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婉兒對紀寧是如何認出的她，百思不得其解，主要在于她對之前易容的水準太過于自負，認為沒人能瞧得出，但當初紀寧能看出來，而且明確點出女兒身。她心想：“算他能從一些細節(jié)辨別我身為女子，可她從未見過我女子的模樣，又未聽過我女子的聲音，她怎會知道是我呢？”

    紀寧只是很平淡道：“上官姐風(fēng)采偏偏，又喜歡在大半夜溜進別人家的院子里，在下想來，也是沒旁人。”

    上官婉兒原疑慮重重，聽到此話，她才微微松口氣，心想：“原來他不是從我的身形和聲音辨別出是我，而是從我的行為習(xí)慣。即便如此，此人也好生不簡單。”

    “紀公子，并非是女子喜歡深夜來訪，而是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你商議，今日……此時應(yīng)該是昨日里，朝廷和文廟派來欽查賄考案的幾位使節(jié)，都已抵達金陵城，聽聞明日里，幾位使節(jié)會親自打開所有錄取舉人的卷宗，到時可以還紀公子一個公道了！”上官婉兒上來把意見貢院內(nèi)發(fā)生的機密之事出。

    關(guān)于幾位欽差使節(jié)要打開考卷卷宗的事，上官婉兒不，紀寧也不可能知曉。

    紀寧道：“上官姐，在下是涉案之人，你這么前來跟我這些，又有何用？”

    上官婉兒發(fā)覺自己有些語塞，她從來與人交談都是氣定神閑談笑風(fēng)生，可以用言語讓對方詞窮，但當她面對紀寧時，卻屢屢占據(jù)下風(fēng)，明明紀寧是涉案人，但現(xiàn)在鬧的好像她才是罪犯一樣。她仔細一想：“或許是因我幕后參與這件事，見到他之后我心虛，才會被他一次次占據(jù)言語上的上風(fēng)？”

    “的確如紀公子所言，案情不該與紀公子商討。”上官婉兒坦誠道，“但女子遠赴金陵，身邊并無幫手，遇到此等事，總是缺少一個可以推心置腹之人，便來與紀公子商討一二。”

    紀寧搖頭道：“上官姐親自謀劃了此案，到現(xiàn)在身邊竟無可商議之人？是否言過其實了呢？”

    “女子并未言過其實，事實的確如此，女子如今卻已不知是該幫紀公子，還是要害紀公子，又或者不管不問，所以想來聽聽紀公子你的意見。”上官婉兒完這話，心中登時輕松了不少。

    她心想：“終于可以在跟紀寧的對話中，占據(jù)一些上風(fēng)了。”

    但紀寧的下一句話，馬上打破了她的這種自信。紀寧道：“上官姐之所以無人商議，是背后另有人策劃，到頭來上官姐發(fā)覺自己被人利用了吧？除了上官姐被人利用，我想……你背后的圣壇，應(yīng)該也被利用，上官姐才會出現(xiàn)無人可用，無人可商議的境地！”

    上官婉兒眉頭緊鎖，她目視著紀寧，想找出紀寧能看透這一切的緣由。

    她是奉了師門之命來幫******選拔人才的，她的任務(wù)僅僅是跟暗中與太子來往的兩淮提督學(xué)政、鄉(xiāng)試主考之一的江松聯(lián)絡(luò)，但誰知她手底下的人暗中搗鬼，收受了金陵城很多世家的財物，幫這些世家的子弟謀取舉人的功名，未曾想連謀取財物也是太子的陰謀，太子自始至終的目標既不是選拔人才，也不是斂財，而是要陷害五皇子。

    “算紀公子所言不差吧。”上官婉兒沉思之后，還是選擇了坦誠，因為她不喜歡謊，尤其在紀寧這樣一個睿智的人面前，“紀公子現(xiàn)在可以出見地了？”

    紀寧道：“上官姐上次前來曾言及，是為太子而奔走，那不用案的重點在于陷害五皇子或者文仁公主，打破如今朝中皇儲三足鼎立的地步。在下沒錯吧？”

    “沒錯。”上官婉兒也徹底實話實。

    “那敢問上官姐，接下來是要為太子謀事，還是……撥亂反正？”紀寧問道。

    這次上官婉兒沒有回答，她很看不起太子這種用陰謀手段陷害五皇子的事情，但她又是師命難違，她現(xiàn)在也在糾結(jié)要不要繼續(xù)助紂為虐，在這種時候，她身邊連個朋友都沒有，不禁想到了紀寧，她覺得紀寧是頭腦睿智之人，好像來見一個老朋友，直接便過來。

    “在這點，女子也想聽聽紀公子的意見。”上官婉兒此時表現(xiàn)的好像一個沒有主見的女人。

    紀寧笑了笑道：“既然上官姐問在下的意見，那在下也直了，無論上官姐是否想幫太子，此案也必須要大事化！”

    “這點女子深感同意！”上官婉兒道。

    “只有大事化，太子跟五皇子的矛盾才不會加深，文仁公主也不會坐收漁人之利，太子也不至于被天子懷疑。太子真的以為天子未察覺他的動向？或許太子走這一招，走的太急了，破綻百出，算天子未想到，也會有人幫天子想到，畢竟天子擁有這世上最強大的智囊團！”

    “那該如何？”上官婉兒問道。

    “那上官姐不能停留在這里。”紀寧道。

    “這是為何？”上官婉兒絲毫不解，“難道今晚有事發(fā)生？”

    紀寧攤攤手道：“現(xiàn)在是有人不想讓此案結(jié)束，要將案子鬧大，若將所有的宗卷調(diào)出來，案子不水落石出了？誰涉及到賄考，誰未涉及，一目了然，算會扳倒一些家族，這些家族又如何坐實五皇子是幕后主謀？所以必須還要另做文章。那宗卷不能留存，明日里宗卷要開啟，那這些宗卷豈能見到明日的太陽？”

    “紀公子是，有人要放火燒宗卷？”上官婉兒好似是問出的問題，但她思考之后的想法也很直接——紀寧的很有道理，我怎么沒想到？

    “那女子這告辭！”上官婉兒行事作風(fēng)是雷厲風(fēng)行，既然她想到了宗卷可能被燒，案子會做大，她便想直接往貢院，保住那些宗卷。

    “慢著！”紀寧突然叫住了上官婉兒。

    上官婉兒打量著紀寧道：“紀公子還有事？”

    “上官姐這是要往貢院去吧？”紀寧笑道，“如今去了貢院也是徒勞，以你的身份絕對不宜公開，否則是適得其反！”(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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