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鎮上的兩名黨項武士經過這里,見到地上的樂異揚,正想將他捉到拓跋濟予跟前邀功。這時,從路邊從來一輛馬車,兩人大驚,急忙散開。車上坐的正是梅九通等人。
馬車方停下,梅九通就從車上一躍而下。那兩個黨項武士認得他,恭敬地行了禮。梅九通道:“這正是我要尋找的人,請兩位把他交給我處理。”那武士道:“梅大人,此人是大將軍的仇人,我們恐難從命。”梅九通道:“杜太尉要的人,你們豈能阻攔?”兩人對視一眼,道:“梅大人,得罪了。”完揮刀朝梅九通襲去。
兩人武功平平,梅九通側身躲過一刀,捉著一人的手臂,使勁向前推去,只聽一聲清脆的響聲,那人肩關節已然脫位,梅九通將那人翻到胸前,推向前去,后面那位黨項武士將刀舉到頭上,發現同伴朝自己撲來,連忙扔掉手中的刀,兩人相擁落到地上。梅九通走過前去,用刀抵在兩人胸口,道:“回去告訴你們的拓跋大將軍,我們杜太尉了,不許他再踏入開封府半步,否則格殺勿論!”
那兩人怒目而視,自知武功不敵,自得悻悻離去。
梅九通把樂異揚扶到馬車上,翟鏡月與翠心連忙挪開身子,給他騰出位置。翠心見到樂異揚,歡喜地道:“樂公子,真的是你。”樂異揚微笑著點點頭,對梅九通道:“此地不宜久留,那兩人回去后定會如實向拓跋濟予稟告,我們還是繞道而行,避開黨項人的隊伍。”
梅九通贊成他的看法,揮動馬鞭將車往大道邊上的路上趕去。樂異揚休息片刻,便將那日在京城的事情發生的事情合盤而出。翠心吃驚地張著嘴,對樂異揚的狹義之舉欽佩不已。翟鏡月卻噘嘴道:“樂公子,你可把我們家九通害苦了。”著將梅九通辭去總捕頭一事細細道來。樂異揚聽完之后,心中對梅九通滿懷歉意。
梅九通一邊駕著車,一邊道:“樂兄弟,朝廷如今昏暗無比,梅某早就想去江湖上闖蕩一番,只是一直沒有機會。這次別情樓無故被杜重威查封,翟鏡月與翠心兩位姑娘無依無靠,方才下定決心離去京城。”樂異揚回答道:“梅大哥,劫獄之事你事先知道,卻有意沒有難為我們。就憑這件事,弟已經欠你一個人情。今日你又救我于危難之中,弟真是感激不盡,他日定當竭力相報。”梅九通道:“你我兄弟二人,何須言謝。如今我們尚未脫離險境,兩位姑娘還需我們照顧,凡事需謹慎而行。”樂異揚道:“梅大哥所言極是。拓跋濟予行蹤不定,此番北上,不知道所為何事。”
翟鏡月與翠心坐在車中,兩人各自想著心事。翟鏡月聽了梅九通之前一番話,才知道他心中終究是有自己,這時不禁暗暗得意。翠心坐在樂異揚身邊,眼看著他望著窗外,不知他心中所想何事,憑著女孩子的直覺,竟猜到他在擔心來紀云的安危。樂異揚自從與來紀云分開,一路向北渡過黃河,雖然身臨險境,但身邊還有幾位朋友隨行。來紀云離開衛州,翻山嶺,行了大半月,不知道有沒有回到悠云山莊。此間的艱辛,只有來紀云自己知道。樂異揚想到這里,偷偷掃了翠心一眼,心中暗嘆一聲,想道:“要是云兒現在在身邊,那該有多好。”
翠心似乎明白樂異揚的心思,輕輕道:“樂公子,心兒愿意一生一死待在你的身邊。”樂異揚聽見她甜美的聲音,心想:“我要有這么一個妹妹該有多好!”微笑道:“心妹,你什么呢?總有一天你會出嫁的。”翠心聽見他對自己充滿愛意的稱謂,害羞地低著頭,道:“我才不要離開你。如果要嫁,也只嫁……”到這里,她含情脈脈地望著樂異揚,慌張得不出口。
翟鏡月笑道:“我的傻妹妹,現在你不出口,以后想就難了。”翠心聽罷,一雙大眼睛望著樂異揚,雙頰微紅,道:“樂公子,翟姐姐打趣我。”樂異揚道:“心妹,我們之間的事情,等到以后再吧。”翠心“嗯”了一聲,咬著嘴唇,抬頭望了樂異揚一眼,不在話。梅九通聽著車中三人的談話聲,手中的馬鞭揮舞得愈加有力。
眾人行了十余里,繞過七八座山,道路來窄,馬車通不過去。眾人只得下馬。梅九通與樂異揚一人拔刀,一人使劍,將馬從車上釋放開來。
梅九通把馬牽過來,道:“鏡月,翠心,快點上馬,我們還要趕路。”翠心不愿上馬,道:“翟姐姐,你一個人坐在馬上。我要和樂公子一起步行。”樂異揚道:“心妹,別鬧,這里的山路崎嶇,你的腳那里受的了。”翠心仍然堅持步行。翟鏡月道:“樂公子,看來你不了解我這個妹妹的脾氣,她什么都好,就是個性太倔,認定的東西,死也不會放手。”完獨自爬上馬去。
梅九通牽著馬,回過頭笑道:“樂兄弟,翠心姑娘就拜托你了。”樂異揚嘆口氣,回應道:“那是自然,你們先行一步,我們隨后就跟過去。”梅九通與翟鏡月在前面快步行進,樂異揚與翠心在后面緩緩挪步,不一會,兩對人便拉開一大截距離。
