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多年的師徒二人再次反目了,劉衛平渾身燥熱的離開克里福德大廈,他想也不想就給吳克芬發去了一條信息,“帶我見秦盛榮,就是現在!我在馬爾松大街51號車站等你!”
所謂的51號車站不過是停滿了分時租賃電動車和滑板的旋轉車架,天色已經晚了,整個城市籠罩一片潮濕的霧氣中,北極變冷后,阿拉斯加暖流和加利福尼亞寒流交匯處的溫差變大,讓舊金山這種大霧天氣來多。
舊金山街上來來往往的電動車明顯少了,劉衛平無心任何計算,為了他的研究,他可以讓林雙棉被高壓電場照射,可以欺騙趙勇剛,可以給語音芯片重新打標,可以違心的代理《星戰》,也可以鉆進錢眼搞比特幣,現在他主機里只有一個任務,找到秦盛榮!讓他來解決計算資源。
過了一個鐘頭,一陣摩托車發動機隆隆聲傳來,透過大霧,哈雷肥仔的大光燈來近,“劉總,怎么這么急,知道嗎?這摩托每開一分鐘,就要耗費趙總一千聯盟幣!”
“我要見到秦盛榮,我有事情要找他幫忙!”劉衛平抬腿上了哈雷肥仔,他這一輩子都未曾坐過摩托車,上來尷尬的不知道手朝哪里放。
“抱著我,我是個智人,哦,不,就當我是個男人。”吳克芬一踩油門,哈雷肥仔咆哮著沖了出去,劉衛平身體一個后仰,他不得不伸手抱住了吳克芬的細腰,街上幾輛自動駕駛電動車乖乖的和他們拉開了距離。
吳克芬側過頭來道,“我也不能保證你一定就能見到秦哥,他現在和我們不一樣,他是藏身在絡中,雖然是無所不在,但是從來不告訴我怎么找到他!”
“什么?”劉衛平大聲問道,聽覺傳感器里都是呼呼風聲,怎么也辯不出吳克芬在什么。
吳克芬意識到車速飛快,她用藍牙又將前面的話重復了一遍。
“那你準備帶我去哪里?”劉衛平的話剛剛傳給吳克芬,就感到自己身體向右猛的一傾,哈雷肥仔已經駛上了金門大橋,北岸的索薩利托來燈光就不多,在濃霧籠罩之中散射出來的燈光就像鬼火一樣,“難道是去地下城嗎?”劉衛平立即想起了在索薩利托不愉快的經歷。
“是的,只能去地下城斯賓塞大街碰碰運氣了,那兒有一個攝像頭,是我重生后和秦哥初次見面的地方,有時候我想他了,也會到那里去等他,你在共青城遇險的事情就是在那兒得知的。”話間,哈雷肥仔已經一頭沖進了北岸的濃霧中。
舊金山警察局死了兩個警察后,對索薩利托更加放任自流了,整個鎮都在碼頭酒吧區發泄,沒有人注意到山坡上的斯賓塞大街來了兩個智人,吳克芬熄滅了哈雷肥仔的大燈,和劉衛平坐在攝像頭下,靜靜的等起秦盛榮來。
夜深了,大霧來濃,只能看到土星能源路燈上的黃色納光勾勒出金門大橋的輪廓來,南岸舊金山主城已經模糊不清了,秦盛榮雖有千萬只眼睛,現在看不到吳克芬和劉衛平了。
過了十二點,也沒有見到攝像頭的閃光燈亮起來,為了節約電量,兩個人只好躺了下來,仰面朝天繼續盯著頭頂的攝像頭。
“劉總,你找秦哥是為了什么事?”呆著實在無事可做,索薩利托又連不上無線能源信息,吳克芬打開了藍牙給劉衛平發送數據開始聊天。
劉衛平默然片刻回復道,“還不是為了思荃嗎,我找到一個辦法,也許可以讓她成為真正的智人,這需要許多計算資源,勇剛不肯幫我。”
吳克芬立刻發來了一個羨慕的表情,“我真羨慕她!”
