樸正權的鼾聲漸起,秦盛榮將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索薩利托地下城上面。盡管索薩利托還有IPV4互聯和G**絡信號,但上面的數據寥寥無幾,秦盛榮只能依靠幾個半球攝像頭。
奧布萊恩號舷首的艙室被挖了一個大口子,偶爾有幾輛摩托車進出,秦盛榮拉進了焦距,借助艙室里面的燈光,可以看出里面是一個地下加油站,幾個光著上身的人正在操縱著油槍,給進來的摩托車加油,他們一邊交易,一邊心的朝外面張望。
突然,秦盛榮發現哈雷肥仔出現了,沒錯,就是哈雷肥仔,開進艙室門的時候,哈雷肥仔停了下來,燈光照出了哈雷肥仔醒目的特征——輪轂上的一個個彈孔,讓秦盛榮確信就這是唯一存世的哈雷肥仔。秦盛榮回到了控制中心的攝像頭,他一看樸正權已經熟睡,便將優先任務又切換到索薩利托的攝像頭上。
騎手從哈雷肥仔下了車,將車推進了加油站加油,他轉過身面朝攝像頭,秦盛榮看清了他渾身的紋身。紋身漢渾然不覺已經被攝像頭盯上了,他和加油的人有有笑,沒一會,油槍就從哈雷肥仔身上拔掉了。
紋身漢和幾個人比劃著不知道些什么,就見紋身漢跳上哈雷肥仔一踩馬達,半球攝像頭里的圖象因為哈雷肥仔排出的熱空氣開始抖動起來。
紋身漢一帶油門沖出了奧布萊恩號的地下加油站,秦盛榮忙將哈雷肥仔鎖定在焦點上,半球攝像頭開始自動跟蹤,紋身漢在碼頭上轉了幾圈沿著岸線朝北駛去,秦盛榮著急無比,他操縱半球攝像頭不斷調整傾角,但哈雷肥仔很快就超出了鎖定范圍,駛出了秦盛榮的視野。
既然哈雷肥仔還在索薩利托,吳克芬一定就在附近。秦盛榮并不慌張,他控制著索薩利托僅有的幾個半球攝像頭,不停調整角度,掃描著有限的監控區域。
預料中的哈雷肥仔并沒有出現,也沒有發現吳克芬的身影,秦盛榮只好繼續不停的掃描。突然,對著金門大橋北岸的攝像頭里走來了一男一女兩個人,男的正是劉衛平,而女的身材和吳克芬十分相似,沒多久兩個人的身影就消失在金門大橋上面。
這是怎么回事?秦盛榮開始在存儲視頻中檢索劉衛平的影像,很快他在一個半球攝像頭存儲數據中找到了劉衛平,非常幸運,這個半球攝像頭的拾音器還在工作。
就見劉衛平貼在鏡頭正中的鐵皮屋外面,他輕輕喚道,“雙棉,你出來一下吧。”
吱呀一聲,出來的正是剛才那個和劉衛平走在一起的女人,原來是叫雙棉,秦盛榮加快速度處理起回放視頻。
“怎么是你?你一路跟到這兒來想怎么樣?難道要把我抓起來送給人類嗎?”林雙棉氣勢洶洶的問道。
“雙棉,你誤會了。”劉衛平舉起手中的三星眼鏡,“我是給你送眼鏡來的,你在索薩利托不戴眼鏡可以,如果到其它地方沒有電子身份標簽,你會暴露智人身份的。”
秦盛榮從無線能源信息上已經知道了現代社會的管理方法,他對劉衛平這樣的狀態又不以為然,空有一副人類的臭皮囊有什么意思呢,還不和自己一樣躲躲藏藏嘛。
就見林雙棉接過了眼鏡問道,“那兩個警察是怎么回事?”
“還不是因為吳克芬,他其實就是吳蕓,我學生趙勇剛的老婆,后來又跟一個叫秦盛榮的好上了,他們的故事太復雜了,等我回去將數據同步給你你就明白了。”劉衛平話的時候一指鐵皮屋里面,林雙棉明白里面的女人原來叫吳克芬。
鏡頭里面就看見鐵皮屋里面又走出一個女人來,面孔正是吳蕓。秦盛榮一陣欣喜,暫時忘了追蹤哈雷肥仔。
“狗嘴!誰是秦盛榮!你胡什么!”吳克芬將林雙棉拉了回來,“男人的話能信嗎?他們只會騙你!智人也一樣,他們的性也不是好東西!”
