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鐵運行的時間,已經(jīng)超過了四分鐘。rg
“怎么回事?怎么還沒到站?”有人察覺到了不對,和身邊的人道。
“是啊,真奇怪,我記得一分多鐘就應(yīng)該到下一站了吧?”
“是出故障了嗎?不對啊,如果出了故障,至少也應(yīng)該在廣播里一聲啊。”
原安靜的車廂,漸漸變得喧鬧。
地鐵列車依舊在飛馳,窗外的黑色從未變過。
第一節(jié)車廂中,一名身穿西裝的中年男子極為不耐煩地大聲嚷道:“這怎么回事啊?怎么也沒人給個法?再這樣下去,我上班要遲到了!”
他的話引起了周圍乘客的應(yīng)和,但卻沒有任何實際的效果。
這是地鐵,不是火車,沒有什么列車員,他再怎么喊也沒用。
西裝男子拿出手機,想要撥打地鐵服務(wù)電話,卻發(fā)現(xiàn)手機沒有信號。他煩躁地罵了一聲,將手機收回口袋。
一個六七歲的男孩注意到了駕駛室的反光門,好奇心頓起。
“爸爸,這個是什么呀?”男孩指著反光門,向他的父親問道。
“那邊是駕駛室,是司機開地鐵的地方。”
“好神氣啊。我想進去看看。”
“不行的,鎖上了,打不開。”
“這個不是玻璃嗎?那我趴在上面看看,是不是能看到司機叔叔?”
“那你就試試吧。”男孩的父親點頭道。
男孩仿佛受到了某種鼓勵,從座位上站起,向駕駛室的門走去。
就在這時,剛剛那名煩躁的西裝男子猛地沖了過來,喊道:“司機睡著了?MD,我非把他砸醒不可!”
男孩剛剛走到門邊,抬起雙臂準備趴到門上觀察,西裝男子伸出手用力一扯,將男孩扯倒在地,自己撲到了門口,隨后便重重地砸門。
“開門!停車!司機呢?啞巴了?”西裝男子吼道。
“喂,你這人怎么回事?”
男孩的父親眼看自己的孩子被一個男人扯倒,怒從心起,將孩子扶起后立刻一把扯住西裝男子的衣領(lǐng),憤怒地吼道。
“滾開!孩兒摔一下能怎么樣?地鐵不停,大家都下不去!”
“什么叫怎么樣?你摔一下試試?”
“滾一邊去!”
西裝男子沒有絲毫愧疚,旁邊的男孩被扯倒后便嚎啕大哭,車廂內(nèi)一時變得愈加嘈雜。
“你個混蛋!我非要好好教訓(xùn)教訓(xùn)你!”
男孩的父親徹底被西裝男子激怒,猛地揮起拳頭砸向了西裝男子的頭。西裝男子也毫無懼色,兩人扭打在了一起。
突然,西裝男子渾身癱軟,如同液體一般軟綿綿地倒在了地上,口、鼻、雙眼、雙耳突然流出大量鮮血。
男孩的父親愣了,但雙手卻還是死死地抓著那男子的衣服。
幾秒鐘后,他才突然回過神,立刻如同摸到了滾燙的火爐一般將男子甩開。
短暫的死寂后,人群中不知何處突然發(fā)出了一聲大吼。
“殺人了!”
這一聲叫喊宛如病毒一般在人群中傳播,一時間,叫喊聲此起彼伏。
“殺人了!”
“殺人了!”
……
人們似乎根不知道自己為什么要喊,甚至心中也并沒有想要喊出這句話的欲·望,一個個如同失去了靈魂的白色人偶般木然而駭異地喊著這三個字。他們的臉上,不約而同地浮現(xiàn)出驚恐莫名的神情。
只有林雅卿和竹上雪無沒有喊,而是難以置信地看著這一幕。
詭異而蒼白的一幕。
今天,究竟是怎么了?
林雅卿的腦子一片空白。
剛才,那西裝男子將男孩扯倒在地,林雅卿并沒有第一時間察覺,她一直在提防著剛才的那個醉漢再次偷偷對她進行報復(fù)。就算具有很強的自我保護能力,她也一直保持著警惕之心,因為她知道,像那個醉漢那種人,不是那么容易徹底放棄的。“心眼”是一種很神奇的東西,可以讓人不計后果地癡迷于某件愚蠢的事情。
但是隨后,兩個男人扭打起來,林雅卿雙眉緊鎖,猶豫著要不要過去勸架。
令她沒有想到的是,就在她剛剛邁開腳步準備走過去時,那西裝男子竟然倒地不起,七竅流血。
事出突然,林雅卿怎么也沒有想到,自己居然就這樣眼睜睜地看著一個人奪走了另一個人的生命。
不過,短暫的驚愕過后,林雅卿明白過來,僅憑剛才男孩父親那兩三拳,根不可能造成如此嚴重的后果。從那西裝男子的流血狀況來看,他應(yīng)該是自身患有某種嚴重的疾病。
定了定神,她準備給聞裕哲打個電話。
然而,手機卻沒有信號,連最基的電話號碼都撥不出去。她看了看那西裝男子,不自覺地向那邊邁動了腳步。
“林,你不要過去。”竹上雪無有些擔憂地。
“嗯,我其實……覺得有些奇怪,”林雅卿用竹上雪無的語言道,“那個穿西裝的男子,應(yīng)該是病發(fā)身亡。”
“是的,我也覺得,他不是被那個人打死的。”竹上雪無,“但是,從剛才他的表現(xiàn)來看,又不像是患有什么重病,因為他實在是太生龍活虎了。”
林雅卿感覺雪無話里有話,便問道:“你有什么推測嗎?”
“我認為,他的死,不是自然死亡。其實,林,你應(yīng)該也察覺到了吧?這列地鐵,如果按照平時的速度,早就應(yīng)該到站了。但是,直到現(xiàn)在,外面仍然是漆黑一片,根沒有要停下來的跡象。所以……”竹上雪無停頓了一下,“我懷疑,這列地鐵上,不定出現(xiàn)了什么超自然的力量。”
若是在從前,林雅卿必然會笑笑,這怎么可能,但現(xiàn)在,她感覺到的,是緊張,仿佛心臟懸在空中一般,渾身難受。
“如果是這樣的話,”林雅卿深呼吸了一口氣,“我們便已經(jīng)成為了甕中之鱉,遲早會和他一樣死去。”
聽到林雅卿的話,竹上雪無沒有再什么,而是看向那具尸體,面色憂慮,眼底有著一抹隱隱的恐懼。
西裝男子的尸體旁邊已經(jīng)沒有人了,眾人紛紛躲避,有的逃向了其它車廂,而男孩的父親則是失魂落魄地癱坐在座位上,死死地盯著那具尸體,默然無語。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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