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我回來了！”剛一進家門李信就興奮的喊了一嗓子，又有半個月沒回來了。rg
“快進屋，看看誰來了。”劉玉秀正在院子里喂雞，手里抓的一把麥子還沒有扔完。
“好嘞！嘿嘿！”李信笑著邁步走進自家的堂屋，在堂屋右側(cè)的躺椅上坐著一個老人，看到老人后李信驚喜非常，“姥爺，你啥時候來的？我姥姥呢？”
“這不剛坐下你就回來了，你姥姥在家看家，對了，聽你媽你去參加什么大會了，怎么樣啊？”劉清看見外甥回來，心里非常高興，爺倆已經(jīng)有段時間沒見過面了。
“還行，拿了個前三十，嘿嘿，姥爺，我快要去上學(xué)了。”李信笑著坐下，從空間里把剩余的幾枚靈果拿出來放在了堂屋中間的方桌上。
“嗯，也該上學(xué)了，去哪兒上？”劉清欣慰的笑了笑，終于不用在待在那個觀里，多好的孩子，做道士可不行。
“二中，我?guī)煾刚胰税褜W(xué)籍弄上了，過兩天開學(xué)就過去。”李信著遞給了劉清一個像是青蘋果的靈果。
“這是啥果子？”劉清接過靈果打量一番，看著像蘋果皮上卻長著白色的疙瘩，活了幾十年還沒有見過這么奇怪的水果。
“嘿嘿，姥爺，這不是一般的果子，你就把它當(dāng)人參果就成了，不過沒有人參果那么厲害。”李信神秘一笑，滿臉期待的看著自己外公。
“哪有什么人參果。”劉清著咬了一口，入口滑嫩有點像是香蕉的味，接著幾口吃完了靈果。
“啥感覺？”李信看著自己的外公把靈果吃下忙問到，這東西對普通人來效果肯定要比修煉者好。
“沒…嗯？有點熱，還真有點效果。”剛想沒什么感覺的劉清忽然覺得自己腹中一陣的火熱，而后這熱流涌向他的身，原蠟黃的臉上漸漸泛紅。
李信心滿意足的看著自己外公的氣色變好，非常的開心。
“這果子從哪兒弄的啊？我這腰疼這會兒還不怎么疼了。”劉清站起來錘了錘自己的腰窩，自己做木工留下的腰傷已經(jīng)疼了二十多年，沒想到吃了這個果子疼痛居然減輕了大半，真是神奇。
“在東北，胡三太爺送的。”
“真的假的？胡三太爺送的？可不能撒謊，那活神仙你咋能碰見。”
“真的…”李信把經(jīng)過刪減著了一遍，聽的劉清嘖嘖稱奇。
爺倆在堂屋里從上午一直聊到中午頭，吃完午飯以后，李信把靈果給了母親一枚，劉玉秀吃下以后也覺得身體狀態(tài)好了很多，又把他問了一遍。
飯后一家人坐在堂屋里嘮了嘮家常，兩點多鐘的時候，劉清帶著李信給的靈果騎著今年剛買的愛馬電動車便回家去了。
“媽，我后天就出師了。”李信在外公走后一收臉上的喜色神情有些低落的到。
“那是好事啊，你啊，出師以后去上個大學(xué)，以后在城里找個好工作，也免得我和你爸老是提心吊膽的為你擔(dān)心。”劉玉秀一聽兒子要出師，心里一喜把自己的想法了出來。
“可是我?guī)煾负筇炀退懒恕！崩钚趴迒手槪陂L椅上把頭埋在膝間悶聲著，聲音里帶著一絲哭腔。
“什么？王道長身體不是一向挺好嗎？”劉玉秀心里一驚，有些不敢相信，無論如何她也想不到一向身子骨不錯的恩人快要死了。
“唉，都是為了我…媽，我現(xiàn)在想好好哭一會兒，在外邊沒法哭，更不能在我?guī)煾该媲翱蕖！崩钚盘ь^看著自己的母親，著眼淚就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想哭就哭一會兒吧。”劉玉秀皺著眉頭坐到李信的近前撫摸著他的腦袋，靜靜的聽著兒子趴在自己膝蓋上抽泣。
李信就這樣趴在母親的懷里大哭一場，也不知多久他才醒來，這時天已經(jīng)掃黑了。
“媽…”李信抬起頭看著不知在想什么的母親，發(fā)現(xiàn)母親的臉上又多了些皺紋，歲月不饒人，自己來大，父母不斷的變老，師父也快要死了…
“傻孩子，這臉上咋弄的？”劉玉秀心疼的摸了摸李信臉上那道淺淡的疤痕問到。
“沒事，受了點傷，有很多人都死了…”李信神色暗淡了一些答到。
