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鵬循聲看去,突然怔住了,一名身穿粗布衣裙,作村婦打扮的女子正跑過來,看她的步伐動作,身上竟是帶著武功,她手中提著一個籃子,里面裝著香燭紙錢。
讓肖鵬怔住的原因,是這名村婦,竟也是個明眸皓齒,容顏娟好的美貌女子,那身村婦打扮,絲毫無法掩蓋其美麗,最讓肖鵬有所觸動的,是她雙眸中,那一絲溫柔里帶著濃濃哀婉的眼神,這種眼神,讓肖鵬看得心疼。
肖鵬感覺自己的心,開始莫名顫動起來,他有一種沖動,想要將這名女子擁入懷中好好憐惜,撫平她眉間的憂愁,消除她眼中的哀婉。
肖鵬深吸了幾口氣,平復了一下心緒,他不知道自己這是怎么了,為什么會對一個,第一次見到的女子,生出這么大的反應。
美女自己又不是沒見過,家里就養著四個,可對她們,他還從來沒有過這么強烈的心動感覺,是她眼中那一抹惹人憐惜的哀婉?還是她那比之何沅君也毫不遜色的溫柔?
看她的式,似乎是個未亡人,此時肖鵬甚至懷疑,若不是要撫養這個鬼,恐怕她早已隨著他的夫君去了吧!她那個死去的丈夫何其幸運?竟能得到這樣一個癡情女子的垂青,等等,過兒?
肖鵬腦海中一道亮光閃過,他終于抓住了重點,八月十五中秋節,香燭紙錢,祭拜,過兒……沒錯了,是她,就是她……
一只繡花鞋,女兒家一生的夢在此中喚醒又破滅。
沒有遇到他之前,生命里只有“漂泊”二字,遇到他之后,生命里只有“等待”二字。
義父帶著她闖蕩江湖,也許這個柔弱的女子,注定會像雨中的浮萍,漂流只如天意,也許她也曾對著星空,訴過自己的少女情懷,也許她對未來也充滿過恐懼。
“比武招親”,多么可笑的做法,難道她,就把自己的一生,賠在這虛無的比武之中嗎?
也許,她也曾想過,曾默默祈禱過,比武的擂臺上,會出現一個蓋世的英雄,倜儻的少俠,與她一起只羨鴛鴦不羨仙,只要這樣靜靜的想著,就會滿足。
對一個孤苦無依的女子來,愛情,是那么遙不可及,又是那么美好,但是一旦當她認定一個人,便一生一世只有他,心里眼里只有他。
“緣分會在什么時候到來呢?”她在心里淺淺的問,只是她不知道,世間還有一種緣,一種不該存在的緣,孽緣。
沒有人知道誰會碰上這種緣,但一旦碰上,留下的只有無盡的惆悵,在愛情與仁義道德的邊緣掙扎傍徨。
比武場上身姿靈動,但心也許早已有了醉意,人終究是躲不過緣分的,那一場比武,改變了她的一生,以為,心中的少俠已經出現,卻不知道,面前的是一個玩世不恭的王孫子弟。
在未來的路上,他與她,注定會有異常痛苦的愛。
在利益面前,他居然賣國求榮,心中的少俠在淚水中灰飛煙滅,但是愛,卻在痛苦中陷深。
她想要伸手去挽他,就是挽不到他的手,但是她還是愛著他,哪怕要為了他放棄一切,也在所不惜,認定了就不會放手,是她悲劇的根。
她,是穆念慈。
肖鵬呆呆的看著她,心潮涌動,對穆念慈,他心里充滿了憐惜,這個女人,不該這么苦的。
穆念慈提著籃子跑向楊過,卻見他身邊,一位豐神俊朗,氣質瀟灑的白衣公子,正直愣愣的看著自己,看清他的長相后,她的腳步突然一頓,眼前恍惚了一下,肖鵬的形象,又讓她想起了那個人,一樣的英俊瀟灑,一樣的風度翩翩。
只是他的眼神,為什么會是這樣的?竟給她一種,他很熟悉、了解自己一樣,而且,他眼神中,為什么會有……會有那種憐惜的情緒?這種眼神,是她曾經,無比渴望從另一個他的眼中看到的,卻始終沒有如愿。
他是誰?我認識他嗎?
