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相國大人看不上我韓菲,我對相國大人也沒什么好感,你要走我不會阻止,不過我相信,相國大人不會走。”
“哼,你有這樣的自信?”
張開地依然沒什么好臉色,因為韓非的是實話,他確實看不上這位浪蕩公子哥。韓非的行為,好聽點是放蕩不羈,難聽點就是吊兒郎當,沒個正形。在這個禮法大于天的時代,他是格格不入的。
“呵,想知道理由嗎?”韓非端著酒杯,兩眼一瞇,“因為大人的腰帶系反了。”
“嗯?”張開地低頭一看,當時就皺起了眉頭。
“而且你腳上還穿著朝靴。”
“那,又如何?”
韓非輕輕晃了晃酒杯,旁邊的侍女就乖乖地給他斟滿美酒,“系反腰帶,明相國大人心煩意亂;下朝之后沒有更換朝靴就來了這里,表明相國大人急于求解;韓非禮數(shù)怠慢,相國大人十分惱怒,卻還能站在這里聽我那么多廢話,代表相國大人已經(jīng)無路可退。”
另一邊,張開地心里卻已經(jīng)泛起了波瀾:都韓非玩世不恭,不想體物察人卻如此敏銳,看來所有人都瞧這位九公子了。
一聲輕嘆,張開地的氣勢泄了下來,“不錯,這正是我還在這里聽你那么多廢話的原因。”
“哈哈哈,相國大人雅量。”韓非見對方已經(jīng)卸掉一身傲氣,也不抻著了,立馬爬起來,端著酒杯朝對方行了一禮,“我韓非以酒賠罪。”
眼看韓非打破僵局,紫女姑娘很識趣地帶著那兩位侍女離開了。
看著矮幾上一字排開五樽酒杯,一直默不作聲地張良開口了:“我們只有四個人,為什么放了五個酒杯?”
另一邊張開地心里也是直犯嘀咕:這又玩什么花樣?
不過以他的城府,自然不會貿(mào)然開口,否則實在有損自己的形象。
韓非卻是沒有理會他們,自顧自地倒上一杯酒,“這杯酒叫做南宮錯”著,再度倒?jié)M一杯,“這杯呢,叫做李希。”
張開地要是再不知道韓非打的什么算盤,他也枉為相國了,只見這老頭黑著連補充道:“剩下三杯是不是叫做姚豐、南宮靈和王開?”
一邊的楚南也看明白了,原來是接連死亡的五位主審官。
馬丹,古人就是討厭,話辦事都是拐彎抹角,尤其這些所謂的謀士,更是云山霧罩,生怕別人不知道自己高深莫測。
韓非倒完酒,正坐在了一邊的軟榻上,“那相國大人可知道這五杯酒有什么特點?”
到這,張開地一張老臉更黑了:“他們都是我提拔上來的,是我在朝中最得力的左膀右臂。”
“他們?nèi)俗吡耍淼穆毼痪涂樟顺鰜怼表n非把杯中之酒又依次倒了出來,“你猜,接下來會放生什么事?”
還能發(fā)生什么事?不就是成光桿司令嗎?
這就和下棋差不多,先剪其羽翼,斷其爪牙,最后一步,嘿嘿,將軍!
現(xiàn)在這張開地就被姬無夜將軍了。
“這就是相國大人。”著,韓非舉著那把白玉酒壺,然后突然松手,“啪”的一聲,碎成一地。
雖然韓非依舊是那副懶洋洋的語氣,但張開地卻是心頭直顫,因為韓非得沒錯,他張開地極有可能會步了那五人的后塵。
房間里,一時陷入了沉默。
好在這壓抑的氣氛并沒有持續(xù)多久,紫女姑娘就打開了房門,“各位聊什么這么盡興呀?”再看看地上的碎片,輕笑道:“怎么連酒壺都摔了呀?”
按理,未經(jīng)客人允許就擅自進入包房,這是極其失禮的。再加上談判雙方,一個是權侵朝野的相國大人,一個是韓國宗室九公子,紫女此舉更顯不妥。
不過張開地這會可沒心思追究這事,他此刻的心神在韓非剛才的一席話上,而楚南則是站在一邊的陰影里,安靜地扮演一位近侍。
倒是韓非,矯揉造作地捂著額頭,和紫女絮叨了起來,“哎呀,剛想起來,這是我最喜歡的一把白玉酒壺。”
看到他這副孩子做派,紫女輕掩口鼻,嬌笑不已,旋即給幾人換上一把新的酒壺,然后施施然離去。
此時的張良還不是后來那個算無遺策的謀圣,未出茅廬的他還有些稚嫩,聽到韓非這一番話,他已經(jīng)有些迫不及待了:“這么,韓非兄是答應幫忙了?”
韓非輕輕晃著酒杯,顯得有些心不在焉,“我可以答應幫助相國大人,但相國大人必須答應我一個條件。”
“什么條件?”
韓非把酒杯往案幾上一頓,身上的慵懶一掃而光,“我?guī)湍闫瓢福阍诟竿趺媲芭e薦我擔任司寇之職。”
張開地很詫異,他剛剛想過無數(shù)種可能,甚至想過韓非會提出一些很苛刻的條件,但此刻去讓他生出一種錯亂感。
“公子貴為王孫,為何要做這刑法之官?”
韓非身上的銳氣再次收斂,重新化為那浪蕩不羈的紈绔子,“我覺得司寇管理法章律令,比較好玩。”
張開地要能相信這蹩腳理由就出鬼了,“公子既然知道司寇之職事關重大,那又豈能兒戲?”
韓非微微一笑,也不話,但他意思很明確,你沒有資格談條件。
一邊的張良眼看局勢就要超出自己的預判,立馬躬身道:“祖父大人,韓非兄如果能破此案,卻確實是司寇的不二人選。”
最終張開地這個老狐貍還是妥協(xié)了,就像先前的,他沒有資格談條件。
“行,老夫答應了。”
眼看雙方談判完畢,張良就像害怕對方反悔似的,立馬起身行禮:“多謝韓兄,臨危相助。”
韓非就像是沒有察覺這心思一般,“相國大人,有子房這樣的后生俊杰,真是張家的福分。”
張良的姿態(tài)放得很低,身子都要躬到地上了:“韓兄過譽了,子房承受不起。”
“呵呵。”
等送走張家祖孫,韓非就像虛脫似的倒在軟榻上,看來他并不像剛才表現(xiàn)的那么輕松。
“你覺得那位張子房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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