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席卷天下 正文 第599章:張氏涼國……沒了

作者/榮譽與忠誠 看小說文學作品上精彩東方文學 http://www.nuodawy.com ,就這么定了!
    黃河北岸的濃霧比南岸散得更早一些,屯駐于北岸的張氏涼軍,其實每時每刻都有人負責關注金城的動靜。rg

    天未亮時南岸就是殺聲震天,那個時候張祚與張?zhí)戾a就先后被親衛(wèi)喚醒,兩人不顧濃霧可能會出現(xiàn)的危險去了河邊,由于天色太暗又是霧氣太濃,壓根就看不到黃河北岸發(fā)生了什么,甚至是連一絲的光亮都沒瞧見。

    兩兄弟貓在河邊大概兩刻鐘,霧氣里的空氣太濕潤,夜里的河邊也著實是寒意太重,既然無法用眼睛觀察到什么,也就回到營中。

    黃河南岸肯定是爆發(fā)大戰(zhàn),包括張祚和張?zhí)戾a在內的所有人都有自己的猜測,普遍是認為張沖借著濃霧天氣襲擊漢軍大營,期間張?zhí)戾a還垮了張沖幾句,是張沖果然熟讀兵書之類的。

    他們發(fā)現(xiàn)不對是超過半個時辰黃河南岸卻沒有安靜下來,相反是酣戰(zhàn)之聲變得大。

    借著天氣和夜色進行襲營不該是這個樣子,應該是倉促間爆發(fā),又會在極短的時間內平息下來,不該是維持那么長的時間。

    幾個樂觀的人就猜測,是張沖的襲營絕對成功了,先打開了缺口,后面張沖趁勢大舉進攻,交戰(zhàn)的動靜才會沒有平息。

    無法觀看到黃河南岸,酣戰(zhàn)之聲完沒有變的跡象,張祚做主派人冒險渡河。

    上面有命令,下面的人就會執(zhí)行,不過黃河現(xiàn)在的水流可還是無比的湍急,被挑選出來乘舟渡河的人,就沒有一個不是一副“老子的命要報銷”的絕望,偏偏還不敢違抗來自于張祚親自下達的軍令,只期盼能夠僥幸成功渡河。

    展開渡河的舟攏共有十三條,每一條是十個人,他們帶著各種各樣的心情操舟而出,岸邊的人很快就無法透過濃霧瞧見身影,只知道木舟才剛離岸就聽到落水聲和驚呼聲。

    實際上,十三條木舟是在離岸的剎那就翻了兩條,二十個人落水之后僅有三人撲騰著上岸,其余都是被水卷走。

    剩余的十一條,它們駛出最遠是離河邊約六丈左右,然后來了個部葬身于河,消耗的時間卻是有點長。時間長而又離岸不遠,那是水流太急的時候,舟上的人再是賣命劃槳,可水流還是會將舟順水向下游推著漂,向前的動力會受到嚴重地干擾,因此航行的距離不短,但前進的位置卻會很有限。

    黃河的水聲很大,對岸的廝殺聲則更大,直至最后一條舟顛覆,岸邊的人都不知道那些人已經落水不知道被卷到哪去,還是那么盡忠職守地等待再等待,等待那些注定不會返回的人。

    轉眼之間吞沒了一百一十人的黃河,它的水現(xiàn)在還無比的清澈,滾滾的河水由西向東而去,濤濤河水經過百折千回,將來自高原冰塊融化的水流入東海。

    卻不知道那些葬身河水的張氏涼軍,會不會也被帶著漂出了大海?想來是不會,畢竟涼州距離東海數(shù)千里,他們應該是會在下游的某處被卷到岸邊,成為一具身穿張氏涼軍戎裝的浮腫尸體。

    今夜金城邊上的黃河兩岸,人們注定無眠。

    南岸喊殺聲沸騰,每時每刻都有人在飆血,倒地之后慢慢變成一具失去體溫的尸體,也會有人滿身大汗地揮舞兵器展現(xiàn)熱血,唯一不變的就是殺戮依然繼續(xù)。

    北岸的張氏涼軍是被驚醒大半,醒了的人吵醒那些來還在睡的,然后是營的人耳朵里聽著南岸傳來的廝殺之聲,各種各樣的猜測會從不同的人嘴巴里冒出來,或是擔憂,或是期盼,離得遠遠的進行各種沒有實據(jù)的想象。