劉衛平的聲音高了起來,“吳克芬,你不要胡八道,沒有我,那有你今天,你給我們惹上大麻煩了,警察已經開始調查趙勇剛了!”
什么,警察調查趙勇剛?秦盛榮更加吃驚了。
“雙棉,快跟我回去吧,不要呆在這種地方。”劉衛平要去拉林雙棉的手。
林雙棉一甩手,“你讓我怎么相信你?每次我有事的時候你在哪里?我從認識你起從來沒見到你能護著我,在東京,你不辭而別,在硅谷,我就在你眼皮下被撞,在這兒,我還要靠吳克芬,沒有她,我大概早就被亂槍毀身了!”
“雙棉,我,我,”劉衛平一時語塞。
吳克芬在一旁大笑起來,“哈哈哈,這就對了!”
“雙棉,我們的前世就是個悲劇,現在上天給了我們重生的機會,能不能不要讓悲劇重來?”劉衛平終于想起了要和林雙棉的話。
“那你怎么個不讓悲劇重來法?”林雙棉問道。
“我們的女兒,我已經找到辦法,我們可以在智人的世界將她重生,我們可以重新再來,再來一次人生。”劉衛平的情真意切,林雙棉都被他打動了,不自覺的她挪動腳步站到了劉衛平身邊。
“你不要聽他胡,”吳克芬在邊上喝道,“我們都是智人,不可能過人類的生活!”
“謝謝你救了我,我還是想和衛平試試。”林雙棉拉起了劉衛平的手朝金門大橋方向跑去,留下了吳克芬獨自立在鐵皮屋前。
存檔視頻結束了,秦盛榮忙切換到攝像頭實時狀態,夜色中分明是吳克芬煢煢孑立,孤身一人,秦盛榮想開口和她話,卻檢測不到揚聲器,秦盛榮急得連打攝像頭邊上一圈led閃光。
吳克芬抬起頭來,正前方電線桿上一個攝像頭對著自己不停的閃光拍照,她只是覺的拍照時間長長短短好奇怪,根沒自發覺秦盛榮是在給她發送莫爾斯碼。
“我是秦盛榮!我是秦盛榮!”秦盛榮躲藏在棱鏡中拼命給吳克芬發送信號,可吳克芬一點反應也沒有。
這是秦盛榮的拾音器響起一陣低沉的轟鳴聲。秦盛榮調轉攝像頭朝轟鳴聲看去,就看見紋身漢駕著哈雷肥仔沖了過來,后座上還帶一個人。
后座上的人興奮的直嚷嚷,“老大把這機車弄回來還沒開過,沒想到被我們償了鮮,再遛兩圈吧?”
“操,是那個臭娘們!”轟鳴聲變了,哈雷肥仔慢了下來。
秦盛榮一轉攝像頭取了個景,吳克芬兩手握拳站在馬路中間擋住了哈雷肥仔的去路。
“給我槍!”紋身漢死盯著吳克芬,他頭也不回伸手向后面的家伙要了一把散彈槍。
吳克芬頭一低直直的沖著紋身漢奔過去。
“臭娘們,來送死吧!”紋身漢舉起散彈槍瞞準了吳克芬。
不好!秦盛榮忙將攝像頭對準紋身漢拉近焦距,就在紋身漢手指扣動板機的一剎那,秦盛榮打亮了亮光燈。
“媽的!”紋身漢的罵聲淹沒在槍聲中。吳克芬就看見一片亮光中散彈槍口翹上了天。
吳克芬縱身一躍將紋身漢狠狠踹下機車,后面的人運氣也好不到那兒去,吳克芬抓住哈雷肥仔把手,左腳支地,一拉油門,一個原地18度甩身掉頭將后座的人遠遠扔了出去。
吳克芬跨坐在摩托車上,她仰頭盯住攝像頭若有所思。秦盛榮的拾音器里轟鳴聲來響,吳克芬加大油門準備離開。
秦盛榮急了,他將攝像頭上的閃光燈快速閃了九下,吳克芬感到閃光燈的信號好奇怪,她立即松了油門。
秦盛榮聽到哈雷摩托開始怠速又連閃了九下,這下吳克芬看出門道來,九下閃光和前面一樣,三下短,三下長,接著又是三下短。
吳克芬想起了去黃山露營前領隊教給他們那個SOS信號,眼前攝像機里的閃光和當時領隊用蘋果手機打出的SOS信號一模一樣!
