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憶簫手拿馬鞭催馬前行,此時黃昏已至。
夕陽西下,天邊紅云似火,晚霞絢爛如虹。余暉照著楊憶簫堅毅的臉龐,馬車在地上留下長長的影子,他手中的馬鞭在空中打著旋,仿佛心事重重。
楊星在確定齊楚走后,來到一幅畫前,撩起畫卷,后面露出暗格,伸手推動暗格,旁邊的墻竟然向兩側(cè)退去,一條燈火通明的大路出現(xiàn)在眼前。他嘆了一口氣,走了進去,腳步沉重,此時他的心更重。
大路盡頭是一間密室,楊星敲了敲密室的門,聽見里面有人道:“進來吧。”
楊星推門而入,屋內(nèi)有一個人正背對著他。
只聽那人道:“都辦妥了?”
楊星道:“是”
“流光公子看來是上當了?”那人冷笑道
“恩公已經(jīng)動身去揚州了。”
“事到如今,你怎么還叫他恩公?”聽起來那人有些不高興
“他曾舍命救我,這恩情我永遠不會忘。”
“他對你有恩,如今又收你兒子為徒,只是他萬萬想不到你會害他吧。”那人譏笑道
“我已經(jīng)照你的做了,你還想怎樣?”楊星怒道
“呵呵,你認為自己有實力與我談條件?”
“你們南詔之人個個卑鄙無恥,十四年前逼燕大俠自廢武功。如今又要加害恩公,如果不是我娘子被你下了毒,我是不會聽你的!”
那人毫不在意道:“你娘子的毒再服三粒招魂丹就可以解了,這是一粒,等你替我辦完剩下兩件事后,我自會給你解藥。”著扔給楊星一粒丹藥,想必就是他口中的招魂丹。
楊星心中有怒,可是自己妻子的性命重要,心翼翼的收好招魂丹,問道:“第二件事是什么?”
“你這么著急要解藥嗎?不過我可不急,第二件事等我想好后自然會通知你,現(xiàn)在你可以回流星趕月閣送解藥了。”
楊星深知此人狠毒,恨不得早點遠離他,轉(zhuǎn)身出了密室。
楊憶簫快馬加鞭在天黑之時趕到揚州城下,巍峨的揚州城在夜色之下更顯古樸厚重。城門處有官兵把守,如要進城先要經(jīng)過檢查。忽聽一個官兵提起嗓門喊道:“后面的快點!馬上就要關(guān)城門了。”
這時,從車內(nèi)傳來齊楚的聲音:“憶簫,務必要在關(guān)城門前進城。”
“知道了。”楊憶簫性格內(nèi)向,不愛話。聞聲跳下車去,拉著馬兒跟著進城隊伍慢慢移動。
門口的四個官兵懶洋洋的檢查著行人,楊憶簫運起功力,頓時聽力提升數(shù)倍。
只聽一個官兵道:“哥幾個一會干完活去哪里快活啊?”
另一個官兵笑道:“還是去醉春樓吧,艷茹可是等著我呢。”
其中有個肥頭大耳的官兵道:“對對對,昨天晚上太過癮了,哥幾個快點干,收工后一起去醉春樓。”
他們口中的醉春樓是揚州有名的妓院,之所以有名是因為它很貴。普通老百姓可是沒錢去醉春樓逍遙快活。這看門的差事看似是個苦差,其實不然。一天下來只是壓榨進城的路人,油水也是很多,要不然他們哪里有錢去醉春樓呢?
從始至終都有一個官兵背靠城門,慵懶的閉著眼,一句話沒。他頸上有一條傷疤,看來年頭已久。
一個官兵道:“快收工了,但是今天收的錢好像不多。”
肥頭大耳的官兵道:“看見后面那個馬車沒,里面應該是個有錢的主,一會不能輕易放他過去。”
兩人對視一笑,看來今天運氣不錯,臨收工還能撈一筆。
楊憶簫心中不屑:看來他們的馬車應該就是我們了,貪藏枉法的雜種們一會有你們好看的。
守門的官兵快速的放行路人,卻攔下了楊憶簫。
肥頭大耳的官兵道:“子,進城干什么?”
