狠狠的受了一記耳光后，海大師先前木訥的眼神兒迅速恢復了清澈，揉著火辣辣的左臉問道：
“什么情況？”
他這一問反倒把王憶童問愣了，她捧著海二春又寬又瘦的兩個肩膀下意識的晃著問：
“你別跟我不記得剛剛自己做了什么。”
“不記得，不過，我剛才特別想回家，啥都沒心情做，整個人沮喪到極點的感覺，告訴你，長這么大，我還真沒體會過這種讓我?guī)缀鯖]勇氣活下去了的感覺。”
話聽起來很夸張，但那確實是海二春先前的真實感受，冷靜下來后，他轉(zhuǎn)身望向那座安靜矗立在鬧市一隅的古城門，開始重新審視起來。二春清楚的記得，當初追趕死鬼鄒建義時他曾一度距離城門一臂之遙，伸手就能摸到墻體，今天居然連十米之內(nèi)都沒能走近就中招了。
“偽外道風水陣。”
自從二春開始修習外道法門，通仙就很少在他外出辦案時插嘴了，卻在此刻情不自禁的嘀咕了一句。聞言，海二春立即以念力充盈雙眼，面前的景象馬上換了一副模樣，讓他震驚的是，預想中的那種左一團右一簇，色樣百式，大不一的氣運團霧并沒有出現(xiàn)，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以城門為中心放射狀向外發(fā)散開的弧形氣墻，氣墻呈現(xiàn)淡淡的藏青色，是典型的道家氣運。
“看出門道了嗎？”
給二春留了幾分鐘觀察時間，通仙慢條斯理的問了一句。海二春盯著這從未見過的壯觀場面，半天都不出話來，如果他會飛的話，從上空俯視這里，那場面將更加震撼。從正上方看下來，此處就像一個以廣洛門為圓心順時針旋轉(zhuǎn)的巨大齒輪，其上的每一齒都是一面高逾三丈的氣墻。
齒輪帶動氣墻勻速旋轉(zhuǎn)，海二春注意到，墻與墻之間的縫隙很窄，勉強可供一人通過，而且墻體呈橫向波浪形彎曲，如果有人試圖通過這道狹窄的縫隙，不僅需要很快的速度，還需要隨著整個齒輪轉(zhuǎn)動的節(jié)奏和規(guī)律朝相應方向平行移動。
“如果咱家沒猜錯的話，這應該是茅山術(shù)里的‘四象蓮心陣’，此陣不作殺伐之用，完以震懾和驅(qū)離為目的，人只要被氣墻掃中，馬上便會失了心神，輕則像你剛才那樣行銷意亂，重則失魂落魄瘋癲無狀。但這個陣法對地形的要求極為嚴苛，需要有‘四獸三山兩水一方平’的天然格局。”
通仙的語氣略帶感嘆，聽上去對布施陣法的人很是欣賞。
“濱州市地處平原，別山，連個丘都沒有。此處方圓幾十里既無湖也無河，水就更無從談起了。四獸三山兩水一方平，除了地勢平坦完附和要求外，其余三樣兒條件一概不滿足，但大陣還是成了，而且陣力滔天，這一點剛剛你子已經(jīng)親身嘗試了。”
聽到這兒，二春翻了個白眼兒輕輕揉了揉微腫的臉頰。海二春跟通仙神聊，王憶童并不知情，此刻她正圍著城門拍照，起碼搞一些圖像資料回去。二春干脆往草地上盤腿一坐，心道：
“跟我，這個陣的事兒。”
通仙告訴他，風水局中以天然局最為強勢，即憑借天然形成的地勢地貌，就勢而為，促成的局。按照常理來，四象蓮心陣屬于非天然居不能成事的嬌氣陣法，沒辦法湊和。但是偏就有人在一馬平川無山無水的地方把此陣布置出來了，沒有山，以氣運造“氣山”；沒有水，化氣運為氣河；青龍，白虎，朱雀，玄武，皆以四方氣運塑之。
通仙令海二春舉目環(huán)視，只見方圓近千米范圍內(nèi)，以各處雜氣強行匯聚成的“山川河流”，龍、龜、虎、雀，似有若無的環(huán)繞著陣法中央的廣洛門城樓，這借勢造山，化氣為川的神鬼手段，就連通仙也忍不住夸贊。
但到此話鋒一轉(zhuǎn)，這畢竟還是通仙口中的“偽外道風水陣”，一字只差，云泥之別。通仙給海二春打了個不太恰當?shù)谋确剑斓亻g的氣運好比河中的水流，外道秘術(shù)講究的是操控水流身，即流隨念動。而普通玄術(shù)即便強如眼前的蓮心大陣，也只是相當于以蠻力改變河道的方式迫使水流改向，這種改變并不是水流身的意愿，也就絕不可能發(fā)揮出它應具備的滔天偉力。
如果這四象蓮心陣所需的“四獸三山二河一方平”是以外道秘術(shù)催生而來的話，屆時別靠近城樓十米，怕是百米開外就會使人覺得難以立足。所以，此陣也只堪堪當?shù)靡粋�“偽”字。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眼下想要查案，就要想辦法對付大陣，連靠近都做不到，還談什么調(diào)查。
