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見到劉穆之和章熊的時候，衛階清晰地感受到二人心中一塊大石頭著地的那種如釋重負的感覺，二人都在真切地擔心著他衛階！

    “辛苦你了，章熊！”衛階漫不經心地看了一眼劉穆之，而后對著章熊道。

    “不辛苦，劉先生的體格和曉清比起來，也重不了多少！”見到衛階后心情大好的章熊，也禁不住開起了玩笑。

    “你們”

    劉穆之漲紅著臉，話到嘴邊，卻又欲辯無言，事實就是如此，別是由后山回石頭城了，即便是進出建康城內一堵并不算高的圍墻，他都需要借助章熊之手。

    “穆之可不是拖油瓶！”

    “可沒人這么過！”

    衛階和章熊二人相視一眼后，同時哈哈大笑起來，氣氛輕松之中不乏知己之間的那種溫馨感覺！

    “怎么樣？找到菲菲姑娘了嗎？”劉穆之無奈之下，只好是借菲菲來轉移話題！

    “嗯！”衛階點了點頭，不過語氣略顯沉重。

    “此刻她就在建康城中的淮月樓內，不出意外的話，她應該正在替桓玄煉制五石散，故而桓玄此刻還沒有為難于她！”

    “原來如此！”

    劉穆之和章熊都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之前二人對建康城內的穩定心中就存有疑惑，即便是侯亮生的懷柔之策再管用，建康城的高門都不應如此買賬，原來其中有菲菲幫他們煉制五石散的緣故。

    “只是菲菲此舉，豈非是幫了桓玄大忙？而且如此一來，除非是徹底擊潰荊州軍，讓桓玄自顧不暇，再也顧不上菲菲，否則的話，菲菲想要再擺脫桓玄的控制，只怕并不容易！”劉穆之皺眉到，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菲菲雖然利用煉制五石散暫時保住了自己，然而一旦展現除了自己的利用價值，再想讓桓玄放手，就殊為不易了！

    衛階有著和劉穆之一樣的擔心，只是他對于菲菲的了解自然不是劉穆之可以比擬的，菲菲幫桓玄煉制五石散，并非只是純粹為了自保，更是一種接近桓玄的手段，從她離開石頭城開始，應該心中就已經有了這個打算！

    “暫時還不到想這些的時候，而且菲菲應該還有著自己的打算，也許她自己就有脫身的方法也未可知！”

    事到如今，即便菲菲當初在他眼里還只是個丫頭片子，他也不會再對她有任何的輕視，一個女人，如果心中有了明確的目標，還有著足夠的動力去實現這個目標，往往能迸發出讓所有人都意想不到的能量！

    劉穆之和章熊二人都微微點了點頭，只聽章熊接著問道：“將軍，下一步計劃如何？我們應該不會只是在石頭城內等著荊州軍和北府兵之間分出勝負吧？？”

    “當然不會，我們不僅不能空等，還要主動出擊！”衛階搖頭道。

    “劉牢之也許能夠和桓玄周旋一二，然而桓玄的身邊還有個侯亮生，這就注定了劉牢之不會是桓玄的對手，劉牢之他不僅會敗，而且還會敗得很快，如果我們只是在石頭城內空等話，錯失良機不，北府兵若是因此遭到毀滅性打擊，那咱們最終就只能是任由桓玄魚肉了！”

    北府兵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不僅僅是針對眼下桓玄的荊州軍，還有隨時都有可能南下的氐秦大軍，北府兵都是不可或缺的主要軍事力量！

    “衛階打算帶著部突擊營兄弟，突出城去，潛伏到戰場附近，準備隨時策應北府兵！”衛階沉吟著道。

    章熊微微點頭，主動出擊，的確是將形勢和節奏都掌控在自己手中最好的辦法，然而劉穆之卻不情愿了，他這才意識到剛見面時衛階那幾句開場白的意思，這是要讓他劉穆之這一次不要再跟著了！

    “叔寶，你的意思此次沒穆之的份了是嗎？又是突擊，又是策應的，聽上去似乎都不是穆之所擅長的！”劉穆之不滿地道。

    “前線就不是道和你該去的地方！”衛階淡然到，此前和章熊之間的幾句戲言，實際上就是給此刻做一個鋪墊，他太清楚劉穆之的性子了。

    “坐鎮石頭城，統籌大局，才是道和你應該做的事，也是衛階希望道和你做的事，由此刻開始，石頭城就交給你了，娘親的安危，還有司馬曜的安危，都需要由道和你來保證！”

    劉穆之欲言又止，司馬曜的生死他可以不顧，然而衛階把王氏的安危都交到了他的手上，那就不得不認真對待了。

    “劉先生，石頭城如今是我們的大營，不容有失，如今大戰一觸即發，即便是石頭城，隨時也都會可能有意外發生，先生留下主持大局，也算是給我們留了一條后路！”章熊語重心長地道。

    “穆之明白，鉅子不用擔心，穆之留下便是！”劉穆之略顯勉強地笑著道。

    “穆之雖然貪玩隨性，還是能分得清輕重的，叔寶和鉅子你們放心吧，穆之定然不會讓石頭城出半點差錯，穆之會在石頭城內等著你們凱旋而歸！”

    “哦，不！是等著你們來接穆之回到石頭城！”

    “如此才對，成熟起來的劉穆之，才是真正的劉穆之！”輕拍了一下劉穆之的肩膀，衛階丟下了一句讓劉穆之有點摸不著頭腦的一句話。

    “事不宜遲，章熊，你即刻去集結所有突擊營的兄弟，我們深夜時分出城！”

    看著面前的王氏，衛階難以壓制心中的愧疚，占據了別人兒子的身體，卻不能代替別人來行孝，自從他變成衛階之后，先是衛嚾衛恒相繼離世，王氏不到四十歲的年紀便成了一個未亡人，而后更是陪著他衛階一起被逐出衛家，過長了清貧生活。

    這還不止，他還連累王氏與他的親生兒子衛噪差點反目，如今更是將衛噪一家人留在了建康不聞不顧，讓王氏這個做母親的日夜擔心！

    這一段時日以來，王氏頭上平添了不少的白發，內心的憂慮和煎熬也讓她的身體每況愈下，變得多病起來。

    “娘親，孩兒又要走哩！”

    衛噪不在身邊，煙濛濛又離開了石頭城，衛階就更是三天兩頭沒有任何交代地就消失不見，而此刻剛一見面，一開口即是告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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