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回合。”
西裝墨鏡男話音剛落，封不覺便已完成了“回合宣言”，這個數(shù)字無疑是他早已決定了的。
“這子……居然只報了二十五回合。”凈先生當(dāng)即在心中念道，“回合數(shù)未免太少了一吧……”
雖然凈先生和覺哥一樣看過了完整的規(guī)則，但他并沒有對各回合的投降罰金進行細(xì)致的推算。他只是大體上知道……只要在三十一回合之后選擇投降，就肯定能賺。
另外，他剛才也揣摩了一下要猜出“六數(shù)位、十?dāng)?shù)碼、可重復(fù)”的六個數(shù)總共需要多少個回合。
可惜……憑空揣測這種事是非常困難的；像猜數(shù)字這種游戲，除非你的身體里有多重人格（對，我的就是武藤游戲），否則是不可能自己跟自己玩的。
而以這個游戲的性質(zhì)來講，客人們也不可能會互相幫忙陪練，所以……凈先生只能通過“投降罰金”來推斷，想要猜出正確答案，最起碼也要“三十回合左右”。
“一千美金。”猶豫了幾秒后，凈先生還是叫了一個最低的注額。
“哼……原來如此……”封不覺一聽到那個數(shù)字，當(dāng)即輕笑一聲，“三流嗎……”
“你什么？”凈先生從對方的話語中聽出了明顯的不屑和嘲諷之意，在這眾目睽睽之下，他自然不能對此默不作聲。
“一會兒再跟你解釋吧。”封不覺用懶洋洋的語氣應(yīng)道，“我不想在三流身上浪費太多時間，速戰(zhàn)速決吧。”
罷，他也不給對方再反駁的余地，當(dāng)即又道：“第一回合，我叫注1美金，你要跟注還是投降？”
問完這個問題后，他便摁下了手邊的計時器。
凈先生自然是不可能在第一回合就投降的。他回道：“我跟。”然后也抬手摁了自己這端的計時器按鈕。
同一秒，封不覺已彎腰開始在紙上寫字了，而他猜的第一組數(shù)字是——六個“”。
寫完之后，他將紙遞給了凈先生，并摁下了計時器；后者接過紙來看了一眼，快速在這行數(shù)字下面寫上了ab的反饋，在將紙遞回去的時候，也按了一下計時器。
以上，就是一個回合的標(biāo)準(zhǔn)流程。
“ab”，表示無論在數(shù)字還是位置上。封不覺皆是一個都沒猜中。換言之……在凈先生所寫的六個數(shù)字中，一個“”都沒有；某種意義上來，這樣的開局比那種猜中了若干個數(shù)字的更好，因為這樣等于是把“十?dāng)?shù)位”減少成了“九數(shù)位”。而且，這個“”在接下來還可以作為推演的“輔助數(shù)”來用，比方，覺哥可以猜“1”，假如這時的反饋是a1b或者1ab，那就能確定“1”在答案中是否存在。運氣好的話還能直接確定“1”的位置。
當(dāng)然了，這樣一個標(biāo)準(zhǔn)流程過后，封不覺付出了1美金的代價……
“嗯……”覺哥拿回紙后，只是瞥了一眼。就言道，“第二回合，我還是下注1美金。”
（下文中將省去關(guān)于按計時器的描述，各位知道他們有摁就行了）
“我跟。”凈先生這次是很果斷地就跟了。
基上。至少在前十五個回合里，只要猜解方的叫注額沒有特別巨大的變化，出題方都可以不假思索地跟進。
因為在這個游戲里。不存在“猜解方在確信可以贏的回合故意不加大注額”的情況，就算明知這種行為的出現(xiàn)會導(dǎo)致對手投降，投降的罰金肯定也比一個底注的錢多。
“裁判大哥，我有個問題想在此確認(rèn)一下。”封不覺在低頭寫第二組數(shù)字時，忽地開口跟旁邊的西裝墨鏡男攀談了起來。
“請問。”西裝男也是立即就做出了回應(yīng)。
