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放著別動，我來！”

    孟冬剛端起暖水壺準備倒水，就立即被張云鶴阻住。

    孟：“媽，我這是懷孕，不是殘廢了。”

    “呸呸呸，”張云鶴連忙做出吐口水的動作，似乎是想把晦氣吐掉，責備道，“你這傻孩子，盡些不吉利的話。”

    自從孟冬懷孕后，母親張云鶴也不唱戲了，專門搬來天津照顧她。

    孟冬不是什么事業型女子，歷史上，她嫁給梅蘭芳做姨太太后，便不再登臺唱戲。直到跟梅蘭芳鬧出矛盾，才又負氣重新開唱，證明自己能夠養活自己。

    現在既然懷孕了，孟冬滿心歡喜地告別舞臺，只每天待在家里哼上一段。

    張樂怡提著手袋下樓，朝母女倆笑笑：“張姨，冬，早上好。”

    “姐姐好。”孟冬立即問候。

    張云鶴沒有因女兒懷孕，而變得囂張起來。她熱切地道：“張姐，這么早就去上班啊？”

    “嗯，電臺那邊需要人看著。”張樂怡隨口答道。

    李壽民從報館辭職，跑去給傅作義當秘書后，周赫煊只得回去負責《大眾》副刊。而廣播電臺的日常事務，則基由張樂怡管理，她現在相當于電臺的經理。

    由于孟冬懷孕，周赫煊為了安撫張樂怡，當天就要帶她回廬山提親。可報館和電臺事情實在太多，兩人暫時都無法離開，南下的計劃只能一次次推遲。

    張云鶴很通曉事理，她一路笑著，把張樂怡送出門才回來，對女兒：“冬，這位張姐性格真好。來還擔心你受欺負，可這兩天住下來，才現是我多心了。”

    “張姐姐是對我挺好的。”孟。

    張云鶴聲嘀咕道：“你要當心的是廖雅泉，那個女人很有心機……唉，不這些。你現在懷著孩子，別去想勾心斗角的事。”

    孟冬笑了笑，沒有接話。

    曹操，曹操到。

    母女二人正聊著呢，廖雅泉就提著文件包下樓，站在大廳等周赫煊一起去報社。

    至于婉容，每天至少要睡到十點鐘才起床，她養尊處優慣了。

    周赫煊緩步走下樓梯，對丈母娘點頭笑了笑，突然蹲下，把耳朵貼到孟冬肚子上聽動靜。

    “干什么呢，快去上班吧！”

    孟冬羞得面紅耳赤，不習慣有旁人在場的時候，跟周赫煊做過于親密的舉動。

    張云鶴笑著轉身避開，廖雅泉則無動于衷。

    二十分鐘后，周赫煊來到《大眾》副刊編輯部。

    廖雅泉自去給他泡茶，沈從文跑來敲開房門，興沖沖地：“明誠，你快看看這！”

    “你寫的？”周赫煊問。

    沈從文：“是壽民兄的，想象力太驚人了。”

    周赫煊翻開一看，瞬間無語——李壽民的《蜀山劍俠傳》，終于在穿者的影響下，提前問世了。

    沈從文贊嘆道：“我來不太愛看武俠，但壽民兄這，卻寫得飄逸出塵，讓人愛不釋手。”

    眼下的《蜀山劍俠傳》稿子，還只是前三章，周赫煊笑問：“他不是在給傅將軍當秘書嗎？怎么還有空寫。”

    沈從文莞爾道：“別提了。壽民兄昨晚還在跟我抱怨，給天津警備司令做秘書，實在是沒什么意思，還不如回來當編輯呢。他又不是啥機要秘書，每天就處理處理文書檔案，剩下的時間就不知道干什么了。用他的原話，硬是閑得雞兒都痛……”

    “噗！”

    周赫煊聽到沈從文四川粗口，頓時就笑噴出來。

    沈從文開玩笑道：“他每天閑著沒事干，只能靠寫打時間，我倒挺羨慕他那個秘書工作。”

    好嘛，這個時空的《蜀山劍俠傳》，居然是當公務員閑出來的。

    周赫煊想了想：“等《倚天屠龍記》連載結束，就換上這部《蜀山劍俠傳》吧。”

    “你好，我回頭跟壽民兄一聲。”沈從文又聊了幾句，便告辭做自己的事去了。

    大概中午快下班時。

    趙云祥突然跑來拜訪，還主動請客約周赫煊一起吃午飯。

    兩人在酒樓坐定，趙云祥突然神秘地：“周兄，我有個賺錢的買賣，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入伙？”

    “什么買賣？”周赫煊問。

    “做外貿生意，包賺不賠！”趙云祥道。

    周赫煊笑道：“這世上哪有只賺不賠的買賣？”

    “你還別不信，”趙云祥，“我已經打聽過了，那家公司是中美合資的，美方的股東，還是美國駐天津副領事。祁經理向我保證，只要我出錢投資，賺了能分紅，陪了算他一個人的。”

    經歷過后世各種詐騙信息的周赫煊，聽這話就知道是騙子，他問道：“趙老弟投錢了？”

    “投了，”趙云祥低聲，“我分的那13萬大洋，出了買房子的錢，剩下的投進去了……”

    趙云祥仔細著他這些天的經歷，上次弄死褚玉璞兄弟后，他并沒有立即回山東。而是留在天津，幫上司孫良誠置辦房屋和產業，結果在買洋房的時候，遇到了協和貿易公司的老板祁乃奚。

    被祁乃奚一番忽悠，趙云祥又跑去做了調查，立即投了將近十萬做外貿生意。

    趙云祥信誓旦旦道：“周兄，我真不騙你。我打聽過了，齊老板是天津商界名流，跟好多銀行都有合作。以前跟著他做生意的，從來都是只賺不賠。我把你當好朋友，才來告訴你這個消息。”

    周赫煊無比同情地看著趙云祥，好好一個當兵的，何必跑去商界瞎摻和，而且還一頭扎進協和公司的爛攤子。

    周赫煊以前讀書的時候，也研究過一番民國史，對天津協和貿易有所耳聞。

    主要是協和的老板祁乃奚玩得太大了，勾結美國駐天津副領事（已卸任），聯手玩金融詐騙。不僅坑了許多投資者，等事情敗露后，更是害得好幾家中資銀行倒閉。

    算算時間，現在離祁乃奚跑路也就一兩個月了，到那時整個天津的金融市場都要被攪亂。

    “老弟，我勸你還是快去找那個祁老板要錢吧。”周赫煊感慨道。

    這趙云祥也是倒霉啊，好不容易弄到1多萬不義之財，轉眼就被騙個精光。

    周赫煊心想：幸好老子的那些錢，都存在洋人的銀行里。否則協和金融詐騙案一，好幾家中資銀行倒閉，里面的存款得打水漂。

    其實協和詐騙案的手段并不高明，但祁乃奚請來美國人合伙，而且還是美國駐津副領事，那就太厲害了。此時的國人都迷信列強，別普通老百姓，連精明的銀行家都被騙得暈頭轉向。

    對了，起外國，美國海軍6戰旅就要離開天津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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