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援有詢問了母親張氏的情況,林含胭答道:“自從圣旨下來之后,母親就茶飯不思了。”樂援道:“再過幾天,我們就要離開潞州,含胭,此去兇多吉少,你想好了嗎?”樂援和林含胭對視一陣,相互擁抱在一起,后面的事情,他們不可以預知,但他們知道,如論發生什么事情,他們兩個也不會分離。
兩人帶著孩到張氏房中請安,張氏拂去眼中的淚水,道:“援兒,圣旨的事情,做母親的已經知曉。好男兒當真志在四方。聽含胭和揚兒要與你一同去代州,你要在他們母子身上多用點心。”樂援道:“孩兒謹遵母親教導。”林含胭心中感動,道:“母親放心,我在代州一定好好照顧樂郞。”張氏朗聲道:“看到你們夫妻這般恩愛,我老婆子也就放心了。援兒,你此去代州給我好好教訓那些韃子,我在潞州等待你早日凱旋。”樂援嘴上連連答應,心中卻哀婉無比。
過了幾天,大軍整裝待發。臨走之前的晚上,林含胭先將樂異揚哄睡著,又忙著收拾路上要帶的東西。樂援望著夫人忙碌的身影,頓時感到熱淚盈眶。他從后面抱住林含胭,林含胭轉過頭,深情地看著他道:“樂郎,還有好多東西沒有收拾呢。”樂援握著她的雙手,看到她手上多出了繭巴,心疼地道:“有些事情,交給府中的人去辦就行了。”林含胭笑道:“有些事情,還是自己做比較好。”樂援柔聲道,“等仗打完了,我一定好好陪陪你。”
這晚,林含胭忙到子時才睡。第二天早上,她又很早起了床,將府內的事情安排妥當。樂援起床之后,匆匆吃過早點,就和林含胭母子乘著馬車去了軍營。將士們見到將軍夫人,都很興奮,紛紛道:“有夫人和將軍為我們送行,我們一定在邊疆奮勇殺敵。”林含胭笑道:“今日前來,不是為了送別,而是為了和大家相聚。我已經和將軍商量好,雖然你們的妻兒不能隨同去代州,我和揚兒將與你們一起趕赴前線。”
眾將士聽罷都大為感觸。三軍集合完畢,樂援站在將臺上大聲道:“將士們,目前中原已經大亂,契丹乘人之危,意欲攻站我大好河山。前路敵軍已經逼近代州城,太原岌岌可危。這次我們前去,一定要破釜沉舟,擊退敵軍,保衛大唐國土!”
將士們聽罷樂援的肺腑之言,身都感覺到熱血沸騰,很不能立刻分身到代州。誓師儀式過后,三軍便一齊啟程前往前線。樂援、林含胭與樂異揚坐在馬車里,不舍地看著潞州的房屋、良田、山川和河流。路邊不時有前來送別的將士家屬。樂異揚趴在車窗口,眼中充滿了好奇感。
五萬安西軍在路上行了半個月,在冬至這天抵達代州城。樂援治軍嚴謹,大軍沿途對百姓秋毫不犯。
契丹統帥耶律李胡見大唐援軍趕來,當即后退三十里,兩軍形成對峙之勢。代州城被圍困了近一月,如今終于平靜如初,昨日還風聲鶴唳,草木皆兵的官兵,今夜總算可以稍作休息。城西昔時的前軍衙門,此時已經改為安西將軍府。樂援和林含胭經過十余日的風塵勞頓的折騰,終于將緊張的神經放下,安然地睡了。
城南的代州刺史府上,杜重威卻像熱鍋上的螞蟻,在府內大廳里來回地輾轉不停,時而朝門外看一眼,好像在等待著什么。他后悔當初上任時嫌棄代州地方偏僻,沒有將妻兒老母從洛陽接過來。他今日剛剛接到洛陽被義軍圍困的消息,如今還不知道一家人的生死情況。不過,他憂慮的還不止這些。在接到洛陽受困的消息的同時,他還接到皇上送來的圣旨。他顫抖的接過那道圣旨,畢恭畢敬地送別宣旨的中使太監。臨走時,那個中使拋下一句話:“杜大人,大唐的興亡,就在你的手中了。”
杜重威待中使走后,屏退左右,將門關好,坐在案臺上面,取出那道圣旨,反復讀著上面的內容。圣旨上面最后幾個字讓他感到倍感沉重,仿佛胸中有萬鈞的樂頭,壓得他喘不過氣來。“莫再辜負朕的期望。”是的,之前代州的戰事連連失利,與他有莫大的責任。但作為代州軍政最高長官,他如今還能安然無恙地坐在府上,已經是難能可貴。