奇怪,攝像機背后的人明明救了我,為什么向我呼救。吳克芬想到這立即作了個“明白”的手勢。
秦盛榮見吳克芬讀懂了他的閃光信號,忙不迭的打起一連串的燈語來,“蕓,我是秦盛榮!”
“秦哥?真的是你?”
吳克芬的量子計算機第一時間就將秦盛榮的莫爾斯燈語譯成了自然語言,她情不自禁脫口而出。
“是我,真的是我,我和你一樣是個智人,不過我被困在了絡中,我只能通過各種終端和你交流,可惜這個攝像機只有拾音器沒有揚聲器。”秦盛榮的閃光頻率高的肉眼難辨,但對于吳克芬卻是不費吹灰之力就讀懂他的意思。
“秦哥,這么你可以聽到我話?”吳克芬欣喜的問道。
“是的,我可以聽到!”秦盛榮繼續高頻閃爍。
吳克芬剛要開口答話,秦盛榮給她發來了“當心后面!”
吳克芬回頭一看。紋身漢爬了過來,他的手已經伸到了散彈槍,吳克芬一腳踩上紋身漢的手,左右一扭,紋身漢發出了一陣撕心裂肺的慘叫。
吳克芬彎腰拾起了散彈槍,她回頭看著攝像頭,“秦哥,該怎么辦?”
“殺死他們,絕對不能讓人類知道我們的存在!”
地上的兩個人看到吳克芬和攝像頭對話吃驚不已,聯想到前面莫名其妙的閃光,兩人害怕起來,“有鬼,快逃!”紋身漢吃住痛爬了起來,他的同伴也站了起來,兩人蹣跚著準備逃跑。
“還不開槍!還不開槍!”秦盛榮連閃不停。
吳克芬舉起散彈槍,兩聲槍響,紋身漢和他的同伴倒在了血泊中,而鎮上幾個還亮著燈的鐵皮屋一個接一個的熄了燈。
“秦哥,下面怎么辦?你能像我一樣出來嗎?”吳克芬扔掉散彈槍。
“我不能出來,也不想出來,現在的時機未到,你應該回到趙勇剛身邊。”秦盛榮的燈語讓吳克芬失望無比,吳克芬肩膀一抖一抖像是哭泣的樣子。
秦盛榮溫言勸道,“蕓,看你都受傷了,你不能呆在索薩利托,這樣下去人類遲早會識破你!到時你我怎能相聚?”
吳克芬似乎聽進去了,她抬起頭來幽幽道,“秦哥,我已改名叫克芬,這輩子我只跟你!”
“克芬,你先回吧,現在只有趙勇剛能掩蓋你的身份,我還有許多事要做。我發誓一定讓智人法案廢除,到那一刻,我們會自由自在過神仙日子!”
吳克芬跨上哈雷肥仔,她一甩長發,“秦哥,我信你!那我怎么和你聯系?”
“別來找我,我會和你聯系!”秦盛榮還在打燈語,吳克芬已經發動了哈雷肥仔,“別!”秦盛榮急忙補發,“丟下摩托,只身回去!我明天保證將它完璧歸趙!”
吳克芬無奈,只好和攝像頭揮揮手,朝金門大橋方向走去。
馬里蘭大學的控制中心內,樸正權睡得正香,他做了一個夢,數元8年的中秋節,朝鮮百萬大軍過三八線大舉進攻南方,樸正權身先士卒。
他在11局底下室內一舉控制了南方的絡系統,北方勢如破竹,兵不血刃,一舉占領了首爾。
入城式上,三輛哈雷肥仔開道,帶領著一列列坦克穿過崇禮門向青瓦臺開去,首爾城的男女老幼夾道歡迎。樸正權開著領頭的哈雷肥仔,他意氣風發,穩穩的把控著整個入城式的節奏。
最高統帥部已經許諾建立首爾特別市,而樸正權就是首任市長的不二人選。入城式完畢后,樸正權便坐在市廳辦公室里開始簽發文件,像山一樣高的文件讓他應接不暇,但是他還是抖擻精神不停的簽下去。
漸漸的,他累了,他趴在桌上打了個盹,這時候貼身衛兵走了進來,“樸正權將軍!樸正權將軍!”
樸正權一下子醒了,原來這不是夢,真的有人在叫他,他睜開眼睛一看,自己并不是在什么首爾市廳,而是在棱鏡的控制中心。
秦正在喚他,“報告樸正權將軍,我已搜索到哈雷肥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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