“關(guān)于你剛才的……‘假如作弊被抓，將立刻判負(fù)’這個事兒啊……”接著，封不覺便用平靜的語氣，問出了一個讓人一驚的問題，“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沒有被當(dāng)場抓包的作弊’，就是被‘默許’的呢？”
他這話一出口，周圍的人群便一陣鼓噪，凈先生那面具下的臉也是當(dāng)場一抽。
倒是那西裝墨鏡男的反應(yīng)，還算淡定：“是的，既然‘沒有當(dāng)場被抓包’，那自然也就無從懲罰。”
很顯然，他并不是第一次回答類似的問題了；關(guān)于“作弊”這部分的門道，主辦者不可能漏算，而他手下的“裁判們”對此也都心里有數(shù)。
“開什么玩笑！”然而，下一秒，凈先生可不干了，“不能保證公正的話還要你們這些裁判有什么用？在旁邊站崗嗎？”
“先生。”西裝男的態(tài)度未變，“賭桌上的‘公正’，來就是相對的。‘出千’也是實力的一部分，何況其風(fēng)險和收益是成正比的……一旦作弊被抓的話，今晚的旅途可就提前結(jié)束了。”他頓了頓，又道，“再了……我并沒有過‘不保證對決的公正性’，我只是，對于‘沒有被當(dāng)場抓包的作弊’無法做出懲罰而已。您也不要太看我們這些‘站崗的’了……”話到此處，他那墨鏡下的視線悄然移到了覺哥的身上，話語中也帶上了幾分威懾之意，“想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弊，不是那么容易的。”
“呵呵……”封不覺面對對方的視線和威壓，卻是不以為意，他將一張寫了六個“1”的紙又遞給了凈先生，并發(fā)出了一陣令人不安的笑聲。
“等等！那萬一出現(xiàn)那種……‘沒有當(dāng)場抓包’，但在對決結(jié)束后才暴露出來的作弊手段呢？那又怎么算？”而凈先生這時還在糾結(jié)于剛才的話題。
“哈……哈哈哈哈……”西裝男還沒回話呢，封不覺就先大笑出聲，“你這不是廢話嗎？別是在賭桌上了……就足球比賽，你見過賽后再改判的事兒么？”他著，又用插進自己面具眼窩的吸管吸了口香檳，再道，“像出千作弊這種事，若不能當(dāng)場拆穿。那只能……‘上當(dāng)?shù)娜瞬攀巧倒稀偃纭潞蟆芡品Y(jié)果的話，那這種‘勝負(fù)’還有什么意義？”
“嗯……”西裝男也接道，“沒錯，每一局對決的結(jié)果都是‘絕對’的，在部的結(jié)算完成后再舉證對方作弊，這種行為我們不予認(rèn)同。”
“切……”凈先生啐了一聲，但他沒時間發(fā)火，因為反饋的時限只有三十秒，他只能憤憤然地在紙上迅速寫下了“ab”的字樣。遞還給了覺哥。
“呵……運氣不錯嘛。”封不覺看到自己猜第二個數(shù)字也被完排除在了正確答案之外，很是欣然，“這種開局的話，大概二十個回合之內(nèi)就能搞定答案了呢……”
他假裝是自言自語般用不算很響的聲音念出了后半句話，故意讓凈先生聽見。
而凈先生聽見以后，心里也在直打鼓：“可惡的子……他到底要干什么？剛才問裁判那種問題是什么意思？是想做兒什么嗎……還是單純地想要擾亂我？”
他算是猜對了一半，封不覺和裁判交流的目的之一，的確是想擾亂他……
在這個游戲中，作弊的途徑其實很少。真想要“出千”，也應(yīng)該在出題者寫答案的時候動手，或者就是直接在保管答案的裁判身上想辦法。
眼下游戲已經(jīng)開始，猜解者就是想作弊。也沒有什么有效可行的手段。
因此，封不覺這話，并不代表他想動手，只是給對方制造一種“我真有可能動手”的心理壓力。
另外。覺哥與裁判的這番交流還有另一個目的——為其他的客人們提供一種“思路”。
