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先帝駕崩之后,常德便去了帝陵守陵,如今一年之期還早,在這里看到他,李易除了驚喜,還有意外。水印廣告測試 水印廣告測試 “老常啊,你怎么出來了?”他詫異的問了一句,又擺了擺手,為他倒了杯酒,說道:“什么也別說了,好不容易見一面,喝酒……” 常德的那張老臉上依舊面無表情,也沒有動那酒杯,淡淡的說道:“陛下看不到這個天下了,我出來替陛下看看。” “你說你啊,能不能不要老擺著這一張死人臉……”李易將酒杯遞到他手上,有些不滿的說道:“沒事多笑笑,笑一笑能延長壽命五秒,你這一大把年紀了,還不注意著點……” 常德咧開嘴,問道:“是這樣笑嗎?” 李易看了看他的笑容,怔了怔,搖頭道:“算了,你還是別笑了。” 常德拿起酒壇,猛灌了一口酒,才道:“陛下能撐過這幾年,多虧了你,要不是有你們,陛下臨終之前,也放不下這個天下。” 李易擺了擺手:“這些話就不用說了。” 常德將酒壇放下,看著他問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什么打算啊……”李易想了想,搖頭道:“不知道,你呢,一年以后,還回朝廷嗎?” 很少有人知道,常德不僅是內(nèi)監(jiān)總管,還是密諜司的真正掌權(quán)者,密諜一司,便是他一手建立起來的。 他是前兩任帝王手中的一把刀,一把懸在京都官員權(quán)貴頭頂?shù)睦小?nbsp; “你不是說過,機會是留給年輕人的……”常德看了看他,搖頭道:“連你都不是年輕人了,老夫又何必占著這個位置不走,先帝將陛下托付給我,如今陛下也走了,老夫的使命已經(jīng)完成了。” 李易低頭喝酒,沒有說話。 先帝的離開,不僅僅代表著新舊兩朝的交替,對他,對常德,對李軒對明珠,對一些人來說,便是命運的轉(zhuǎn)折。 一旦自身所處的位置發(fā)生變化,曾經(jīng)的朋友,敵人,便都和以前不一樣了。 常德仰起頭又灌了一口,忽然說道:“陛下臨走的時候,讓我?guī)拙湓捊o你。” “陛下說什么了?”李易抬起頭看著他。 常德瞇起眼睛,說道:“陛下讓我告訴你,你要是負了明珠,他就是在九泉之下,在另一個世界,也不會放過你!” 李易面色沒有什么變化,問道:“還有呢?” “你離開的時候,帶上永寧,她不能沒有你。” 李易點了點頭,這是兩個互相牽連在一起的靈魂,不僅僅是永寧不能沒有他,他也離不開永寧。 他看著常德,繼續(xù)問道:“還有嗎?” “不要傷害壽寧,她還只是個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常德放下酒杯,說道:“等到她真正懂這些了,讓她自己做決定。” 李易看著他,問道:“懂什么?” 常德?lián)u了搖頭,說道:“我只是將陛下的話轉(zhuǎn)述給你。” 李易想了想,點頭道:“好。” …… 先帝駕崩之后,內(nèi)監(jiān)總管常德在帝陵守陵一年,這一年間,他并不是寸步不離的守在那里,作為跟隨在先帝身邊一輩子的人,沒有人比他更了解先帝,也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要做什么。 送常德走出李府的時候,迎面碰到邋遢老者。 認識了邋遢老者之后,李易才明白,能在任何一個領域達到巔峰,不是偶然,而是必然。 在認識邋遢老者之前,他見過練功最勤奮的人是楊柳青,然后是柳二小姐,在認識了邋遢老者之后,李易終于知道,他的宗師境界是怎么來的。 一把年紀,還這么拼命,他不成宗師,這世上就沒有天理了。 然而高手寂寞,作為宗師,能為成為他對手的,也只有宗師。 如儀是宗師,但她是不會和邋遢老者切磋的,那道姑也是宗師,卻遠在千里之外,近處的宗師也有,李易至今不知道二叔公是什么境界,但絕對足夠當邋遢老者的對手,可惜在二叔公面前,他就沒有那么寂寞了。 