劉衛平卻回了個驚訝的表情,“有什么好羨慕的,她從白血病夭折,現在還弄的不倫不類,連個機器人也不如。”
“我羨慕她有個好爸爸。”吳克芬開始一段段的給劉衛平講她的故事,原來吳克芬身在單親家庭,一直是媽媽帶大,從就不務正業,不是上就是玩摩托,碰到了吳蕓,兩人臭味相投無話不談很快混到一處,連上帳號都是共享的,吳蕓嫁給趙勇剛后,吳克芬一怒之下去黃山野營飆車,不想掉下了山谷。
怪不得是個娘炮!劉衛平暗想。
“我嫁給了趙勇剛,來以為他是個北方人,脾氣爽朗,可沒想到整日想的就是巨方公司的盈利,一個子兒也斤斤計較!”吳克芬一瞬間又回復到吳蕓的角色,好在劉衛平知道來龍去脈,否則還真的無法理解。“秦哥就不一樣了,他雖然祖籍南方,可在北京大院里面長大,我想到的他都能給,我沒想到得他也會給。”
劉衛平沒有答話,對于吳蕓這代人,他不能理解,總之和趙勇剛也沒什么區別,直接一點就是拜金至上,不知不覺,天快亮了,但霧氣還沒有散去,劉衛平雙眼模模糊糊的什么都看不見。
“是秦哥!”吳克芬搶先叫了起來,劉衛平用力的眨了眨眼睛,摘下眼鏡在空氣中甩了幾下,一夜之間他的鏡片和人造瞳孔都凝結了露水,怪不得什么都看不清楚。
頭頂的攝像頭LED燈正高頻發送二進制信號,劉衛平在阿穆爾柴油機廠招待所已經領教了秦盛榮的通信方法,馬上就能理解秦盛榮的意思了。
“劉總,想不到你能躲過劫難順利回來了。”
“這要感謝你的指點。”劉衛平躺在地上對著攝像頭道,還好是清晨,索薩利托的居民在碼頭狂歡了一野還在鐵皮屋子里面呼呼大睡,否則看到馬路上躺著兩個神經病不上來圍觀才怪。
“我們都是自己人,你在共青城被人類抓去對我們智人沒有好處!”
“我需要你的幫助,我需要天量的計算資源,突破千分之三的限制。”劉衛平剛完,吳克芬在旁邊解釋道,“秦哥,他是為了他那個寶貝女兒,現在連半個智人也算不上,為了她,我也費好了大力氣。”
“哈哈,劉總,當年我找你合作一起坐莊巨方科技的時候,你在董事會否決了我,你利用我來炒作比特幣,結果你的學生舉報了我,還將我逼死在阿雷西沃天文臺,這次又是我救了你,你欠我的太多了!”秦盛榮的話讓劉衛平答不上話來,他來之前早就想到秦盛榮會奚落他,但現在有求于人,只能忍聲吞氣了。
不過秦盛榮并沒有讓他太難堪,“將你的程序放到無線能源信息中進行計算并不難,對我來不過是舉手之勞,況且你是為了智人的繁衍,不過,你得答應為我做一件事情。”
劉衛平忙問,“什么事?你盡管。”
“我告訴你們一件千真萬確的事情,東俄人要和黑水部隊干上了!也許就在這幾天。”
“秦哥,你怎么這么肯定?”吳克芬問出了劉衛平想問的問題。
“哈哈哈,這一切都是我一手策劃,我就是背后的推手,我怎么不可能知道?現在所有的進程都在我的掌控之中!”到秦盛榮得意之事,他不免閃爍的更加頻繁了,“國際聯盟的卡爾總理已經拿到了我給你看的太空實驗電站隕石雨的視頻了,他還想裝成駝鳥蒙混過去,可惜,馬克西姆是個主戰派,東俄那個米哈伊夫也不是軟柿子,現在的進程已經不是國際聯盟所能掌控了,只有我才能決定歷史,哈哈哈。”
“你為什么這么做?”劉衛平問。
“劉總,你能從河南信陽考到**證明你確實很聰明,可你總是看不清楚大勢,人類如果不自相殘殺,我們智人能有出頭之日嗎?”
