庫都還尚未建成,不過山頂附近找到了幾個山洞,由于地勢高,都挺干燥,適于存放東西。
同樣的,從山洞以下的大片范圍一直到山頂,都成了禁區(qū),由戰(zhàn)隊巡守。
山頂是洗羊毛的地方,俘虜?shù)拈Z家村那幾十個護衛(wèi)就被看管在此處,以后洗羊毛都由他們來做了,按志文的法,這叫勞動改造。
洗羊毛實在是太臭了,一開始難民們?yōu)榱思Z食還有人愿意做,到后來手頭稍微寬裕些,就沒人來干了,用俘虜是迫不得已,這也是志文當(dāng)時沒殺他們的原因。
不過現(xiàn)在志文倒覺出好處來了,洗羊毛完成了封閉式的,配方、工序要想泄露出去,就更加困難了。
只是這洗羊毛的人手嘛,恐怕很快就不夠用了,得再想辦法。
最頭疼的應(yīng)該是田地問題了。
要招人種糧,勢必要分配涿鹿山的土地,怎么分,分多分少就非常考驗人了。
國人向來是患寡而患不均的,要是按戶數(shù)每家都分一樣的,是最省心的辦法,但也是最不科學(xué)的。
人數(shù)少的人家可能種不了這么多的地,人多的又會不夠種。
要是按人頭分的話,各家田地有多有少,恐怕就更麻煩了。
“讓各家自己報數(shù)吧,能種多少就種多少。”想來想去,志文覺得還是采取志愿加半強迫的方式,各家能種多少種多少,就不會有什么怨言了罷。
“但是,不能有拋荒的田。”志文接著對李智交待,那種獅子大開口,先把地拿下來,卻又不種的現(xiàn)象絕不允許。
“要是有人不愿意種地呢?”李智問道。
這是很有可能的,畢竟山地貧瘠,大家都知道,種的又是紅薯和土豆這兩種大家沒有見過的玩意兒(志文他們現(xiàn)在還不允許種其他糧食),起早貪黑忙活一季,很可能還沒有給志文他們做工賺的錢糧多。
“不行,每家最少要種五畝地。”志文斬釘截鐵地道,這是下限。
糧食是根,是穩(wěn)定人心、招攬人手的利器,就是發(fā)放紡線織布的報酬,在以后很長的一段時間里,也是以糧食為主。
哪怕志文現(xiàn)在對紅薯和土豆的產(chǎn)量不太有底,不知道涿鹿山能種出多少糧食,但也必須先行把這個事情做起來。
“每家種的地不能超過十五畝。”志文又道,這是上限,“每戶人家至少有一人得參與紡線織布的工作。”
不排除有些人家對土地根深蒂固的熱愛,只想種地,不愿做工,那也不行。
志文心中的理想狀態(tài),是男的種地,女人和孩做工,那糧食和毛衣毛布就都有保證了,畢竟這些人算得上熟練工,比新招的人要好得多。
“那租子怎么收?”李智問道。
租子?志文搖搖頭,“老李,咱們可不是涿鹿山名正言順的主人,就這么公開地收租子,傳揚出去可不太好。”
“不收租子了?”李智很驚訝,即便他們沒有涿鹿山的地契,可他們是這里事實上的主人,難民們也是跟著他們到這里的,種子也由他們提供,收租子在李智看來那是天經(jīng)地義的。
不收租子的話,他們辛辛苦苦地分地分種子,圖的是什么?
“嗯,租子不收了,不過種子卻不能免費提供。”志文道,“他們收成的三成,算作種子費吧,這頭一次,可以先賒著,以后可要用糧來換的。”
聽到這話,李智頗有一種被志文調(diào)戲的感覺,租子換成種子費,不就是換了個名目嘛,不過三成不高,山民們不會有意見的,至于繳的糧是租子還是種子費,誰會在乎?
志文沒有話,并不打算解釋種子費和租子的區(qū)別,時候到了,他們自會明白。
之前在河西的時候,他與捷找的糧食并不多,所以志文沒有把這些糧食存放在系統(tǒng)倉庫中。
而閆家村繳獲的那一筆糧食,數(shù)量太多,當(dāng)時就被他放入了系統(tǒng)倉庫中,那會兒他還有些奇怪,這些糧食,即便是品種與系統(tǒng)里的一樣,也沒有合并在一起,而是單獨顯示,并且顏色還是黑白的。
之后長途跋涉趕路,還有隨后的京師之行,志文就沒有過多關(guān)注,直到前兩天把紅薯和土豆拿給李智的時候,他才無意發(fā)現(xiàn),繳獲的那批糧食顏色部正常,包括紅薯、土豆、玉米這些系統(tǒng)里沒有的作物,其他原來有的糧食,則已經(jīng)合并在一起了。
從時間上看,應(yīng)該是入庫后一個月到一個半月后發(fā)生的變化,見到這一幕,志文不由得有了個大膽的猜想。
或許,系統(tǒng)真正的作用不是用來爆糧的,而是爆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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