當然,再近一點的宗師,就是眼前的常老頭了。 兩人年紀相仿,境界相當,實在是極好的對手。 邋遢老者和他們擦肩而過,腳步頓住,又很快走回來,目光望向常德。 這一刻,李易居然從他的眼中看到了某種莫名的光。 “打一場?” 邋遢老者看著常德,忽然說道。 常老頭保持著一向的高冷,淡漠的瞥了他一眼,向門外走去。 邋遢老者不屑的一笑,“你不敢?” 這種拙劣的激將法對于熟悉各種深宮套路的常老頭自然沒有什么作用,常德腳步很穩(wěn),馬上就要邁出大門。 邋遢老者怒道:“你這個老陰人,宗師的膽氣都被狗吃了嗎?”.. 常德腳步一頓,下一刻,還是毫不猶豫的邁出門外。 邋遢老者想了想,平靜的開口說道:“你沒有小**。” 李易忽然感覺到有些發(fā)冷,然后耳邊就傳來了熟悉的陰冷聲音。 “既然你想找死,老夫成全你!” 他撒腿就往里面跑,邊跑邊大聲喊,“如意,如意,快出來看戲!” 柳二小姐正在房間里面伏案寫作,應該是在處理柳盟的事情,現(xiàn)在的她,越來越像是一個合格的武林盟主。 “什么事情?”她看著忽然闖進來的李易,抬頭問道。 “來不及了解釋了,出去再說!”李易拽著她的胳膊就向外面跑,宗師對決可不是隨便哪天都能見到的,尤其是宗師拼命,柳二小姐距離這個境界就只差一步了,看了之后,或許會有什么感觸也說不定。 根本不用李易解釋,柳二小姐被他拉著走出府門,看到外面那兩道看不真切的身影時,就已經(jīng)停下了腳步,移不開目光了。 李易只看到兩道殘影,忍不住好奇的問道:“怎么樣,現(xiàn)在誰占上風?” “別說話!” 柳二小姐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李易拿開她的手,聞到的盡是一股熟悉的香味,呸了幾下,目光才再次望向了場間。 常老頭這次可能真的是拼命了,從地上打到墻頭,再從墻頭打到天上,最后再從天上打到地下,李易都看不清他們出招。 大約過了一刻鐘的功夫,耳邊才傳來“砰”的一聲巨響,兩人身影分開,各自站在一邊墻頭,頗有幾分西門吹雪大戰(zhàn)葉孤城的感覺。 “痛快,好久沒有打的這么痛快了。”邋遢老者大笑了兩聲,說道:“我贏不了你,你也敗不了我,今天就算平手,來日再戰(zhàn),如何?” 常德縮在袖中的拳頭微微顫抖,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跳下墻頭,沒有說話,徑直轉(zhuǎn)身離去。 見他離開,邋遢老者面上浮現(xiàn)出一絲不正常的暈紅,從墻頭上躍下,喃喃道:“這老東西,不愧是從宮里出來的,要不是這些日子小有進境,今天可就丟人了……” 柳二小姐站在原地,若有所思,李易看了看她,走到邋遢老者身邊,問道:“徐老,宗師的瓶頸到底有多難突破,有沒有什么經(jīng)驗?” “說難也難,說不難也不難。”邋遢老者回頭看了柳二小姐一眼,說道:“有人難在體,有人難在心,放下執(zhí)著,放下牽掛,方能度過心之一關(guān)……” 說罷就大步的向里面走去。 李易緊隨其后,好奇的問道:“什么意思?” “該懂的人一聽就懂,不該懂的人說了也沒用。”邋遢老者笑了笑,說道:“你們家二小姐,還有那位公主小姑娘,此生能不能踏出那一步,便看她們能不能邁出心之一關(guān)了。” 什么執(zhí)著牽掛心不心的,不好好勸人勤加練習,宣傳什么唯心主義,李易看著邋遢老者,忽然問道:“這么說來,徐老也曾經(jīng)放下過執(zhí)著,放下過牽掛?” 邋遢老者腳步頓住,臉上浮現(xiàn)出復雜之色,卻是沒有回答。 李易想了想,又說道:“我還有最后一個問題。” “愛過。” 邋遢老者的身影在原地消失,只留一聲長長的嘆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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