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到了這個時候,還有人未曾領會到剛才李縣伯站出來的用意,就不配站在今日的朝堂上。
陛下當然是不可能把朝堂上所有貪腐的官員都抓進大牢或者拉出去砍頭的,這樣不僅朝堂會崩潰,整個景國的官員體系都會崩潰。
然而貪腐之事又是切切實實存在的,陛下不可能當做沒有看到,若是輕描淡寫的揭過去,怕是日后這種現(xiàn)象會更加嚴重。
陛下需要一個臺階,朝中的某些官員也需要一個臺階,或者是恕罪的機會。
現(xiàn)在這個機會出現(xiàn)了。
繼戶部一位官員走出來之后,又一位官員站出來,一臉正色的道:“陛下,算學院學子都是朝廷將來的棟梁,臣愿意為算學院捐出五千兩。”
話音剛落,就有一人跟隨:“臣愿為女子學院捐出八千兩。”
“臣為科學院捐出一萬兩。”
“陛下為國辛勞,不惜削減內府用度,臣深感慚愧,愿意捐出一半家產……”
……
……
滿朝官員,從來沒有一刻如此的愛國,如此的忠君,一個“為君分憂”,動輒便會捐出數(shù)千上萬兩,日后在史書上,定然是濃墨重彩的一筆。
景和年間,帝王仁慈,減免多個受災州府的賦稅,導致國庫空虛,景和三年二月,朝臣慷慨解囊,一日之間,捐獻出近百萬兩銀子,更有甚者,將家財捐出一半,實乃是官員中的楷模,被后世的許多君王用以鞭策群臣……
金殿之上,景帝穩(wěn)坐龍椅,臉上的表情比起剛才要舒緩了許多。
前方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搬來了桌案,御史臺馬中丞坐在那里,提筆記錄,朝臣一個個排著隊,爭先恐后的獻出家財。
對他們而言,這不是散財,這是在掙命。
在座的官員,如今已經在陛下那里留下了案底,陛下此時看似不欲追究,但此等情況下,若是有人裝傻,下場不會比剛才拖出去的那些人好上多少。
甚至于某些官員根不知道自己貪了多少,此刻也得大致的估算出一個數(shù)字,只能多不能少,家中余財不夠的,便是砸鍋賣鐵,東拼西湊也得湊出來,萬一陛下對比之后,發(fā)現(xiàn)數(shù)目不對,可能會用他們的官位或者是腦袋來湊數(shù)。
實在是湊不出來的,也只有將家財捐出大半,用誠意來感化陛下了。
馬中丞端坐在桌案前,一手楷體寫的極為中正,抬頭看了走過來的官員一眼,笑道:“徐大人,幾萬兩?”
“兩萬。”
“周大人?”
“一萬……”
“衛(wèi)……”
“五千。”
……
……
“子,你老實告訴老夫,這主意,是不是你想出來的?”薛老將軍站在柱子后面,看著李易問道。
“薛老這話就不對了,這種事情,那里是子能夠參與的。”李易擺了擺手,搖頭道。
薛老將軍一臉的不信,要這子沒有和陛下狼狽為……,勾搭成……,要這子沒有和陛下串通好,剛才又怎么會提醒他們抓住機會?
李軒正要向那邊走去,被李易一把扯住,看著他問道:“你干什么去?”
“捐銀子啊……”李軒一臉疑惑,問道:“這么多人都捐了,你不打算去捐一些?”
薛老將軍搖了搖頭,李明珠看了他一眼,沒有話。
李易嘆了口氣,擺了擺手道:“去吧去吧……”
李軒看著他的表情,立刻站定,道:“不對,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沒有想到?”
李易指了指正在一旁閑聊的幾十位官員,問道:“他們怎么不去捐?”
他現(xiàn)在真的開始懷疑,這家伙的腦子是不是真的少根筋,一點政治敏感度都沒有,在這方面,公主殿下作為一位女子都比他要強。
片刻之后,李軒終于恍然大悟,“高,實在是高,這種辦法,到底是哪個缺德的家伙想出來的,要是被那些貪官知道了,還不得恨死他?”
“多謝李縣伯。”一名陌生的官員走過來的時候,在李易身旁停留了一瞬,拱了拱手,聲道。
在李軒驚訝的眼神中,又有一人走過來,壓低聲音道:“李大人的恩情,下官銘記于心。”
……
“給你一個建議。”應付了幾人之后,李易回頭看著李軒,道:“回去之后,多吃點核桃,記得千萬不要用門夾……”
公主殿下從那邊走過來,眉頭微鎖,道:“想不到,朝廷居然有這么多的蛀蟲,五品官六品官尚且如此,若是再往上一些,豈不是更加膽大妄為?”
李易搖了搖頭,道:“官巨貪,往上,這種現(xiàn)象反而不那么普遍。”
官階往上,便會重視名聲,一舉一動都有無數(shù)人盯著,更何況,幾千數(shù)萬兩銀子,對于他們來,不屑為之,到了那個層次,哪一位官員背后沒有著龐大的家族和勢力,為了銀子耽擱自己的仕途,是有多蠢的人才會去做。
此次朝堂上的清洗,針對的大都是中層官員,三品之上,并沒有涉及,一方面是這些官員都不能輕易動,另一方面,李易查看過賬目清查的結果,除了少數(shù)幾個之外,其余的程度都比較輕微,無傷大雅。
畢竟景國一年的稅收也不超過千萬兩,老皇帝又不是瞎子,一下子不見了太多,不可能看不到。
當然,這里是京都,天子腳下,京都之外的狀況,肯定要比這里嚴重的多。
老皇帝真的是鉆到錢眼里去了,今日的早朝到很久才散。
今日的早朝,終究還是超乎了眾人恩預料,雷霆也有,但持續(xù)的時間不長,更多的是微風細雨,區(qū)別是如果有人不識相,細雨之后可能又是雷霆。
自己貪了多少自己心中還是有點數(shù)的,這一次陛下法外開恩,只是處置了幾個典型,其余之人,若是主動捐出銀子,概不追究,但也只是這一次而已。
躲過了這一次,不一定能躲過下次,朝中的某些人,從此之后,怕是得心翼翼的做事,若是再有任何出格,到時候新賬舊賬一塊兒算……
當然,在那些沒有被波及的官員看來,陛下這一招,實在是高明到了極點。
今日之后,整個朝堂的局勢大變,所有勢力都被重新洗牌,尤其是蜀王一系,更是損失慘重,其中秦家,陳家,崔家等幾個大家族雖然損失不,卻也動搖不到根,但對于那些根基尚淺的官員來,被陛下拿住了把柄,日后只能自求多福了……
可以預見的是,日后陛下對于整個朝堂的掌控,將達到以往的巔峰,甚至于達到景國歷代皇帝都沒有達到的巔峰……
……
……
“陛下,那算學院修湖一事……”后殿,李易看著景帝,試探的問道。
“三萬兩。”景帝看起來心情不錯,擺了擺手道:“朕只給三萬兩,其他的你自己去想辦法。”
李易怔了怔之后,立刻拱手道:“謝陛下,臣先告退!”
看著他果斷的舉動,景帝臉上的表情一僵,問道:“你原先打算向朕要多少銀子?”
李易一只腳已經踏出了殿門,回過頭道:“回陛下,臣原先打算要五萬兩的,不過國庫吃緊,剩下的兩萬兩,還是臣自己想辦法吧。”
“朕剛才是不是該一萬兩?”李易的身影消失之后,景帝摸著下巴,一臉后悔的道。
常德想了想,道:“看李縣伯剛才干脆果斷的樣子,五千兩怕也是可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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