杜重威在防州此時任上,因為直言亂軍之事得罪了宰相,才被朝廷平調到代州任職。如今宰相已經更換了好幾個,他卻仍然被遺忘在代州。直到這次契丹屯兵邊界,朝廷才想起他。不過代州軍紀松弛,朝廷發下來的軍餉到他手中已經所剩無幾。杜重威沒有再貪這一丁點軍餉,反而將自己的俸祿加在軍餉里湊數。代州將士見杜大人如此清廉奉公,于是日夜加緊操練。
所謂“養兵千日,用兵一時”。終于時機來了。北方的契丹見中原大亂已久,元氣大傷,認為可以像五胡十六國時期那時一舉滅掉大唐,于是大舉進攻代州,前后用兵達十余萬。代州防線雖然固若金湯,但終究是寡不敵眾,堅持了半月便退到州城固守。假如當初早聽姐夫石敬瑭的勸告,對契丹軍隊稍加堤防,現在的戰局也不至于如此難堪。朝廷固然對他失望,但現在兩面作戰,只得權衡利弊,盡量為平息轉亂爭取時間。所以朝廷才出此下策,與契丹講和。
杜重威又讀了圣旨一遍,見甚至上寫道:“與契丹談和之事交予代州刺史杜重威權負責,凡有益兩國之事,皆可談;凡阻攔兩國和談之人,殺無赦。”
杜重威反復領悟這句話的意思,莫非是要割地求和?又覺得此事不可,圣旨上未寫明,倘若他沒有促成兩國和談,破壞了朝廷的戰略,他豈不是也在殺無赦的范圍之內?但如果他真的割地求和滿足了契丹的要求,代州的百姓會放過他么?千百年之后,人們將怎么看待它?會他貪生怕死,賣國求榮。朝廷啊朝廷,你到底想讓我杜重威怎么做?他在心里想到。由于事情比較急,他又將安西將軍樂援請了過來,他如今是朝廷的紅人,代州的救星,如果有他的首肯,談和之事成功的可能性就會大很多。
那時樂援正在城墻上,望著城外黑壓壓的敵軍,絞盡腦汁思索著御敵之策。早上他同樣接到皇上的密旨,叫他無論如何要守住代州城。他見杜刺史派人請他到府上一聚,向副將交代了幾句,便隨來人走了。杜重威見到樂援,連忙迎過去道:“樂賢弟,你總算來了。”
樂援雖然官居安西將軍之職,但只是三品官銜,兵隊編制上仍屬于刺史節制。他見杜重威如此客氣,知道有事相求,于是恭敬地答道:“杜大人,不知招卑職前來有何事?”杜重威道:“樂賢弟,到這個時候了,我們都是一家人,就不要拘謹這些繁文縟節了,叫我大哥就行了。”樂援見杜重威著急的樣子,隨口應道:“卑職遵命。”
杜重威道:“賢弟,我今日接到朝廷的圣旨。你猜猜是什么內容?”樂援不解,隨口問道:“是和契丹有關嗎?”杜重威憂心忡忡地答道:“賢弟猜對了,正是這事。”樂援答道:“大哥放心,我安西軍五萬將士絕對會奮起殺敵,保證人在城在。”杜重威道:“賢弟所言嚴重了。皇上給我的圣旨里面了,如今中原大亂,我們目前主要還是想辦法與契丹談和,保證西線無憂,朝廷才能一心與亂軍作戰。”
樂援聽完心中一怔。如今契丹強勢得很,如果談和的條件不滿意,他們隨時可以再次發動攻擊。如果要割地賠銀,勢必會激起民怨,到時局勢更加不可控制。轉身對杜重威道:“不知大哥可有了主意?”杜重威故作憂慮地道:“暫時還沒想到,所以請你過來商量。”樂援嘆息道:“方今之計,也只有談和這條路了,只是不知道契丹會提什么條件。”
杜重威見樂援同意談和,心中一喜,道:“賢弟,我等先打出談和的誠意,至于條件,可以慢慢談,廿天不行,可以談三月,三月不成,可以談一年。反正是緩兵之計,如果朝廷在中原殲滅亂軍,自然會增兵代州。到那時,就不怕契丹不退兵。”杜重威眉飛色舞的道。罷,拿出早已寫好的求和信遞給樂援。
樂援見這杜大人確實不是簡單的人,如此縝密的思維,難怪可以坐到兵部刺史的職位。樂援接過信,道:“大哥明智,我這就差人去辦。”
樂援回到軍中,即刻了此行的目的,只見一個二十余歲的兵毛遂自薦,帶著杜重威的信去了敵軍中。契丹雖然兵強馬壯,但自興兵以來,已經整得國內百姓怨聲載道。契丹皇帝耶律德光不過三十二歲,即位卻有八年,這次對大唐用兵,他特意讓自己的胞弟耶律李胡親統大軍,企圖一舉攻入中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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