“嗯，以后就不用再沾這些事了吧？咱們家就你一個孩子，我和你爸可指望你了，可不能出啥差錯。”劉玉秀拍了拍李信額頭，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出師以后兒子就可以正常生活了。
“嗯。”李信點了點頭，心里卻是一片苦澀，當(dāng)修煉開始的第一天，命運便已注定他不能再像普通人一樣生活，只是如何忍心把這些告訴自己老媽呢。
“好了，我去做飯，明天回去陪你師父吧，他是你的救命恩人，也是授業(yè)恩師，媽不懂啥大道理，做人要知恩圖報。”劉玉秀低聲著，心里有些悵然，那個老人，終究也要死了。
“嗯。”李信很乖巧的點點頭起身，打開了電視。
一輪紅日從東方的天際冉冉升起，映紅了淡藍色的天空，給那朵朵游蕩的白云也添上了些許色彩。
李信吃完早飯以后便辭別母親，再次回到了紫陽觀。
“走，陪我逛逛。”王長河看著從家里回來的李信笑著到，以后自己再想和徒弟一塊逛逛可就沒有機會了，雖然以后每個月可以通過秘法和徒弟見上兩面，但終究是兩個世界。
“嗯。”李信點了點頭，跟在師父的身后，靜靜的看著王長河佝僂的背影，不免悲從心中來。
“看，那個村子便是為師以前的家。”站在山頂?shù)难菸鋱錾希蹰L河伸手指向遠處的一個村落到。
“嗯，師父，為什么以前沒有聽你過啊？也不見你回去。”李信順著王長河所指的方向看去，暗暗記下了位置。
“可能因為我快要離開了，現(xiàn)在很多過去的事都想了起來，八十多年了，過去的種種早已煙消云散，不過人老了就是這樣，總想回憶點什么。”王長河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到。
“為師是民國197年出生的，我兩歲的時候縣里流行霍亂病死了不少人，我那時候還，家里人都死絕了，被下山救人的師父抱上山，那個時候天下正亂，各方勢力在咱們這個縣城里來來去去，連年有戰(zhàn)，咱們紫陽觀的道眾都下山為這附近的百姓治病什么的。”
“后來日人來了，那一年我十一歲，山下大半的民房都被鬼子給炸了，縣里的人死了過半，咱們紫陽觀下山治病的道人也被炸死不少，我跟著師父去山下幫著處理尸體，一堆堆的殘尸堆在一塊焚燒，亂世人命薄如草。”王長河抬頭看著遠方陷入回憶之中，感慨著對李信道出他的經(jīng)歷。
“嗯，師父，那時候鬼怪也很多嗎？”李信聽著師父講述過去的事到。
“多，太多了，普通人晚上都不敢出門，因為那時候鬼比人都多，主要是怨死之人太多，整個天下皆是如此。”王長河皺著眉頭到。
“鬼子待了兩個多月殺了幾百人便退走了，縣城平靜了一段時間，194年的時候，g政府炸開了黃河花園口，黃河決堤，咱們這兒被淹了，山下流行瘧疾，我跟著師父下山治病救人。”
“那一年鬼子來了幾趟，都被xin四軍擊退了，后來的幾年，鬼子多次進攻都被打退，一直到1945年，日戰(zhàn)敗方才消停點，不過好景不長，后來g和gd斗了幾年，每次都會給山下的百姓帶來不少的傷亡，咱們觀就這樣一直救人，亂世中，什么妖魔鬼怪都有。”王長河著回頭笑了笑。
“為師就這樣跟著你師爺在治病救人，斗鬼降妖中又度過了幾年，雖然經(jīng)常徘徊在生死的邊緣，但是每次救人都會很開心。后來g黨執(zhí)掌天下，由于咱們縣里有不少的土匪借著道教的名義收攏人心，發(fā)動暴動，咱們紫陽觀也被殃及被殺了不少人。”
“從那之后，咱們紫陽觀便關(guān)了山門，后來為師便游歷天下各地，那時候整個神州大地皆是百廢俱興的狀態(tài)，再到后來文革的時候，咱們紫陽觀又一次遭了難，年輕一代的都被趕去了一個秘境躲避，你師爺那輩的人不堪受辱在咱們山下集體自殺了。”王長河著著眼淚便濕潤了，他想起了自己的師父，那個慈悲為懷以拯救蒼生為己任的老人，終究還是死在了大勢的逼迫之下。
“唉…”李信長嘆一聲，想什么卻又無從提起。
“后來，過了那十年，我們再回來時，天下就開始變了，來多的人下海賺錢，人們的生活也來好，鬼怪什么的也少了很多，咱們紫陽觀漸漸香火又續(xù)上了。”王長河到這里轉(zhuǎn)頭看了看李信，臉上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