劉衛平訝然,這顯然才是最優決策,趙勇剛妄圖依靠掌握經濟命脈和人類叫板,他不知道暴力工具才是最有效的工具,看起來,秦盛榮要比他技高一籌。
秦盛榮繼續向他們發送二進制閃光,卡爾不想聲張,他只想在有限戰范圍內解決掉東俄的動物部隊,讓人們還以為世界太平,我是不會讓他得逞的,我會找人將他們的戰況曝光出來,到時候看卡爾這個老狐貍怎么收場,哈哈。”
清晨的舊金山灣吹來的海風讓劉衛平感到空氣中涼意陣陣,為什么自己要叫衛平這個名字呢?比特幣引起了第三次世界大戰,亞喀巴灣的有限戰還沒有從絡上完消除,劉衛平多少知道一些,現代戰爭的烈度超過以往任何一個時代,他很清楚秦盛榮操縱世界局勢的后果,人類和平十年不到,第四次世界大戰就近在眼前了。
不過要像他哥哥劉衛國那樣舍棄家顧大家是不可能了,劉衛平的量子計算機能夠大差不離的預測到秦盛榮這樣做的后果,可他并不想阻止在朝鮮戰場,那是沒有辦法,他藏身波士頓機械大狗中,沒有自由,只能聽命于莫里,現在不同了,他有自己的判斷,有自己的選擇,他的目標只有一個,讓劉思荃成為一個真正的智人,和林雙棉一起永生。
“我要你幫我的事情很簡單,不管他們戰爭的結果如何,我要控制住黑水公司的機器人部隊,波士頓動力公司的機器人部隊加密水平太高了,我這么多時間就是滲透不進去,這個世界上我無法進入的主機還真的不多。如果你能給他們的機器人部隊植入病毒,我就可以將你的程序放在無線能源信息上進行計算。”
“一言為定,成交!”劉衛平完,頭頂的攝像頭閃光再也不閃了,秦盛榮停止了信息發送。
太陽升起來了,劉衛平和吳克芬身上的露水早已蒸發干凈,一只狗從垃圾中跑了出來,經過劉衛平的時候,伸過鼻子來對他們東嗅西聞,吳克芬覺得好笑,她拉著劉衛平站起來身來,兩個人跨上哈雷肥仔,頂著頭頂的太陽風馳電掣般駛出了索薩利托。
劉衛平一身輕松的回到克里福德大廈的時候,地球對面的島津瞳坐在東京的辦公室里正一籌莫展,她不停的推著鼻梁上滑下來的眼鏡,消瘦的臉龐已經撐不鏡架,剛剛扶正眼鏡,散亂的頭發又落了下來遮住了她的視線,息影像又有幾幀沒有看到,她不得不退回重新編輯。
在日內瓦報道劉衛平一舉成名后,島津瞳離開了朝日新聞自己行開辦了個人媒體,她以為憑借自己在國際聯盟積累的資源和知名度能在新聞領域創出一番天地來,可她沒有看明白在三星眼鏡流行的時代,人人都是記者、編輯和電臺,無線能源信息解決了語言隔閡,在文化上球真正成了一張互聯,個人媒體已經沒有出頭之日,五大通訊社才是新聞界當之無愧的霸主。
經過近十年你死我活的斗爭,五大通訊社已經兼并成為三一和正合兩家,連朝日新聞這樣老牌企業也不得不被收購,憑借擁有五十億用戶的無線能源信息,傳媒寡頭壓的個人媒體沒有喘息之機,島津瞳開始的時候還能有些廣告,隨著寡頭格局的奠定,她經營日漸艱難,不得不考慮分時雇傭工作室的人了,夜深人靜,她只能自己加班編輯素材了。
正在她埋頭奮戰時候,秦盛榮給她的眼鏡里面打出一條信息,“去防川,租到裝有柯德成像聲納的船只,開到日海對準清津港,在你的個人新聞頻道直播,你就能改變現在的窘境。”
等到島津瞳想回復的時候,已經聯系不到信息發送人了,她駐扎在日內瓦的時候,經常有議員會用這種方式給她爆料,不過人家是看中她朝日新聞記者的身份,現在,這個人為什么要給她不著邊際的線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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