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從嚴格意義上來講,于吉搞的那一套還算不上是宗教行為。rg一個宗教之所以成為宗教,是因為它包括教義、教主與教團這三個層面的因素,而這三個因素缺一不可。相比之下,漢中張魯所創(chuàng)立的五斗米教,以及死了十幾年的張角所創(chuàng)立了的太平道,才更接近于宗教的定義。
至于于吉,雖然也算是精研了道家典籍,更是學得了一身觀測氣象的超高領(lǐng),可相比于張角和張魯,他更像是一個信徒罷了。張魯以五斗米教統(tǒng)治漢中,維護了漢中二十余年的穩(wěn)定與發(fā)展;張角以太平道籠絡(luò)信眾,揭竿而起,差點亡了大漢江山,在高夜心里他們這才叫做宗教運動。
事實上無論是歐洲還是中東,無論是基督教還是伊斯蘭教,都對當?shù)氐陌傩铡⑸睢⑽幕⑸踔潦墙y(tǒng)治帶來了深遠的影響。在歐洲甚至有很長的一段時間,各國的國王都要受到教皇的認可才能繼承王位。在中東默罕默德一手寶劍一手古蘭經(jīng),統(tǒng)一了一個紛亂的地域,阿拉伯人自此走上歷史的舞臺直到現(xiàn)代社會依舊興盛。可實話,中國所謂的儒釋道三教,和西方的這些宗教一比,簡直是巫見大巫。即便佛家、道家拼命的想要為自己建立一個超然于世外的地位,可發(fā)展了一千多年,依舊在皇權(quán)之下活的戰(zhàn)戰(zhàn)兢兢。
對于宗教來,中國或許是他們的哀傷之地。高夜從不信教,或許是時候被輪子功嚇著了,所以對宗教毫無好感。因此對于于吉此番做為,高夜可謂是一瞬間就警惕了起來。一個精通道家典籍,又懂得觀測天氣,治病救人的老道士,在民間就有神仙之名。如今他來到了書院,見過了那么多的藏書典籍,心中會有些想法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或許道教在中國的出現(xiàn)已經(jīng)是不可避免了,但高夜絕不會允許道教以及已經(jīng)出現(xiàn)了的佛教發(fā)展成歷史上那樣。
因此用一個故事打發(fā)走了曹植的高夜,還是鄭重的把于吉留了下來。如今正是亂世,人心思變,于吉想要選在此時分教開宗,絕對是一個最佳的時機。連年征戰(zhàn),就連高夜這樣的人都覺得苦,何況是百姓呢?讓他們有一個心靈上的寄托或許是一個不錯的選擇,前提是這種寄托對于自己這一方的統(tǒng)一大業(yè)毫無影響。可權(quán)利這種東西,有他自己固有的慣性,一千兩千的信眾,統(tǒng)治者可以毫不在意。十萬百萬的信眾,統(tǒng)治者豈有不一夜三驚之理?
想想十字軍與穆斯林長達幾百年的宗教戰(zhàn)爭,就讓高夜有些不寒而栗。想想那些狂熱的宗教信徒,更是讓高夜有些心驚。在高夜的記憶里,燒死讓娜·達爾克的是信徒,燒死喬爾丹諾·布魯諾的也是信徒,燒死伽利略·伽利雷的還是信徒;從非洲販賣黑奴的是信徒,在美洲剝印第安人頭骨的也是信徒,往大清販賣鴉片還是信徒。甚至直到1世紀,不還有9·11這樣恐怖的事件,不還有ISIS這樣的神奇的國家在世界制造恐怖襲擊么?
宗教可以統(tǒng)治人的思想,可仔細想想,在這個經(jīng)濟落后,信息不暢,文盲率高,百姓又喜歡隨大流的時代,這難道不是最可怕的事情么!高夜實在是難以想像,若是真的有一天中國的皇帝要靠某某天師或是什么什么方丈來認可,高夜覺得自己就算是在陰間都不安穩(wěn)。可佛教的進入,已經(jīng)徹底的刺激了宗教的興起,這是歷史的潮流,即便高夜官居司徒,也無力阻擋。這一點高夜看的很清,因此高夜現(xiàn)在只是想從一開始就給這匹烈馬套上籠頭,也省得后世拓跋燾、宇文邕、李炎、柴榮這些人費盡心力來對抗宗教,保國家。
雖然高夜現(xiàn)在做的事看起來有些多余,甚至用杞人憂天來形容都毫不為過,可是高夜知道,由于自己的存在,歷史的車輪已經(jīng)跑偏,并在另一條路上急馳而去。自己所知道的后世歷史,恐怕也只能成為自己心中的歷史了。在這一點上,高夜的心里略帶滿足的同時,也有著深深的恐懼。當自己再也沒有了借鑒的依據(jù),真的要自己摸著石頭過河的時候,自己也怕一個不心就是落水的下場。自己落了水不是什么大事,若是帶著整個民族落了水……這個后果高夜根就不敢想。
不過于吉也不是笨人,自己的舉動引起了高夜的注意,也并不是一件奇怪的事情。有張角黃巾之亂在前,高夜有如此表現(xiàn)也在情理之中。做為統(tǒng)治者最需要的是什么?是百姓的支持!自己在江東不就是因為這個原因才慘遭迫害的么!