他希望通過這次的對話，將“只要不被抓包就可以作弊”這個想法植入周圍人群的腦海中，為之后的“布局”埋下伏筆。
…………
長話短。在前十輪中，封不覺按照從零到九的順序?qū)⑹畟�數(shù)字都猜了一遍，共輸了一萬美元。
就這樣，來到了第十一輪。
此時，封不覺已可以確定，凈先生寫的六個數(shù)字中，不包含、1、4、6、9這五個。
也就是，答案由578這五個數(shù)字組成；作為一個包含了五個數(shù)字的六位數(shù)，其中自然是有一個數(shù)字是重復(fù)的，而這個數(shù)字在前十輪中也已試出來了，在猜解六個“8”時，凈先生給出的反饋是ab，即該六位數(shù)中包含兩個‘8’的證明。
于是，從這一輪開始，猜解的核心就從“猜數(shù)字”轉(zhuǎn)變?yōu)榱恕安挛恢谩保凑鸢歌F定就是5788這六個數(shù)字了，現(xiàn)在就是看它們究竟是怎么排列的。
“呵……是不是忽然覺得，二十五回合內(nèi)解決問題，似乎也不是不可能的呢？”這一回合，封不覺在叫注之后，又一次使用了語言攻勢去騷擾對方。
此刻，凈先生的臉色已經(jīng)變得非常難看，好在還有面具擋著，讓他不至于在眾人面前露怯。
只是……他那矮胖的身軀膘多油大，特容易出汗；那些從頭上、臉上一路流淌到勃頸處的汗液在燈光的照射下顯得油光锃亮，儼然已把他給出賣了……
“哼……就算你成功地在二十五回合內(nèi)猜到了又如何？我在‘賭回合’的底注上也只押了一千而已。”凈先生言辭上還是不甘示弱的，“再退一步講，哪怕是被迫投降，下一輪還有我的猜解回合，呵呵……”他強行擠出兩聲干笑，接道，“起來，我還得感謝你，給我提供了一個不錯的猜解思路呢。”
“唉……”封不覺聞言，搖了搖頭，發(fā)出了一聲悲天憫人的長嘆，“畢竟是三流啊……”他聳了聳肩，“‘我只輸了多少多少’、‘還有下一輪’……在賭桌上抱著這種想法，可是很危險的。”他微頓半秒，“回過神來……自己已經(jīng)在這種想法的禍害下一退再退，站在了懸崖的邊緣；到了那時，當(dāng)面臨著‘再退一步就是死’的壓力，通常就會徹底崩潰、或是物極必反地在莫名其妙的地方拼個頭破血流……這種人啊……”他冷哼一聲，“哼……就是我們常的‘水魚’了。”
“少啰嗦！”凈先生不耐煩地喝道，“我跟！開始猜吧！第十一回合！”
他不可能在這里退讓。但是他那發(fā)強硬的態(tài)度實際上只是為了掩蓋他毫無底氣的事實。
我們就不提凈先生和覺哥在賭博層面上那完無法對比的巨大差距了，單論計算這方面……凈先生也是相當(dāng)糟糕。
別是對于猜數(shù)字這個游戲身的計算了，就是堆籌碼和罰金的計算他都沒能完做到位……這種人若是不輸，那才是沒天理了。
…………
十二分鐘過去，對局仍在繼續(xù)。
并且，已經(jīng)進行到了第二十一輪。
方才那十個回合的猜解，讓凈先生信心大增，因為到這一輪為止，封不覺猜出的最好結(jié)果也不過就是a4b……
“哈！哈哈哈……”看著臉色發(fā)凝重的覺哥，凈先生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怎么了？剛才那囂張的勁兒呢？”他仰起頭來，冷笑道，“我是三流？你又怎么樣？嘴上得一套一套的，但猜了半天……似乎離答案還很遠(yuǎn)嘛~”
同一時刻，二樓欄桿旁。
“哼……真是個白癡。”主辦者輕聲冷笑道，“連自己已經(jīng)完蛋了都不知道……”
此時，主辦者身旁那兩名西裝大漢已經(jīng)為他拿來了一個望遠(yuǎn)鏡以及一臺可以連接到主廳內(nèi)所有攝像頭的平板設(shè)備；主辦者可以通過那臺平板傳送回來的畫面清楚地看到兩人在紙上所寫的內(nèi)容。
