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異揚從葛岷山那里出來,回到自己房間收拾好行李,留下一封書信,便與管若即、步春勝和匡未僵出發。四人剛到馬廄,代房駿與薛聞宣已經牽出四匹駿馬,為首那匹,便是拓跋濟予的坐騎。
見到樂異揚等人走過來,代房駿走上前去,將馬兒的韁繩遞給他,道:“樂公子,你帶著這匹馬上路吧。”樂異揚道:“代少俠,還是留給梅大哥吧,他們也要動身了。”代房駿道:“袁師姐早就交代過我,讓我務必把白馬給你。梅公子與翟姑娘住的地方離幽寂谷不遠,到時袁師姐自會有安排。”
代房駿完,又朝他身后望去,疑惑地問道:“我前面聽袁師姐過,翠心姑娘與公子同去,這時怎么沒有見到她來?”
樂異揚微笑道:“此事有點復雜,以后你自然明白。”完爬上馬背,對代房駿和薛聞宣道:“兩位少俠,我們后會有期。”
管若即、步春勝和匡未僵也已經上馬,一起道:“師弟,這段時間就辛苦你們兩人了。”代房駿和薛聞宣齊聲答道:“樂公子,三位師兄,你們一路保重。”
四人驅馬前行,很快就出了幽寂谷口。不到一會,來到一塊分岔路口,樂異揚停住馬,道:“我們離開幽寂谷地界,算著路程,十日之后就可以到達恒州了。”
管若即隨即道:“樂公子,到了恒州,我們該這么辦?”樂異揚道:“當傾盡力阻止契丹大軍南下。”管若即道:“好的,樂公子,到時我們皆聽你的號令行事。”
樂異揚望了三人一眼,道:“三位兄弟,以后我們就同生共死,你們不必拘禮,直呼我的性命即刻。”
管若即、步春勝和匡未僵在馬上互相望了一眼,道:“即使如此,我們以后便像翠心姑娘那樣稱呼你樂大哥。”樂異揚微笑道:“這樣也好。三位兄弟,我有個提議,不知當講不當講。”三人道:“樂大哥請講。”
樂異揚望著眼前的兩條路,道:“你我兄弟四人,騎著駿馬在路上同行,恐怕會引起其他人的注意。我看不如這樣,我們兵分兩路,到時在恒州再相聚,你們看這樣可好?”
管若即思索片刻,道:“樂大哥,就依你之言,我和步師弟一起,你和匡師弟一起,我們這就分頭行動。”
樂異揚叮囑道:“你們剛出幽寂谷,尚不熟悉前方情況,行事務必心。”管若即道:“大哥放心,我們兩人雖然年少,但一般人卻奈何不了我們。”話剛完,就轉身對步春勝道:“師弟,我們走吧”。自己先騎著馬離開了。
步春勝拱手向二人辭別,道:“樂大哥,我們恒州再見。”完騎著馬去追趕管若即。
樂異揚見狀,對匡未僵道:“匡兄弟,你這兩個師兄性格迥異,如此的搭檔,倒也可以相互取長補短。”
匡未僵微微一笑,道:“沒想到樂大哥一眼就瞧出來了。管師兄平時性格急躁,步師兄則溫文儒雅。兩位師兄武功都不弱,一個奪魁鞭,一個潼關刀,他們二人同行,我們盡可以放心。”
樂異揚道:“匡兄弟,那日有幸見過你使出天山劍,確實運用自如啊,可有什么訣竅,大哥可以借鑒一下。”
匡未僵道:“樂大哥過獎了。我練習天山劍已經有七八年,初練之時,覺得劍譜晦澀難懂,三月才學會一招,后來練著練著,就開始融會貫通,不到一年便將部的三十六招學會了。我后來仔細回想,才明白練習劍法并沒有什么秘訣,只有將招式積少成多,使用起來方能游刃有余。”
樂異揚聽后,贊同道:“有道理。看來習武并無捷徑可走。就像我所練習的回虛劍法,雖然只有簡短的十招,但要想在相斗中處于不敗之地,每一招都得勤練百次以上。”
兩人驅馬一邊走,一邊聊,話語甚是投機,兩人都恨相見太晚。
幽寂谷里,梅九通與翟鏡月收拾好行李,過去與樂異揚道別,卻在門口的走廊處碰到路過的袁甄楨,從她口中得知樂異揚已經出發。
翟鏡月以為翠心也走了,卻不與她辭別,心中正惘然若失,看到翠心默默地朝自己走來,手里拿著一個信封,頓時什么都明白了。
原來樂異揚不想連累翠心,更不想耽誤翠心,所以獨自與幽谷派弟子上路。翠心在房中苦苦等待,沒有見到樂異揚來找她,于是跑到他的房間,發現屋內被子已經折疊在一起,桌椅也都安放整齊,桌子上面留有一封書信。
翠心顫巍巍地伸出手,取過信封,打開一看,上面只寫了幾句話:“心妹: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在去恒州的路上。多謝你這段時間對我的照顧,我卻沒有給你任何回報。我知道你對我一往情深,不過我不能隨意對你許諾。如今我已經離去,生死尚未可知。但愿還有來生,到時我定不會負你。冬日天寒,你要善自珍重。”
翠心讀罷,眼淚兀地流了出來。她望著這封書信,發現上面的筆墨并未完風干,知道是剛寫成不久,心中后悔道:“自己為何不早點過來?”
她沒精打采地走出房門,不知道往哪里去,剛剛拐過走廊,發現翟鏡月等人就在眼前。她緩緩走過去,撲到翟鏡月的肩膀上,嬌聲叫了一句“姐姐”,放聲痛哭起來。翟鏡月急忙抱住她,安慰道:“好妹妹,姐姐已經知道了,你別難過,還有姐姐在呢?”