因此高夜還未張口,于吉自己便開口道:“司徒想什么,老道我已盡知。司徒無非是擔心黃巾舊事罷了,這一點司徒你大可放心。如今氣運在司空大人身上,老道又豈敢逆天而行?”
高夜聞言猛然抬起頭,死死的盯著于吉,突然開口道:“如今天子正在穎都,何以氣運不在天子,而在司空?”
面對高夜的質(zhì)問,于吉倒是滿不在乎道:“老道潛心修道幾十載,雖未能像列子御風而行,還未曾如老子得證大道,可天機倒還能窺破幾絲。道法雖然算不得高深,在江東之時倒也還能為百姓祈雨。雖然還未曾脫去這**凡胎,百姓愿意稱我一句于神仙,那也是有的。老道我又如何能看不透如今氣運何在?”
眼看著于吉的笑容,高夜心中不由得大罵,這個老道士道法高不高深自己不知道,這勸誘的事倒是真的厲害。一開口先氣運之事,畢竟如今曹操挾天子以令諸侯,又擊敗了袁紹這個龐然大物,聲威顯赫一時無兩,一統(tǒng)天下亦是可以預期。天下有識之人都看得清楚,于吉又怎么會看不清?既然心中明白這一點,那么明白劉協(xié)與曹操之間必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也不是什么難事。別看劉協(xié)如今表面風光,可是大權(quán)都在曹操的手里,百姓更是只聞司空之名而不知皇帝,這一點經(jīng)常游走于鄉(xiāng)間的于吉自然是感觸頗深。他選擇站邊曹操,絕不是一時興起。
可真正讓高夜惱火的,是他用自己的身份來威逼高夜,什么叫做窺破天機?什么叫做為百姓祈雨,什么叫做“于神仙”?不就是明明白白的告訴自己,憑借他于神仙的身份,可以讓曹操代漢代的更加的名正言順么!只要大家支持他于吉建教,招收信徒,那曹操登基,絕對是上天的選擇!
天子天子,什么昊天上帝之嫡子,什么君權(quán)天授,不過是愚民之法罷了。用后世毛偉人的話講,那是槍桿子里面出政權(quán)!沒有實力就想坐穩(wěn)皇位那簡直是天方夜譚。可高夜也得承認,天子之至少在這個時代還是很有市場的,老百姓們就愿意信這一套。若是于吉這讓的“世外高人”一不心“泄露天機”,高夜相信,曹操的天子之名根就不需要靠登基來確定。
可凡事有利就會有弊,若是將來曹家的正統(tǒng)性真的是靠著道家的宣傳才得以在百姓心中確立的話,那么對于曹家來,道家這只臭腳不抱都不行。否則道家領(lǐng)袖哪天再一不心“泄露天機”,什么曹家氣運已盡,講什么王侯將相寧有種乎,到了那一天,統(tǒng)治者又該如何應對?
于吉想要建立自己的宗教,這無可厚非,可是用這樣的方式來威逼利誘,就著實讓高夜有些不爽。更何況這其中還有如此巨大的隱患,如今曹操強勢而道家弱勢,道家聽命于曹操自然不用擔心。可誰會知道,百年之后隨著道家信徒的增加,主客易位之下,道家領(lǐng)袖又豈會甘愿蟄伏。
因此高夜看著于吉只是冷笑了一聲道:“呵呵,想法倒是不錯啊,沒了近憂,于道長想的倒是夠遠。既然你一貫是能掐會算,那你何不算算,今日之事,我是會支持你,還是會打壓你?”
“我道家興盛,于司空,于司徒亦是一樁好事。司徒就是人間少有的智者,如此兩齊美之事,又豈會阻攔?況且曹司空氣運之旺,必成千古未有之能事。我道家能附于驥尾,也是一樁幸事,司徒又何必擔心?”
這就是在服軟了,像于吉這種人老成精的家伙,如何能不知道高夜現(xiàn)在擔心的到底是什么。通過高夜剛才的話語,再加上他在江東的經(jīng)歷,于吉心里很明白,自己想要建立的道門若是想要獨立于世外,必然被會受到高夜狂風暴雨般的打擊。唯有順從,才是一線生機。
只聽高夜長嘆了一口氣道:“修道修道,修的是自己的道,又何必非要開宗立派,何必非要廣攬信徒?黃巾之亂的教訓,還不夠深么!到底百姓才是這天底下最為龐大的力量,你想就這樣建教,你就不想想,臥榻之側(cè)豈容他人鼾睡!”
高夜的話的重,其實也不過只是嚇唬嚇唬于吉罷了。他在江東已經(jīng)吃了虧,對于這一點想來是頗為恐懼的。如今雖然戰(zhàn)亂,可潁川一帶依舊繁華,十幾年沒有戰(zhàn)亂,百姓雖算不上家道康,可是衣食無憂還是能做到的。衣食足而知禮儀,當他們每天不再為吃飽飯而發(fā)愁的時候,精神食量的需求就會顯現(xiàn)出來。雖然現(xiàn)在還不明顯,可高夜知道這是必然的發(fā)展規(guī)律。自己想要讓道教變得可控,就必須要讓于吉心甘情愿的服從才行。
不過于吉倒也沒有高夜想的那么膽怯,高夜的話音一落,他反倒是直直的看著高夜道:“司徒覺得我該如何開宗,老道我洗耳恭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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