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突如其來的暴雨,下的似乎無休無止,到了第二天清晨的時候,四處依然一片昏暗,只有磅礴的大雨和電閃雷鳴在天地間肆虐著。
何長纓在早晨四點左右,就被換崗巡邏回來的陸鐵腿驚醒,他拿開了身上裹著的潮濕的毛毯,問陸鐵腿:“這一夜有沒有違法軍紀的現(xiàn)象?”
“北塘練軍那幾十人倒是老實,估計有些心里面也不舒服,應該是前幾天那四個怪話的被打慘了,殺雞駭猴,這次沒敢冒尖兒。”
陸鐵腿不高興的道:“不過大沽炮臺那些老兵倒是發(fā)了幾句牢騷,是這大雨天借百姓的屋子住住,又能有什么?咱們千里迢迢的,就是來幫他們打仗的,睡他們屋子,大不了給他們幾個大子兒,這些窮貨還不喜歡死。”
何長纓笑笑,沒有多什么,只是讓他去和魯招妹換班休息。
按著陸鐵腿的法,‘睡他們的屋子,大不了給幾個大字兒’,那么何長纓相信,早晚這支隊伍也會墮落成,‘睡了他們的女人,大不了給幾個大子兒’的地步。
千里之堤毀于蟻穴,就是這么個道理。
在何長纓曾經的那個時空里,他看到過一組解放軍49年進入大上海的圖片。
當時他看得十分的震驚。
在起初各種條件不具備的情況下,匆忙進入城內的解放軍被上級要求嚴禁擾民,士兵們在夜晚就靠在街道兩旁的房子邊睡覺。
這種行為和潰退的國民軍敗壞的軍紀,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只是一個夜晚的時間,就讓這個中國最大的城市,東方明珠里的市民們,感動的接納了這些解放軍。
先不提民心這些虛無縹緲的東西,在何長纓看來,這樣一支令行禁止的軍隊,才算是一支真正的鐵軍。
軍隊上的事情,沒有什么對錯公正,只要能有利于打敗敵人,那么就是正確的決定。
嚴酷的軍紀,是制勝的基保障。
而培養(yǎng)出軍隊里面的榮譽感和驕傲精神,讓他們產生歸屬感,則是凝聚這支力量的最好保證。
“徐如,你去通知各連排,讓炊事兵先熬姜湯給戰(zhàn)士們喝;兆翱,通知各連排今天先停止各項訓練,以班為單位學習;威揚——”
何長纓喊了一聲才想起來昨晚吳威揚不放心,跑到騎兵連的那片區(qū)域睡去了,他對魯招妹道:“走,一起去看看各連排的士兵。”
西洋歷1894年8月31日的清晨,當頭天夜里一直忐忑不安夜難寐的博川城的百姓們,在屋里幸運的感謝神靈,讓這些大清兵昨夜沒進屋來禍害自己。
一邊擔心自己的親戚有沒有受到兵災,打開緊閉的木板窗戶,偷偷往外瞅的時候。
所有的朝鮮博川城的百姓們,頓時都驚呆了。
因為他們驚訝的看到,在自己和附近鄰居的屋檐下面,睡滿了來自異國的士兵。
狂風暴雨在8月31號整整的肆虐了一整天,到了傍晚時分,按捺不住的何長纓和一眾軍官來到了博川城外,就看到博川城外白浪滔滔。
在昨天不過是六七十米的淺水河面,此時已經擴張了四五倍,不但填滿了河床,淹沒了簡易的長條石橋,而且河水幾乎都已經蔓延到博川城的城墻邊。
何長纓的臉色當時就陰沉了下來。
既然大寧江如此,那么三十里外的大清江也可想而知。
在何長纓原定的計劃里,今天援朝軍將過安州城,然后進行連續(xù)四天的急行軍,在9月3號到達平壤城。
當天夜里,在平壤進行各種物資的補充之后,然后直撲八十里外的黃州郡。
那么在9月5號,援朝軍就可以到達黃州郡。
然后在黃州城外潛伏下來,等待第二天日軍大島義昌的第九混成旅團的先頭部隊,一戶兵衛(wèi)步兵少佐所率第十一聯(lián)隊第一大隊的到來。
在何長纓的時空中,平壤戰(zhàn)役的第一次接觸戰(zhàn),就是左寶貴手下的一哨騎兵和一戶兵衛(wèi)的第一大隊,在黃州城東五里處遭遇的。
可惜清軍只有一哨的兵力,沒能把一戶兵衛(wèi)這一千余人留下來。
到目前為止,何長纓相信自己這只‘蝴蝶’扇動的風暴,應該還沒有真正的開始影響這個世界,所以這些情況理應沒有什么改變。
當然何長纓也沒有這么大的胃口,狂妄的想用自己這一千新兵蛋子吃下一戶兵衛(wèi)的第一大隊。
不過這場戰(zhàn)役,卻是一次非常難得的實戰(zhàn)練兵。
敗了,大不了就撤退,估計不會有太大的損失。
因為一路走得疲憊,又不熟悉地形的東洋士兵,顯然也應該沒有多少窮追不舍的力氣。
假如萬一勝了,那么正好痛打落水狗。
經過這次黃州遭遇戰(zhàn)之后,在朝鮮的東洋第五師團16余人隨即傾軍而來,何長纓算是再也難以找到這么好的,實戰(zhàn)練兵的戰(zhàn)機了。
而且對于這個在牙山成歡,擊敗大清名將聶士成的一戶兵衛(wèi),何長纓可是久仰大名。
這個的陸軍少佐,在以后的歲月里成長為東洋的陸軍大將,是東洋所謂的陸軍‘軍神’乃木希典的死黨。
而他在日俄戰(zhàn)爭中的副官林銑十郎,則是未來的東洋駐朝鮮軍司令,陸軍大將,陸相,七七事變前年成為東洋的首相。
在何長纓的計算里,時間是環(huán)環(huán)相扣。
然而現(xiàn)在大水橫路,只要再耽擱一天,這場平壤首戰(zhàn),援朝軍算是趕不上了。
“兆翱,傳令下去,今晚各連排趕制斗笠雨披,明早去大清江。”
何長纓陰沉著臉命令道:“凱玉,偵察排高價請一些地向導,明早提前到安州上游的北松里驛,延業(yè)驛去偵察,看那里的石橋淹多少,有沒有過江的途徑?明天——”
何長纓一拳重重的砸在身邊的一顆松樹上面:“部隊必須過大清河!”
沈兆翱覺得自己作為一個參謀,在這個時候就應該實事求是的告訴何長纓,空有美好的理想而沒有任何實現(xiàn)的基石,不但是勞命傷財,而且這種愚蠢的行為,會讓軍隊長官在士兵們心里的威信,受到沉重的打擊。
“營長,我看了地圖,也詢問過博川城的官員,安州驛,北松里驛,延業(yè)驛,三座河邊的石橋建造的都很低,像這種大雨石橋絕對會被完淹沒,這里的百姓平常都是等水退了之后才過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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