“娘,剛才有人欺負我,他們四個打我一個,是這位肖叔叔趕跑他們,救了我。”楊過看見母親,幾步跑到她身邊,指著肖鵬對穆念慈道。
“什么?你有沒有事?沒受傷吧?”穆念慈一聽就急了,急忙蹲下身子,上下打量楊過,見他身上有幾個的腳印,心疼的幫他把灰塵拍去。
剛才她去香燭店買香燭紙錢,讓楊過等她,誰知等她買好東西出來后,已經不見楊過人影,她急忙四處尋找,好在兒子沒跑遠,只是轉過一條街區就找到了。
“我不是叫你不要亂跑嗎?怎么不聽話?”穆念慈微皺著眉頭,輕聲斥道,雖然是在生氣,卻依然給人一種無比溫柔的感覺。
“那些家伙在那吹牛,自己的爹爹當了多大的官,多么多么了不起,我不服,我告訴他們,我爹爹是個大英雄,他們嘲笑我,我爹是狗熊,連身好衣裳都給我做不起,我才跟他們打起來的。”楊過滿臉激憤的道。
穆念慈聞言,兩眼禁不住一紅,心里的酸澀止不住的浮現出來,偏過頭不看楊過,她不想讓兒子看見自己的脆弱,自從丈夫死后,她一個人撫養楊過長大,花的一直是幾年前義兄義嫂贈予的銀錢。
可她一個人帶著一個孩子,又沒法出去謀生,只能坐吃山空,慢慢的,眼看著家底就要花光,連吃飯都成問題,自然沒有余錢做好衣裳,她琢磨著等這次回去,就出去找份工做。
輕輕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穆念慈站起身,稍稍遲疑了一下,最終還是蓮步輕移,走到肖鵬面前,微微躬身,道:“多謝肖公子仗義相助。”
肖鵬定了定心神,擺擺手微笑道:“區區事,何足掛齒,姑娘不是地人吧?”完之后肖鵬才反應過來,自己不知出于何種心態,竟然開口就是姑娘,對方是未亡人,照理自己該稱呼夫人的。
穆念慈聽了肖鵬的稱呼一愣,她是個寡婦,他卻稱自己姑娘,不知是何用意,興許只是口誤?“嗯,我們從臨安來,是來祭拜亡夫的。”
“這……真是太遺憾了,過兒這么,竟已沒了父親,你一個人帶大他,一定很辛苦吧?”肖鵬輕嘆一聲,溫聲道。
穆念慈聽了肖鵬的話,鼻子一酸,強笑了一下,沒有話。
肖鵬見此,也不知道該些什么了,于是轉向樣過,和聲問道:“你叫過兒是嗎?你姓什么?”
“我姓楊,叫楊過,字改之。”楊過看向肖鵬,用清脆的童音答道,不知道為什么,或許是孩子的直覺吧!明明只是初次見面,他卻覺得肖鵬,給他一種很親切的感覺,讓他不由自主的想要親近,他的聲音,他的神態氣質,皆讓他有一種異樣的情緒。
楊過自然不明白,肖鵬給他的那種感覺,叫父親。
“呵呵,有過即改之,也不知道你這名字是誰給你起的,似乎有什么深意在里面啊!”肖鵬饒有深意的看了穆念慈一眼,輕笑道。
“過兒,楊夫人,你們一路風塵仆仆,想必還沒吃午飯吧!相逢即是有緣,我與過兒一見如故,既然到了嘉興,便讓我盡盡地主之誼,請二位吃頓飯如何?”肖鵬看向穆念慈,微笑道。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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