    從廝殺動靜來判斷,震耳欲聾的馬蹄聲和沒有停頓過的喊殺聲一直都在持續(xù),不用過多費腦子就該知道交戰(zhàn)情況是多么激烈。

    誰都別想睡,兵兵醒來之后餓著肚子聽響,有條件的人卻是想著怎么填填肚子。

    張祚是軍主帥,匯集過來軍帳的人也是特權階層,光是那么互相坐著動嘴皮子沒意思,一場臨時的設宴也就開始了。

    現(xiàn)在的黃河不適合泅渡,并沒有漢軍渡河殺來的憂慮,心情無比彷徨的張祚盡管知道不對,可依然覺得可以適當?shù)睾群染疲缓染普娴臒o法壓下內心里的不安。

    是的,就是不安,張祚要是沒有發(fā)現(xiàn)黃河南岸的反常,那他就是一個十足十的傻子。

    盡管覺得不對勁,可張祚依然沒有想過張沖會孤注一擲,做那種不成功一次擊潰漢軍,就來個大軍損失慘重再讓金城失陷的事。

    按照張祚的想法,張沖要是覺得張氏涼國沒有前途,那就是大不了投降就得了,可張沖一開始就沒有獻城投降,哪怕是城外的衛(wèi)城都被清理還在抵抗,理所當然認為張沖不會投降漢軍。

    張祚現(xiàn)在擔憂的是張沖玩大了和玩脫了,是漢軍早就防備張沖夜襲,將計就計什么的,讓張沖發(fā)動之后無法收手,還在猜測金城會損失多少部隊,然后是張沖損失多少部隊之后還有沒有能力守住金城。

    金城對張氏涼國無比重要,是張氏涼國東面無可爭議的軍事重鎮(zhèn),曾經這里不止一次將前來侵犯的敵軍抵擋住,挫敗來犯敵軍的銳氣,使來犯敵軍葬送大量士兵與城下。

    今時今日的金城顯得更為重要,張祚還指望張沖能夠堅持到黃河北岸的張氏涼軍渡河,依靠金城的守軍配合渡河的大軍,來個夾攻一舉殲滅或是擊潰謝安所率的漢軍,好好地重創(chuàng)漢國的銳氣,嚇得漢軍不敢再來侵犯。

    要是能夠在金城擊敗漢軍,孤就能夠派人前去謁見漢王……張祚在酒宴一開始的時候顯得很樂觀,不止一次豪邁地邀請臣屬共同舉杯,后面卻開始思緒亂飄:若能兩邊止戈……不,漢王絕不會因為一次失敗就放棄滅亡大涼……

    身份地位最高的張祚安靜下來進行思考,后面張?zhí)戾a也是一副魂游天外的模樣,導致帳內的眾人就是有再多的話也變得沉默。

    沉默的氣氛會顯得尷尬,想要掩飾尷尬不是狂吃菜就得頻繁舉杯,帳內就剩下各種餐具互相磕碰的動靜。

    除非是特殊情況,要不然野外駐軍會在寅時一刻開始生火,火種一再傳遞下來,期間各種食物也要經過處理,寅時二刻的時候就該是抬鍋燒水,等待水被煮得沸騰,各種食物就是混在一塊丟進去,來個混雜的雜料鍋。

    就是濃霧的天氣,放在露天位置的木材被水汽弄得濕潤,懂的常識的人都知道濕潤的木材燃燒起來會有許多煙。

    木柴冒出的煙霧與大自然的霧氣在營盤之內彌漫,咳嗽聲開始頻繁地出現(xiàn),幸虧的是埋鍋造飯的地方從來都不會是大軍營帳設立點,也不會那么傻被安置在風頭的位置,中招的只是那些伙夫。

    大軍隔河,南岸殺得血流漂杵,北岸夜中無眠聽響,算起來這種場景并不止一次出現(xiàn),最近的一次就出現(xiàn)在漢軍與晉軍的交戰(zhàn)中,只不過那一次是漢軍渡河而戰(zhàn)。

    “諸君……”張祚總算是從思考中脫離出來,也不知道是想清楚了一些什么,看去興致顯得不錯:“舉盞!”

    老大出聲了,屬于這一派的人當然是立刻舉起酒盞,不屬于張祚的那一派則是在張?zhí)戾a有動作后才舉盞。

    張祚下一句該是“共飲”,可他嘴皮子剛張開,外面?zhèn)鱽砹嘶艔埖暮奥暋?br />
    “大將軍……大將軍……,金城的城頭旌旗更換,失守了,已經失守了!”