“師父，你恨過那些人嗎？”李信認(rèn)真的看著王長河問到。
“曾經(jīng)恨過，后來不恨了，盛世閉門苦修，亂世出世救人，是咱們道教的一貫原則，世間無對錯，一切皆是選擇，選擇了這條路，那便義無反顧的走下去，初心不改，即使受到傷害，那也求得心安。”王長河把目光投向天空，似乎在那里有著自己曾經(jīng)的影子，“亂世將至，切記初心不改。”
“嗯，師父，不過我好像做不到你這樣，我覺得恩怨分明才是我的性，有恩必還，有仇必報。”李信眼中露出堅定的目光點點頭到。
“那就守住你自己的心，不過要記得不管如何不要傷及無辜。”王長河嘆了一口氣，這孩子雖然平時看起來比較溫和，但其實骨子里透著鋼勁，秉性比較耿直，心里有那么一桿分恩怨的秤，只怕將來遇到不公之事，容易劍走偏鋒。
“嗯，徒兒記下了。”李信恭敬的點點頭，將王長河對自己教誨記在了心底。
“對了，你身體里的那口井，我在道門討教了不少人，有人聽過，只不過是上古時期的事了，以后若是能用到，記得慎用，這東西用好了沒事，用不好可能就把你自己搭進去了。”王長河皺著眉頭，將那日在道門所問的結(jié)果和自己的憂慮告訴李信。
“嗯，我一定會慎重的。”李信看著師父緊鎖的眉頭點點頭，心底涌上一股暖流。
“走吧，回去吧，為師送你最后一件禮物。”王長河神秘一笑，轉(zhuǎn)身抬腳向回走去。
“什么禮物？”
“保密。”
師徒二人的房間內(nèi)，王長河盤坐在自己的床上手握一枚淡紫色的圓珠，將身的靈氣向著那枚丹丸內(nèi)灌去。
李信呆呆的看著師父，眼淚啪嗒啪嗒的掉個不停，王長河要送給他的最后一件禮物便是王長河一身的靈氣。
這位老人，把自己的大半生留給了天下，在最后的時光里他把自己最后的積蓄留給了自己的徒弟，來過，正如沒來。
“咳…”王長河清咳一聲，嘴角溢出一絲黑血，接著他對李信笑了笑，“來，這是為師此生的功力，以后你沖關(guān)有困難的時候可以服下，收好。”
“師父！”李信悲愴的跪倒在王長河的床邊，鼻子酸的更厲害了。
“唉，傻孩子，過了今晚這一身功力散了也就浪費了，給你也是為師早就想好的，不必難過，快起來收下放好。”王長河欣慰的看著李信將他叫了起來。
“嗯…”李信低垂著腦袋接過這枚還殘留著王長河手上溫度的丹丸，心翼翼取出一個木盒放好，然后收回空間。
王長河如同一個抽干了力氣的普通老人一頭栽倒在床上，整個顯得虛弱無比。
“扶我起來…帶為師沐浴更衣。”王長河艱難的露出一個笑容，聲音嘶啞而低沉的對著李信到。
“師父…”李信流著眼淚攙起了王長河，然后把木桶從房子后面的隔間搬回房內(nèi)。
這是李信第一次給別人洗澡，也是最后一次。
沐浴焚香后，換上法袍的王長河顯得格外開心，拉著李信又叮囑了一番，告訴他每個月月圓之時將井水倒在盆里，而后在符上寫下自己的生辰八字投入水中呼喚自己的名字，便可以通過水面和自己聯(lián)絡(luò)。
月如鉤，青云秀，點點燈光透窗瘦。
李信守在王長河近前和他不斷的起這幾年的師徒二人在一塊的時光，不時會傳來幾聲大笑，一直到深夜。
“信兒，去把院子里晾著的那雙鞋拿來。”王長河慈愛的看著李信到。
“嗯。”雖然有些摸不著頭腦，但是李信還是按著師父所照辦，乖乖的走到院子里，看了幾圈沒有看到鞋子的他心莫不是師父記錯了，便轉(zhuǎn)身回了房。
“師父，外面沒有鞋子，你記錯了吧？”李信剛一進門就對著屋里到，然而沒有人回應(yīng)，他連忙跑進里屋。
“師父？！師父！…”李信看著端坐在床上臉上掛著微笑已然閉眼的王長河，痛哭失聲，凄厲的哭聲透過窗戶和木墻，傳遍了整個院子，所有人都醒了。
“師叔…別哭了…”程煜一邊掉著眼淚，一邊拉著跪在王長河床前的李信勸慰到，聲音哽咽。
“師父…”李信如同失神一般輕聲呢喃著，淚水從他臉上滴落打濕了地面，訴著這悲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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