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克里和艾米莉躺在床上聽收音機,美國的新聞只能通過短波傳過來,海軍基站雷達眾多,干擾非常厲害,克里托人從德國買來一只根德牌收音機,“這么好的牌子也有雜音”,聽到艾米莉抱怨,克里突然想起什么來喊道,“電離層,是電離層。rg”艾米莉一戳他的胳膊,“聲音輕點,阿桑齊已經睡著了,嚷嚷什么呢。”
“那個望遠鏡肯定是收集電離層反射的短波,這樣它就不用移動角度,靠電離層反射世界各地的短波。”克里低聲道。劉衛平作為通信教授出身當然一聽就懂,在地球上空六十公里以上的區域,大氣受太陽輻射被完電離了,形成一個電離層,地球上發射的無線短波經過電離層的無數次反射可以到達地球上任何另一個地方,這就是短波收音機的原理,阿桑奇在東京介紹的時候明明阿雷西沃是研究腦波的,看來克里并不知情。
BU在線并沒有出現什么新的BUG,克里很快閉上了雙眼,劉衛平的信號輸入一片空白,他只能繼續無聊的掃描記憶中的BU在線服務,所幸他是個智人,時間一分一秒的流淌對他來并不是那么難熬。
第二天一早,克里得到了通知,安德森要開會了。
克里進了會議室,基地里的中高層都在了,劉衛平看到有些人穿了軍裝,還有些人是便裝。一身軍裝的安德森站在桌子前面,上面放著兩臺儀器,安德森指著其中一臺道:“這是里德多譜掃描儀,你們年年都接受它的測謊檢測,我相信你們對他的原理很熟悉。”
安德森又指著另外一臺儀器道:“這是愛因托芬的旋式心電計,二戰剛開始的時候德國醫生貝格爾用它發現了人腦的腦電波。”腦波,果然是腦波,劉衛平想阿桑奇的沒錯,羅斯福路海軍基地果然和腦波有關。
安德森停頓了一下,“我們對納粹這方面的資料進行了整整十五年研究,我們發現人腦存在的電波信號能以某種方式微弱的輻射出來,現在我們再也不需要什么測謊器了!”安德森手一揮,將里德測謊儀掃到了地上。
“在座的部分人已經知道了,我們正在阿雷西沃建造宇宙中有史以來最強大的雷達,它將接受到世界上所有人的腦電波,而我們海軍通信站超級計算機的任務就是要將這些電波破譯出來。”
“國防部高級研究計劃局就知道浪費納稅人的錢,要分析出自然語言為載體的人類思維,數學統計方法還需要等待二十年。”劉衛平隨著克里轉頭過去,那是魯伊,魯伊進入羅斯福路海軍基地前是麻省理工學院數學系的高材生,他對安德森的話不以為然。
安德森聽到了魯伊的聲音,“不要以為你們麻省理工的數學系了不起,這回康奈爾大學絕對要將你們甩在后面。魯伊,你們組就負責破譯程序的運行,一年干不出就干兩年,兩年干不出就干三年,直到成功。假如這一天到來,我們將挖出克里姆林宮里面每個人的大腦在想什么!我們將控制地球三十億人類的思想!去它的報紙!我們再也不用天天守著這些報紙、電臺和電話了!”
“安德森將軍,那到時候您怎么掩藏自己的思想啊?”臺下一個叫利浦爾的拿安德森開了起了玩笑。“我?你們想想怎么藏住你們自己齷鹺的腦子吧。”安德森毫不遲疑的反擊。
眾人哈哈笑了起來,聽到安德森的話,劉衛平反而著急了,他記得第一次在東京石田崇光家里遇見阿桑奇的時候就聽到了1965年松代大地震的時候羅斯福路海軍基地也沒有研究出個所以然來。難道和安德森德一樣年復一年隨著克里一直呆在羅斯福路海軍基地?一直就在BU在線中困下去嗎?外面所有的人工智能系統都和BU在線一樣出錯怎么辦?那共青城的劉思荃和林雙棉怎么辦?
還有這該死的時間,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問題,已經和現實時間脫節了,真實社會到底過去了多久根沒有辦法判斷。時間,時間,劉衛平一下子想起了趙勇剛在舊金山克里福德廣場對他講過,進入量子時代無線能源信息對時間同步更加敏感,所有聯的主機的時間誤差必須由互聯時代的毫秒降低到微秒。為此土星能源升級了互聯時間同步NTP協議,還在太空電站上面安置新的原子鐘作為時間源。
不會是無線能源信息的時間同步系統出錯了吧,聯想到BU在線錯亂的時間,還有剛剛進入哈巴洛夫斯克那場交通大混亂,劉衛平不敢推測下去了,如果是無線能源信息的時間同步系統混亂,那么絕對不是BU在線的BUG這么簡單了,慘禍也絕對不止于哈巴羅夫斯克了。劉衛平想象不出由人工智能統治的現實世界是怎樣一個慘狀,這已經完超出了他的計算能力。
劉衛平已經無心處理克里獲得信號了,他要確認是否時間同步系統出錯了,趙勇剛曾經告訴他,在舊金山克里福德大廈的地下室安裝著一臺原子鐘,它是無線能源信息的時間服務器之一,劉衛平查詢了自己的記憶,找不到其它的時間服務器地址了,體內的主機只是通過NTP協議接受到低層次同步時間,劉衛平決定直接連上最高層次的時間服務器一探究竟。
想到這,劉衛平馬上開始克利福德大廈的時間服務器發送數據請求,反饋很快來了,同步時間一下子跳到了1974年11月16日晚上11點,視角依舊是克里,劉衛平還是沒有跳出BU在線的BUG!
透過觀察室,劉衛平順著克里的目光看到年輕的克里福德正爬入阿雷西沃射電望遠鏡的鼠籠向焦點滑去,觀察室內旁邊的椅子上還放著克里福德的防輻射服。克里按在發射按鈕上的手縮了回來,劉衛平驚喜萬分,沒錯,克里的手縮了回來。就在那一瞬間,劉衛平覺得應該做些什么,當他發出停止發射的指令后,虛擬現實中的克里真的收回了手。
劉衛平當然知道這改變不了歷史進程,1974年的克里福德還是要落得失聰的下場,但是在虛擬現實中,他至少可以控制附體的克里了,也許還能找到解脫的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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