“連‘逃生回合’的存在都察覺不到的廢物，居然還選擇了‘接受保護’……”主辦者隨即又念道，“這種人身上真心是除了器官以外沒什么可挖掘的價值了。”
“少爺。”西裝大漢b這時在旁提醒道。“我想這位‘嚴(yán)先生’只能選擇‘接受保護’，因為他在外面面臨的并不是單純的負(fù)債、而是牢獄之災(zāi)。”
西裝大漢a也補充道：“嚴(yán)先生的上上級是最近才被查處的貪污重犯，作為‘那條線’上的人之一，他撈的油水也不少。如今。他亟需一筆錢來打關(guān)系，為自己買一個‘調(diào)職處分’的結(jié)果。否則……就得去坐牢了。”
“原來如此……官僚啊。”主辦者單手托腮，放下了手中的平板，“不好辦吶……”他思路已經(jīng)跳脫到別的地方去了。“看他那模樣……肝和胃八成也不符合移植條件了，這就是六位數(shù)的損失了……”
且不主辦者在上面算得那筆賬，還是看回賭桌這邊。
面對凈先生的挑釁。封不覺沉默了幾秒，然后，了句讓對方大跌眼鏡的話：“這輪我把剩余的部壓上，八萬。”
這一刻，人群中有不少人都倒抽一口涼氣。
凈先生那得意的狀態(tài)更是瞬間凝住，變?yōu)榱四膶擂巍?br />
“什……什么？”兩秒后，凈先生才反應(yīng)道，“到目前為止最多只猜中過a的你竟然……”
“那是很正常的。”封不覺打斷了對方，“以你這個數(shù)字為例，要算出它總共有幾種排列組合不算太難，（注：由于此處打不出角標(biāo)，只能這樣打）用16*a55-6*a44的思路或者a66/這種捷徑來算都行……反正答案都是6種可能；難在于……如何撇除那59種不正確的組合。在這么大的基數(shù)之下，縱然有‘幾a幾b’的提示，想在十輪中試出正確答案也是有一定難度的。白了……還是得靠那么一‘運氣’。”
他停頓了幾秒：“當(dāng)然了，如果你能理解我的猜解思路，那你就應(yīng)該察覺到……早在三個回合之前，我就已經(jīng)十分接近答案了；這時，對‘規(guī)則’足夠了解的人……或者……看破了‘那幾個回合’意義的人，依然是有機會挽回?fù)p失的。然而……你顯然不是那種人。”
“你在什么？什么‘那幾個回合’？規(guī)則不是明擺著的嗎？”凈先生驚慌起來，就算他的感覺再怎么遲鈍，封不覺身上那種勝券在握的氣場也已經(jīng)強烈地傳達過來了。
“我在賭回合時，特意選擇了‘二十五回合’這個數(shù)字，但你的反應(yīng)表示你對這個回合的意義一無所知。”封不覺的話還在繼續(xù)，“這時……我已確認(rèn)了你的水準(zhǔn)。”他攤開雙手，輕笑道，“大體上來呢……你根連怎么玩這個游戲都不知道。這一……在你渾然不知地舍棄了‘那幾個回合’的‘逃生’機會，以及對我那猜解思路完茫然的狀態(tài)中……也可見一斑。”
封不覺到這兒，喝完了杯中所有的香檳，頓了頓再道：“行了，別愣著了，一分鐘快到了哦。”
“嗯？啊！”驚慌之中，凈先生的決定用時已到了最后五秒。
當(dāng)他看向計時器時，腦海中還是一團漿糊：“這子到底在什么……我聽不懂啊！是虛張聲勢嗎……如果是虛張聲勢，那這里只要我咬咬牙就能直接滅了他，但萬一……”
“三……二……”另一方面，封不覺已戲笑著高聲倒數(shù)起來。
“我！我……”凈先生閉上眼睛，猛然按下了計時器，同時，口中怒喝一聲，“我投降！”(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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