翠心哽咽著道:“姐姐,我不知道自己到底做錯了什么,為何樂大哥對我總是忽冷忽熱。這次更是如此,就算不想我與他同去,也要讓我送他一程才對啊!”
翟鏡月恨恨道:“好了,妹妹。你對樂異揚有情,他卻對你無義,如此薄情寡義之徒,你又何必這樣掛念著他。”翠心不答話,兩眼淚水汪汪,獨自抽泣著。
梅九通也不明白樂異揚想要做什么,輕輕地嘆了一口氣,對翟鏡月道:“翠心正在傷心,你就不要瞎摻和。”翟鏡月給了他一個冷眼,道:“我這是在安慰自己的妹妹,你倒好,不但不幫忙,反而在一旁著風涼話,你還是她姐夫嗎?”
梅九通被她這么一,知道她的脾氣,擔心惹惱了她,立刻不做聲了。
翠心聽見兩人的談話,抬起頭,沙啞著聲音道:“姐姐,這是我自己的事情,你不要埋怨梅大哥嘛。”翠心雖然心里不好受,但不想影響姐姐和梅大哥的感情。她雖然年紀,卻懂得如何為人處世。
翟鏡月聽后,微微笑道:“好,好,有你這么乖的妹妹,我才懶得與他斗嘴呢。”她這話完,梅九通和翠心都笑了。
見到翠心破涕為笑,梅九通道:“鏡月,我們出發吧。”翟鏡月牽著翠心地手,道:“妹妹,我與你梅大哥決定隱居,你與我們住在一起吧。早上我聽樂異揚過,等他活著回來,還要與我們做鄰居。他雖然有些無情,但還不是一個壞人,希望他能夠信守承諾。”
翠心聽到這里,心情才好些,想到:“樂大哥這次不辭而別,是不想讓我與他一起受苦,也算是心里牽掛著我了。”
在開封府的時候,翠心的美貌是舉城聞名的,她即天真無邪,又溫柔體貼,所以使得人見人愛。可是她卻沒有喜歡過一個人,哪怕是太尉府的公子向她示好,她也從來沒有心動過。直到樂異揚得出現,才讓她春心思動,決定永遠追隨與他。等到翠心知道來紀云的存在之時,她已經陷入了情,難以自拔。少男少女感情的事情,到底誰對誰錯,局外之人真的難以分明。
三人向葛岷山辭別之后,跟著帶路的薛聞宣來到谷口。其時不到正午時分,冬日的陽光照在人身上,顯得格外暖和。
梅九通道:“薛兄弟,你親自送我們到谷口,辛苦你了。”薛聞宣道:“梅大哥何必客氣,你又我們就是鄰居了。要是有什么需要幫忙的,盡管來幽寂谷找我們。”梅九通道:“好的,只是你們師父定下了門規,不然我也邀請你我那里作客。”
薛聞宣笑道:“師父雖然定下規矩,但如果梅大哥發出邀請,師父大人又怎會拒絕呢?梅大哥用了不到十日的時間就搭起了兩間木屋,如今又有佳人相伴,讓我等既羨慕又嫉妒啊。”
梅九通拱手道:“薛兄弟笑了。”薛聞宣道:“梅大哥,在下這就回去,你們一路順風。”梅九通道:“后期有期!”
三人來到二十里外的山林。這里土壤肥沃,草木茂盛,環境十分優美。方圓數里之地,四圍都是矗立的山丘,高約百余尺,只有一條路可以進出。中央有一個湖泊,旁邊新建了兩間屋,木屋之間相隔了十余丈。
梅九通望著眼前的景色,道:“這里真是隱居的好地方,尋常人那里會想到,在這四圍山色懷抱之間,還有這樣一塊靜謐的地方。”
翟鏡月也稱贊道:“在這個地方生活一輩子,不知道要比在別情樓里好多少。九通,這些天辛苦你了。”
梅九通嘆了一口氣,道:“鏡月,我的家鄉在檀州。那日離開開封府,想帶著你回去。但現在那里成了契丹的領土,我哪能讓你與我回去冒險。這次到了幽寂谷,見到這周圍都是連片的山林,于是想著需找一塊清靜之地住下,不在過問世間繁雜之事了。”
翟鏡月聽后并不驚訝,只道:“九通,你的心情我能理解,如今外面很動蕩,你那日放棄官不做,確實是明智的選擇。”
梅九通望了翟鏡月和翠心一眼,道:“不這些了,這里新搭了兩間木屋,我住一見,你和翠心住一間。要住哪一間,你們自己選吧。”翟鏡月一愣,呆呆地望著他,心想:“你不與我住一起嗎?”梅九通從她的眼神看出責怪之意,又道:“翠心一人住不安,你們兩人住一起,我才放心。”
翟鏡月若有所悟,道:“既然這樣,你就一個人住。”對翠心道:“妹妹,我們去房間吧,趕了一個時辰路,雙腳已經發麻,再不坐一會就會廢掉了。”著拉著翠心的手走進其中一間屋。
梅九通望著翟鏡月的背影,又朝四周的山丘看了一眼,突然想起陶淵明作的《歸去來兮辭》,輕輕地念道:“歸去來兮,田園將蕪胡不歸?既自以心為形役,奚惆悵而獨悲?悟已往之不諫,知來者之可追。實迷途其未遠,覺今是而昨非。舟遙遙以輕飏,風飄飄而吹衣。問征夫以前路,恨晨光之熹微。”
念到最后一句,梅九通會心的笑了,自言自語道:“以后天天有佳人美景相伴,我梅九通還有什么不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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