又行了一陣,天色逐漸暗淡下來。梅九通對翟鏡月道:“天色不早,此地離城鎮尚遠,今夜我們只能在山野中歇息。”翟鏡月抬起頭,望著遠方此起彼伏的山脈,道:“此處未見一處人家,看來我們得露宿一晚了。”翟鏡月回頭朝后面望去,已經見不到樂異揚和翠心的身影,柔聲道:“九通,你也上馬吧,我一個人坐著不自在。”
梅九通早就對翟鏡月情深意重,此次出京,一路上對她百般呵護。當初因為總捕頭的身份,擔心與她相愛會影響開封府的聲譽,如今離開府衙后一身輕松,但不知翟鏡月能否接受自己,這時又念及男女授受不親的戒律,自然不敢貿然矩,只是道:“鏡月,這樣恐怕于禮不合。”翟鏡月心想:“難道他喜歡的女子不是我,那她會是誰呢?”心中將身邊的女子一一排除,方才放下心來,故意撒嬌道:“我不管,如果你不上馬,我就不走了。”
梅九通無可奈何,道:“那正好,樂兄弟與鏡月還在后面,你要是害怕,就先下馬歇息一陣,等到他們到了,我們再出發不遲。”翟鏡月微嗔道:“你真是一個木頭人,我懶得理你。你不走,我走!”完狠狠地在馬背上拍了一掌,馬兒突然受驚,發瘋似得朝道路旁上跑過去。
梅九通見狀,擔心翟鏡月的安危,飛身前去阻攔,未料到那匹馬卯足了勁,此刻跑得比平時快許多。梅九通一路追了兩三里,眼見前方是一個懸崖,那馬不知天高地厚,絲毫沒有停步的痕跡。翟鏡月看見梅九通一路猛追,這才知道他心中在乎她,起初尚有得意的神色,過了片刻,眼看馬兒朝懸崖跑去,心中不禁恐懼起來,一面拉緊韁繩,一面哭叫道:“九通,這匹馬兒瘋了,你快過來救我啊。”
此時馬兒已經到達懸崖,崖下深不見底。那馬兒來不及收步,長鳴一聲,身子朝崖下傾斜而下。梅九通聽見翟鏡月的呼救聲,不忍自己心愛的女人葬身崖下,這時加快了腳步奔到懸崖邊上,不顧一切朝前撲去,剛好抓住馬背上翟鏡月的腿。馬兒順勢朝崖下墜去,梅九通也被一股強大的拉力向崖下推去。梅九通急忙將身上的刀刺入崖壁,只見刀尖被閃過陣陣火花,崖壁被劃出一條深深的細溝。兩人向下滑了四五丈,方才停下來。
翟鏡月此時頭朝下,眼睛被衣裙遮蔽住,她用手慢慢移開障礙物,只見下面輕霧縈繞,深不見底,她心中恐慌不已,大聲叫道:“九通,我們在懸崖下了?”梅九通緊握著大刀,囑咐道:“鏡月,你不要害怕,只要我活著,就不會讓你受傷。”這時,一股寒風吹過,翟鏡月打了一個寒顫,將頭發震得散亂不已,頭上的金釵順勢掉下,過了很久,才聽到輕微的回響聲。梅九通心中微驚,心想這懸崖不知有多深,掉下去恐怕會粉身碎骨。他抬頭向上望去,如果此時只有他一人,興許可以僥幸逃上去。
此時翟鏡月漸漸支撐不住,道:“九通,你松開手,讓我掉下去吧。”梅九通不吭聲,左手握住嵌入石縫刀柄,右手用力向上提著她的身體。翟鏡月身子逐漸升高,她慢慢倒轉身體,最后緊緊與梅九通抱在一起。
梅九通這才道:“鏡月,這里離崖頂尚有幾丈遠,等會你踩到我的肩膀,我用內力將你拋上去。上去之后記得抓緊,切莫再掉下來了。”翟鏡月心想,梅大哥若使出身內力讓自己上去,他必定體力不支而墜入山崖。與其這樣,還不如兩人一起墜崖而亡,死在一塊。梅九通見她猶豫不決,道:“鏡月,情況緊急,不要再猶豫。”完使勁將她往自己肩上移動。翟鏡月用力掙扎,道:“九通,我不要一人上去,要上去兩人都上去。如果你不上去,我也不上去,要死我們死在一塊。”
梅九通嘆道:“鏡月,事已至此,只怪我才疏學淺,沒有學到我師父的上乘武功,不然,又怎會連累自己心愛的女人與自己一起墜崖。”他這句話的時候,眼睛向上望著山頂,料想今日在劫難逃,一字一句都發自肺腑。翟鏡月聽后,滿心歡喜,也不顧身臨危境,柔聲道:“九通,你終于還是出口了。要是你早點喜歡我,我剛才又何必生氣而走呢?”
梅九通道:“鏡月,這都是我的錯。”翟鏡月靜靜抱住他,莞爾笑道:“九通,要是不這樣,我可能到死還不知道你的心意呢。”這時,嵌在石縫中的刀柄承受不住兩個人的重量,已經開始慢慢松懈,梅九通心頭暗驚,一面運力到左手掌,一面安慰道:“鏡月,這輩子我梅九通是欠你的,下輩子再償還吧。”翟鏡月已經收起了笑容,低頭望著腳下深不見底的谷底,心中不覺驚懼萬分。
兩人正欲支撐不住,這時傳來崖頂傳來兩人的呼喊聲,鏡月心中忽然一亮,大叫道:“是翠心嗎,姐姐在懸崖下面啊!”她只顧歡喜,卻放松了警惕,雙手不心松開,一時身體向落石一樣掉了下去。梅九通悲戚地大叫一聲,崖上的刀柄猛地被他的內力折斷,隨著他一齊墜入崖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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