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古人可不會假話，牧仁兄弟，你這渾身上下沒一點力氣，怎么可能吃過？”湯和志只用手輕輕一拉，牧仁就沒能站穩(wěn)，踉踉蹌蹌地跟著向山下走去。rg
“別這樣，湯大哥，照理你們遠來是客，應(yīng)該我請你們才對。”牧仁還待掙扎。
不料此時山下飯食已熟，一陣香味飄過，牧仁剛剛用酸奶疙瘩鎮(zhèn)壓下去的饑火，猶如問到腥味的野貓，瞬間發(fā)出了咆哮。
“咕咕”震天響的腹鳴聲，從牧仁肚中傳出，羞得他耳根子都紅了。
“哈”湯和志一陣大笑，“牧仁兄弟，你就別客氣了，蒙古人可不會這么假惺惺的。”
“可可我還要放羊呢。”牧仁終是忍不住食物的誘惑，態(tài)度有些松動了。
“我們的車隊就在山谷口，羊要出來，一準能看到，要是它們往山上跑了，我派人給你追回來。”湯和志不為所動，硬拽著牧仁下山。
“那好吧，多謝湯大哥了。”牧仁妥協(xié)了。
“慢點，牧仁，哎呀，我們管飽。”湯和志嘴里著，又遞了一塊烙餅給牧仁。
牧仁接過烙餅，仍是像一開始那樣，三兩口就吞下，又把碗里的糊糊喝光，這才作罷，心里既羞慚又滿足。
羞慚的是，自己怎么可以這么不顧廉恥，吃了人家這么多東西，滿足的是，烙餅有多久沒吃過，肚子又有多久沒吃飽過，牧仁都快記不清了，這吃飽的感覺真好啊。
“這個牧仁大哥，這馬你們要的吧？”牧仁有些尷尬，想起剛才他的問題湯和志并沒有回答，主動問道。
湯和志飯前邊吃邊聊，實際上大家都忙著吃，根沒空聊。
“呃，牧仁兄弟，這馬咱們目前不缺，所以，就不要了。”
牧仁臉色一怔，剛才他還滿心期待著，朝力泰這匹馬換來的糧食，在救活哈森后，多少還有些富余，這樣他和額吉也能沾沾光。
只是湯和志的這句話，卻是讓牧仁的心情瞬間從天堂跌倒了地獄。
“不要馬，你們來草原怎么會不要馬呢？”牧仁看著湯和志，聲音來。
湯和志看著牧仁，堅定地搖著頭，在他們分頭行事前，志文專門交待過，這一次，馬就不要了。
一來已經(jīng)有了大白和它的那群馬，數(shù)量還不少，再換些馬，怕招呼不過來。
二來，志文有意要用這種方法逼一逼這些牧民，要是能換馬，這些人恐怕就會想著用自家的馬來換糧了，這一有退路，沒準兒就不敢拿牧主的羊毛來換了。
馬都不要，看來他們交易的對象是唐吉思這類人，牧仁徹底沮喪了。
“好了，湯大哥，別和牧仁大哥開玩笑了，我們雖然不要馬，可其他東西是要的，你就快告訴他吧。”一旁的林巧似乎看不下去了，主動開口道。
牧仁沒有因為林巧的話高興起來，意興闌珊地道，“除了馬，我可沒有其他什么能拿來換的了。”
“那可不一定，牧仁兄弟。”湯和志見火候差不多了，不再吊胃口，“我們要換的東西，你可有不少呢。”
罷用手朝山谷里指了指，那里是他早就看中的一群羊，數(shù)量不少，羊毛也還沒剪。
“啊？”牧仁大驚，“湯大哥，這不行，這些羊可不是我的，我做不了主，你要換羊，還是去找唐吉思大人吧。”
“看你的。”湯和志故作不悅，“我湯和志走南闖北，難道看不出這群羊不是你的？會讓你行那不義之事，讓你用不屬于你的東西，來換我們的糧食？那我不成奸商了。”
“這湯大哥，你直接給句實話吧，到底要換什么？”牧仁快要抓瞎了，指著羊群卻不要羊，這葫蘆里賣的是什么藥？”
“羊！毛！”湯和志一字一頓地道，“我們要換的是羊毛，你能做主的吧？”
“啊？這”牧仁一時不知怎么回答，“這羊不是我的，按理羊毛也不是我的”牧仁囁嚅著。
“可羊毛是你剪下來的，你出了力，得些報酬那是理所應(yīng)當。”湯和志循循善誘，“再，這羊毛剪下來也沒人要吧？”
“是是沒人要，可”牧仁想要反駁，卻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無言以對。
“牧仁兄弟，你剪下來的羊毛，不但沒人要，你還得挖個坑埋了，對吧？嘖嘖，與其費那力氣，不如賣給我們算了，你不，我們更不會，誰會知道呢？”湯和志悠悠地著，每個字都像那晨鐘暮鼓，重重地敲在牧仁的心上。
“湯大哥，讓我想想，我考慮考慮。”牧仁結(jié)結(jié)巴巴地道，搖搖晃晃地站起來，想要離開這個充滿誘惑的地方。
只是湯和志怎么會就這樣輕易放他離開，打鐵要趁熱，又出了一番讓牧仁心理徹底崩潰的話，“牧仁兄弟，我們出的價可不低哦，一斤羊毛能換一兩糧。”
轟！剛剛站起來的牧仁被這句話震得頭暈?zāi)垦＃U些站不穩(wěn)，忍不住在心里開始計算，自己和額吉放的這群羊，羊毛都剪下來的話，能換多少糧。
湯和志一看牧仁呆呆發(fā)傻的模樣，就知道他在做什么，“牧仁兄弟，你這群羊怎么都有一千只吧，每只羊最少能剪五斤毛，那加起來就是五千斤羊毛，能換五百斤糧食了哦！”
“噗通！”牧仁一屁股坐在地上，他被這個數(shù)字嚇到了，五百斤！這么多的糧，他可是從到大都沒有見過，忍不住掰著指頭又算了一遍，沒錯，是這個數(shù)。
這似乎應(yīng)該比賣了朝力泰那匹馬換的糧食還要多吧！
“沒錯！”湯和志似乎能看透牧仁的想法，“一匹普通的馬，我們出兩百到三百斤糧，好馬能多些，但也不會超過四百斤，牧仁兄弟，現(xiàn)在糧食可金貴著呢。”
“湯大哥，你的可是真的？”算清了羊毛能換多少斤糧食，牧仁反而安定下來，不再慌亂，還反過來將了湯和志一軍，“這里可是蘇尼特，你們要是虛言誑我的話，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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