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話明白，這么急急忙忙的干嘛？”曹操立馬站了起來，很是緊張。

    曹沖深得他的喜愛，他現在把曹沖作為接班人來培養，而這個時候，卞夫人卻突然告訴他曹沖病倒了，這讓他有些接受不來。

    “是，是……”從沒見過曹操這個模樣，卞夫人一下子也有些嚇著。她撫著胸口喘了會兒，然后道：“倉舒他……倉舒他剛剛回家，感覺頭有些暈，剛完就吐了一地，然后暈了過去。我，我就叫太醫來幫忙，結果太醫看了之后，……倉舒得了很嚴重的病，回天乏力……”

    曹操徑直朝她走去，將她攬入懷里：“行了行了，我們過去。”

    他攬著卞夫人就要走，這時，楊荀突然大喊：“孟德！”

    “怎么了？”曹操回頭，有些疑惑。

    “既然是太醫都是回天乏力的疾病，不如……讓華神醫試試？”

    “華佗？哼。”曹操很是不屑，“一個要將人腦子剖開再縫上去的人，你還信這種江湖騙子？”

    完以后，他攬著卞夫人直接離開了。

    這邊的司馬懿則過來，反倒客客氣氣地沖著華佗：“老先生，抱歉了，請吧。”

    他的動作很明顯，是想讓華佗離開。剛剛還一口一個神醫叫著，現在就讓他滾。無論是誰，在如今聽到要將腦袋給割開動手腳，都是讓人無法接受的事情。

    楊荀如果不是來自后世，設身處地站在他們立場上想，同樣會覺得這是無稽之談。

    現在華佗反倒一言不發，沉默著跟在司馬懿的后邊，似乎別人對他的看法他一點兒也不在乎，既然不要他了，那他走了就是。

    “司馬懿，等等。”楊荀喊住了他，“華先生，就先住我家中吧。萬一倉舒真的有什么事情，到時死馬當作活馬醫，也得請華先生幫忙，何必讓人來回跑。”

    司馬懿看了看華佗，沖著楊荀點了點頭。

    而這邊的華佗變成跟楊荀走，與跟在司馬懿的身后沒有一點兒感覺，這反倒讓楊荀奇怪了起來。華佗……脾氣這么好，對什么都順從？

    “荀先生，其實你不用這樣的。”華佗像是突然明白什么似的，對著身前的楊荀道。

    “為什么？”

    “丞相認為我是江湖騙子，而且看起來已經鐵了心。你把我留在這兒，只是徒然賣了一個人情，在毫無用處的地方罷了。為了我一個已經快要踏進棺材里的老不死來，不值得。”

    華佗的話聽起來有些自暴自棄，更是充斥著深深地苦澀。楊荀安慰道：“華先生，您不用這樣。您在醫學上的貢獻是有目共睹的，不定以后，你的名字還會千古流芳呢。”

    華佗笑著搖搖頭：“謝謝你的好意了，哪有人會讓一個想剖開別人頭顱的人千古流芳，估計都將他試做鬼怪吧。”

    “冒昧問一句，您怎么會想到直接剖開這個想法？”楊荀有些好奇。

    華佗見楊荀如此好奇，也很是樂意為他講解：“其實起因還是因為一例生產事故，那孕婦早產了，但是正常接生方法出不來，結果到了最后兩人都死了。那時我還年輕，是師父的跟班，就問師傅‘為什么不動刀將肚子剖開，然后把嬰兒取出來呢？’，師父在聽到我這話之后，立刻臉色大變，教育我：

    ‘華佗，你這想法很是危險，是歪門左道。我們醫生講究的是從內里調整，這孕婦難產而死是因為產前沒有得到足夠的護理，讓自己身體處于平衡的位置上，所以才是這樣。你要看開一些，行醫之人必須要有殺生之勇，但是不要想出什么歪門邪道來解決。咱們發展這么多年的醫術，還能有錯？’

    師父這話我聽進去了，也就不敢再問了。但是我想，那么多年人們都守著一成不變的醫術，萬一病魔變得更加強大，豈不是束手無策？于是我還是偷偷鉆研著，行醫之人必須要有殺生之勇。恰逢戰亂，隨處都是尸體。我也可以將他們囤積起來，好好研究人的五臟六腑。”

    楊荀聽得大為感慨，華佗要做出如此行徑，確實得需要一番勇氣。而常人若是看到他囤積著被解剖的尸體，想來只會對他產生厭惡之情。至于之前救命的恩情，那算什么？

    “所幸的是，后來我發現生產之時的確可以將肚皮劃開，從中取出嬰兒，然后再縫合上去。之前村里有位產婦，家中窮苦請不起大夫，只好請我。我和他們了之后，他們也應允了。怕產婦疼，我還特地調配研制出來一種麻沸散，可以麻痹人的知覺，讓人感受不到痛楚、”

    華佗娓娓道來，像在講故事一般：“手術進行的很順利，孩子和產婦都活了下來，是個女孩兒……但是……”

    他著，似乎又有些自嘲地苦笑了一番，搖了搖頭。

    楊荀連忙問道：“但是什么？”

    他生平最討厭兩種人，第一種就是話只一半的人，因此連忙問道。

    華佗再搖了搖頭，沉默良久之后，才嘆了口氣：“也罷，我總要面對這種事實。”

    “那家人覺得這樣子生出來的孩子，不詳。將那嬰兒與產婦，一同燒死……祭天……”

    他根不下去，已經五十多歲的人，邊身體邊不停地抖著，但是到最后，他還是將這一切了出來。

    “他們這樣子，我為什么還要讓這嬰兒出世？僅僅只是讓她見一見世間的太陽嗎？還有她的母親……”華佗望著自己不住顫抖的雙手，哀嘆一聲：

    “人何以如此殘忍啊。”

    楊荀沉默，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

    “但是這次，在醫學上是成功的。于是我開始更加詳細地了解人體構造，到了現在……孟德的病情便是如此，雖我沒有真正為活人開過刀，但是我確信，他的病情只有這一種治愈，或者延緩的方法……”

    “早期可能是這樣吧。”楊荀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道：“時候不早了，我先去看下曹沖那兒如何了。其實不瞞你，我知道一個醫學盛況的時代，所以我也知道一些東西，等我回來，再和你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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