“聽上去很玄乎很厲害的樣子，但我還是不明白為什么當初追鄒建義的時候我們倆都能貼近城樓，那鄒建義甚至還在城門樓子里躲藏過一段時間。”
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就縈繞在海二春心頭，不吐不快。
“蓮心陣對靈體無效，它只針對有肉身有思想的個體你子是豬嗎？這點兒腦子都懶得動。”
通仙解釋的有些不耐煩，在他看來如此簡單的道理，海二春自己動動腦筋完應該推的出來。二春被罵慣了，懶得回嘴，他死死盯著面前這一扇扇緩緩轉(zhuǎn)動的氣墻，冷不防忽然邁步朝著其中一道夾縫里走去，藏青色的墻體發(fā)著微光，有些炫目，由于氣墻身有弧度，所以往前看并不能看到終點，他只能心配合墻壁移動的速度一面盡快向前走，一面調(diào)整腳步橫向移動位置。
如果來人不具備看破氣運的能力，那么這一堵堵移動的氣墻將是他永遠無法突破的屏障。只可惜，對于修習外道法門的海二春來，此陣雖華麗，卻無效。用通仙的話，這叫“能識即能破”。七拐八扭心翼翼的前行了二三十米，海二春終于成功來到大陣中心，城樓的正門跟前。此時他可以斷定，上回跑進來，絕對是因為追逐鄒建義時跑動速度夠快，而且如同中彩票一般誤打誤撞穿過了氣墻間的夾縫，這種概率事件，若是大陣的布置者見到了一定會搖頭苦笑。
掌握了通過大陣的要領(lǐng)，海二春帶著一臉得意四下尋找王憶童，準備把她也帶過來，兩人一個陣里一個陣外幾乎同時看到了對方，二春還沒來得及開口呼喊就見王大姐沖他興奮的揮了揮手，然后徑直跑過來了，穿過一道道氣墻，沒事人一般的跑過來了，好端端的跑過來了她在二春身邊站定，先把氣兒喘勻，而后出了一句讓海二春想咬人的話：
“你沒事兒了吧？我剛在那邊看你一會兒橫著跑一會兒豎著跑的，跟跳舞一樣，以為你又犯病了呢，嚇死我了，這么看著我干嘛？我妝花了？”
此刻二春的腦子頭有點兒亂，通仙如果有腦子的話，現(xiàn)在應該也是亂的。號稱“偽外道風水陣”的四象蓮心大陣，就這么莫名其妙的任由王憶童通過了，她又不是靈體，事情不過去。
“你沒什么奇怪的感覺吧？”
海二春有點兒不放心。
“有啊，感覺胃不是很舒服，不會是你之前給我的豆?jié){沒煮開吧。”
王憶童的呆病犯了，二不拉幾的回了一句。海二春懶得再問，很明顯，對方卻是絲毫沒有受到陣法的影響，這不科學。二春將之前自己經(jīng)歷的跟王憶童詳細敘述了一遍，怎么中的招，如何看到的法陣，什么是四象蓮心陣等等等等，只不過的很熱鬧，王憶童也表示愿意相信，但給二春的感覺卻像是一個善良的姑娘在安撫神經(jīng)病，有點兒委屈。
暫時顧不得多想了，好不容易通過大陣，怎么也得弄點兒干貨回去才行。城門樓子年久失修，雖大門緊閉，但經(jīng)年日久，兩扇灰褐色的巨大門板下方已經(jīng)朽出了一條三四十公分寬的縫隙，俯身下去，可以清楚的聽到由外朝里灌風的聲音。
“我們進去嗎？”
“進！”
二春這話時半個身子已經(jīng)探了進去，一米八的大個兒行動起來還挺靈活，王憶童這邊剛蹲下，他那兒已經(jīng)完鉆進去了。廣洛門在設(shè)計建造時就有屯兵的考慮，樓體內(nèi)部不僅通道縱橫而且倉室眾多，因為是碉堡式的建筑，為了盡量增加防御性，城樓的采光極差，幾乎談不上什么采光，好在二人早有準備，打著強光手電，并不耽誤尋路。
廣洛門從落成開始前后經(jīng)歷了三朝，每朝當政者都根據(jù)自己的需要對城樓有所改造，幾百年下來便造成建筑內(nèi)外風格不一的情況，外部是正統(tǒng)年間的傳統(tǒng)風格，內(nèi)部卻有著前朝和民國混搭的風格，一樓回廊的墻壁上有插火把用的鐵環(huán)，室內(nèi)則有裝過煤氣燈的痕跡。
海二春和王憶童在第一層逛了有二十分鐘，除了蒙塵的青石地磚和一些破損雜物外，沒有任何發(fā)現(xiàn)，他們幾度經(jīng)過可以通向樓上二層的入口，但并沒有上去的打算。如果廣洛門果真有古墓之類的隱秘所在，那么唯一可能的地方就是這座建筑的下方。
【精彩東方文學 www.nuodawy.com】 提供武動乾坤等作品手打文字版最新章節(jié)首發(fā)，txt電子書格式免費下載歡迎注冊收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