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龍尚武的語氣中我隱隱猜到了什么，心中越發的不安，能跟他一起出現的人無非就那么兩個，不管是誰，都是最令我頭疼的場面。

    現在已是深夜，龍尚武所的人并沒有出現，等他離開之后我就琢磨著趁天沒亮趕緊逃走，可全身都是傷，動一下就渾身疼，別跑路了，下床都費勁。

    后來仔細想想，該來的遲早要來，逃避不能解決問題，值得慶幸的是希婭已經撤離了紐約，這會估計正在圣瑪利亞教堂做禮拜呢，只要她不在，一切都好。

    而且希貝爾整夜都守在床邊，我讓她回房間睡覺她也不聽，還一臉委屈的要珍惜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因為每次分離都可能是永別，見她一副泫然欲泣的樣子，真是挺心疼的。

    她也不容易，一個二十多歲的女孩，本該是約會談戀愛的年紀，卻挑起了黑手黨這么重大的擔子，表面上風光無限，背后其實跟我差不多，每時每刻都要提防對手的暗殺，走到哪里都是一群人跟著，沒有自由，做不到隨心所欲，更別談什么夢想或者愛情了，活著就像個機器。

    可能這也她抓著我不放的原因之一，因為我從來不把她當黑手黨老大看待，她可以在我這里找到正常女人的感覺，找到安慰，嘗試愛情，這個巨大的誘惑將她深深吸引，特別是經過了這次同生共死之后，甚至讓她感受到了生死不棄的偉大感情，只可惜她出現的太晚了，我給不了承諾，不，事實上我什么都給不了，斷掉的手指就當是回報她的愛了。

    不出所料，第二天一早，醫生剛剛給我換完藥，龍尚武就來到房間看我，跟他一起來的還有一個女孩，一個癡情的傻丫頭，守著一份沒有希望的感情，到現在都無法放下。

    “你來啦，好久不見！”再次見到陳汐，我和預想中的一樣，尷尬的不知什么才好，有時候挺恨自己的，對女人為什么不能像少爺那么果斷，總是拖泥帶水，害怕傷害僅存的幾個愛我的人，結果弄到最后還是一團糟。

    “是啊，好久不見，你還好嗎？”陳汐看上去比以前成熟多了，我以為她見到我會先哭一鼻子，想不到她表現的很平靜，以前就聽杭州是個養人的好地方，果然沒錯，幾年不見，陳汐變得溫柔婉約，頗有幾分江南女子的溫婉之氣，我都快認不出來了。

    “像我這種人，哪有好日子過，看看我這樣子就知道了！”我苦笑著指了指身上的紗布。

    “是誰把你傷成這樣？”陳汐來到床邊坐下，看到我滿身傷痕，心中震動，盡管竭力控制，可我還是聽出了她聲音中的顫抖。

    “我的仇人太多，是誰都無所謂了，還有命跟你話就是上天對我最大的眷顧。”我靠在床頭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你不是有仇必報的嗎？”陳汐抓起我的手，無意間看到了那根斷指，眼神驟然凌厲起來，雖然只有短短的一瞬，卻讓我感到不安，我最怕的就是她也跟著牽扯進來，女人的心思真的猜不透，所以會干出什么事，誰也不準。

    “那也要等我傷好啊，現在這副德行，沒死算我命大。”我躲避著她的眼神，有不敢面對。

    這時，站在身后的龍尚武，忽然把希貝爾叫了出去，要是別人她肯定不理，但龍尚武話她不敢不聽。

    所有人都出去了，房間里只剩我和陳汐，在房門關上的剎那，她的淚水終于涌出了眼眶，沒有人了解她心中的委屈和思念，我也不了解。

    “我很想你……”陳汐低著頭哭了很久，像是要把這些年的委屈統統哭出來，可這又怪誰呢，怪我嗎，不，這不是我的錯，要怪就怪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的男人，而且還是個罪人。

    “我也挺想你的，但我們有過約定，你要去過新的生活，你的世界里不該有我的影子。”我也不知道該怎么安慰，只能怎么想就怎么了。

    “可是你已經闖進了我的世界，這幾年我不停的告訴自己要忘了你這個混蛋，可是做不到，有些事勉強不來。”陳汐趴在我的手臂上哭成了淚人，很傷心，很委屈，讓我不知所措。

    “唉！”我無奈的嘆了口氣：“你不該來的，時間能撫平所有的創傷，我的生活都是血腥，這次保住了命，下次也許就會死，你守著一個將死之人干嘛呢，是不是傻？”

    陳汐沉默了一下，幽幽道：“是啊，我真傻，那就等你死的時候，再選擇把你忘掉吧，可能會容易的多！”

    “真是這樣的話，也許你很快就會把我忘了。”我淡淡的輕笑一下，伸手幫她擦了擦眼淚，道：“這幾年你一直在杭州嗎？”

    “嗯，在茶園里陪我媽媽，有時候姐姐也會來。”陳汐想到那片茶園，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滿足。

    “那個畫面一定很美。”想到阿爾忒彌斯和陳汐陪著母親采茶的場景，就像一幅畫一樣美麗。

    “你家里的事我都知道了，原本我還打算代替你去看望二老，可惜……”陳汐沒有繼續往下。

    “那件事……不要再提了。”我忽然變了臉色，那可能對我來是永遠無法釋懷的痛苦，每次想起都心如刀絞。

    “對不起！”陳汐知道自己語失，連忙道歉。

    “沒事，都過去了！”嘴上這么，可誰又了解我心里的痛呢，只不過見慣了生死離別，學會了把傷痛隱藏的更深而已。

    “你真的打算一直這么下去嗎？”沉默了片刻，陳汐忽然問道。

    “什么意思，我還有的選擇嗎？”我苦笑著搖搖頭。

    “為什么沒有？跟我回國吧，我想陪著你。”陳汐脫口而出，完便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

    “呵呵，不可能了，跟我在一起的人都沒有好結果，你還是離我遠一比較好。”我回國一次就造成那種結果，要是再回去，不知道又要有誰被我害死，再就我現在這么嚴重的戰爭綜合征，不定哪天一不留神就把她掐死了。

    最重要的是，我不可能舍棄同生共死的兄弟，戰場才是我們該去的地方，除了死亡沒什么能將我們分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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