    話,從醒來親自去觀察,到回來一陣商議,再到酒宴被擺起來,時間在不知不覺中流逝,天色已經是大亮。

    期間,外面并不是沒有情報匯集過來,就是一次次都匯報看不清南岸是什么情況,等待能看到對岸卻來了這么一條消息。

    一聲“噹啷”聲響,張祚手里的酒爵沒拿穩(wěn)落到了案幾之上,與放著大塊肉的盤子來個親密接觸。

    是酒爵沒錯了,張祚和張?zhí)戾a用的是青銅爵,其余人則是陶盞。用什么工具是代表有什么身份,就好像諸侯吃飯有資格鼎,才會有“不能五鼎食就五鼎蒸”的那句話,所用的工具是用來彰顯地位和身份。

    將手里的工具掉落下去的不止張祚,連帶張?zhí)戾a也是被驚得失手,那些沒拿穩(wěn)也失手的人為帳內又貢獻了陶具碎掉的清脆聲。

    “張沖……,張沖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混賬!”張祚渾身都在抖,雙目瞬間睜得老大,一副要擇人而噬的表情:“沒那個事,學人去搞什么夜襲,竟是讓謝安趁機入了金城!”

    進帳稟告的人直接就被嚇癱在地上,四肢發(fā)軟又是一臉的不知所措,深怕下一句聽到的是“拉出去砍了”之類會沒了命的話。

    “探,再探!”張祚惡狠狠地盯著那個報信的人:“若張沖沒有組織奪回城池,你就跳進大河!”

    身都在發(fā)軟的報信者,他幾乎是用著今生最后的力氣連滾帶爬出了大帳。

    “冷靜啊大將軍。”趙長是帳內還敢在張祚暴怒中開口的少數(shù)之一。他內心里也是很慌,卻能裝得鎮(zhèn)定,盡量以平緩的語氣:“金城守軍十余萬,又有近七萬百姓,謝安麾下不過六萬,其中還有三萬以上打不起硬仗的郡縣兵,張?zhí)乜隙ㄊ悄軍Z回城池。”

    “孤現(xiàn)在擔憂的是有多少叛賊!”張祚怒發(fā)須張地吼:“必是有逆賊里應外合,才會致使?jié)h軍可以入城。孤就該在來之前就捉拿他們的家屬,就該夷他們的三族!”

    國家危難時刻出現(xiàn)投敵之人并不稀奇,是任何國家都會出現(xiàn)這樣的人,根就無法杜絕。

    張祚當然知道很多人覺得張氏涼國要完了,早早地就在尋找后路。他還真的干了不少抄家滅族的事,可也就只是震懾那些人做得更加隱秘,甚至是讓一些原要看風向的人也開始那么干,后面就改為安撫。

    似乎安撫比殺戮有用了一些?至少看上去絕大多數(shù)世家都表示至少會拼一把。現(xiàn)在張祚看來嘛……世家不管是出來的話,還是做出的承諾,比屁的作用都不如。

    張?zhí)戾a愣了有一會,回過神來的時候看了幾眼張祚,然后是拿起案幾上的酒壺狠命地灌,末了抹了一把嘴,一聲不吭地邁步走出軍帳。

    跟在張?zhí)戾a后面走出軍帳的人不少,他們出來之后快步追上。

    “主公……”張瓘一臉惶恐地問:“我等該將如何?”

    張?zhí)戾a悶聲往前走,走邁步快,走了一段距離突然停下來轉身看向張祚所在的大帳,遠遠地能看到張祚站在賬外遙視自己。

    “爾等……”張?zhí)戾a發(fā)現(xiàn)自己的聲音非常沙啞,咽了咽唾液稍微調整了一下,接著道:“各回部整軍,準備就緒之后過來稟告。”

    張瓘一個愣神張口就問:“整軍?主公是要……”

    “另外派人快馬加鞭趕回姑臧,務必將耀靈接出城,先行護送前往酒泉。”張?zhí)戾a將目光從張祚那邊收回來,看著有些不知所措的張瓘,又掃視那些同樣茫然的部下:“我們先去酒泉,隨后開拔前往西域。”

    張瓘呆了一下,下意識看向張祚,問道:“大將軍那邊……”

    “他知道的。”張?zhí)戾a抬頭看了看天,聲線里面不帶一絲情緒:“此事乃是事先約定。”

    金城是什么?它是張氏涼國的軍事重鎮(zhèn),掌握在張氏涼軍手里就是抵御來犯敵軍的東面堡壘,一旦被敵軍所奪就會成為來犯者的橋頭堡。

    金城一失,張氏涼國在東面只有黃河這一道天險,可張氏涼國并沒有成規(guī)模的水師,面對漢國這種有規(guī)模龐大艦隊的國家,黃河就不是什么天險。

    沒有了金城的張氏涼國,漢軍又有龐大的艦隊可以很短的時間內投送大軍過河。與漢軍在水系旁邊交戰(zhàn)?石羯趙國已經給出了太多的例子,誰再不接受教訓就是傻到該自己一頭撞死的地步。

    “大將軍會在合適的時候投誠大漢……”張?zhí)戾a慘然一笑,咧了咧嘴才又:“我們去西域,漢王若是接受大將軍的投誠并給予善待,我們在不久后……也會成為漢王的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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