“辦事。”楊憶簫目光寒冷,身上散發(fā)出遠超他年紀的氣勢。
“呀呵?你子挺有性格啊!敢跟大爺這么話,活的不耐煩了吧。”
楊憶簫狠狠瞪著他,那官兵不禁退后一步。他背后的凌霄劍有些按耐不住,仿佛要破鞘而出。
“哥幾個快過來,這子要硬闖!”胖子官兵招呼其他兩個官兵,三人拔刀與楊憶簫對視。其中一人道:“子你要敢硬闖揚州城定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楊憶簫冷冷道:“吃不吃的了是我的事,好狗不擋路,讓開!”
胖子道:“你信不信我告一個妨礙公務之罪。”
楊憶簫道:“隨便你,你敢告,但揚州知府未必敢抓。”
胖子道:“子你從何而來,竟然如此狂妄!”
另一個補充道:“今天你要是不讓我們搜車,就別想過去!”
楊憶簫非常討厭這幾個人的嘴臉,若是在流星趕月閣的地盤他早就拔劍砍了他們手腳,可是如今是揚州地界,這城里勢力復雜,他又好像有心事在胸中悶著。正當猶豫之際,施紫雨探出身來道:“幾位大哥,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施紫雨是逝水山莊的人,這逝水山莊別在揚州,就算在江湖上也有舉足輕重的地位。這胖子就算再眼瞎也不會不認識施家大姐,見了施紫雨心中暗罵道:媽的,今天真是倒霉。
但面上卻賠笑道:“不知施家大姐在此,的們得罪了。”
施紫雨笑道:“這是哪里的話,幾位大哥也是盡忠職守。算我們唐突了。”著拿一出錠五十兩的銀子扔給胖子道:“這整天風吹日曬的,幾位大哥為了揚州百姓的安危受苦了,這點意思不成敬意,大哥們就拿去鋪貼家用吧。”
胖子捧著銀子笑道:“那我就替哥幾個謝謝施家大姐了。”著一揮手,另外兩個官兵收起刀退到一旁。
楊憶簫牽馬進了揚州城,就在他與傷疤官兵擦肩而過的瞬間,那人睜開了眼。施紫雨從他眼中看出一種英雄陌路的惆悵,隨即取下發(fā)簪遞給他,道:“以后你遇見任何困難都可以來逝水山莊找我。”
傷疤官兵顯然沒有想到堂堂施家大姐會跟他話,微微一驚,但立刻面色如常道:“大姐抬舉了,以后有用的著我于也風的地方差人捎一句話便可。”接過發(fā)簪繼續(xù)閉上眼靠著城墻,仿佛睡著了一般。
“于也風好奇怪的名字啊。”施紫雨看著他頸上傷疤,心想他會不會也是一個有故事的人呢?
命運就是如此奇妙,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刻會遇見誰。就像嵐汀第一次看到齊楚,他怎么會想到這個男人就在那一刻成為了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呢?當齊楚發(fā)現(xiàn)刺殺他的人中竟然有一個女孩時,他又怎么會想到從今往后會與施家大姐成為朋友呢?施紫雨也想不到,當她聽見于也風這個名字時,上天已經(jīng)安排好了接下來的一切,只等他們自己開啟新的故事。
其實不必奇怪,這就叫無緣不相見,無處不相逢。
施紫雨問齊楚道:“江湖上可有于也風這號人物?”
齊楚道:“從未聽。”
施紫雨道:“那就怪了,為什么我覺得那個人有點高深莫測。”
楊憶簫邊走邊道:“就是一個不愛話的人,哪里有什么高深莫測,你是不是得了幻想癥。”
施紫雨道:“你還別人呢,一路上你不也一句話沒。”
楊憶簫道:“我怕風大閃了舌頭。”
施紫雨笑道:“我看你是怕喝了西北風不消化,最后亂放屁吧。”
楊憶簫道:“你罵人?”
施紫雨道:“我可沒罵人,我罵的不是人。”
“你!”若是論斗嘴楊憶簫哪里是她的對手。不過如果嵐汀要是清醒,一定回擊道:“罵我的才不是人,不但不是人,她還不承認。”
楊憶簫落了下風,總覺得賭氣,又道:“剛才你為什么要給那死胖子錢,我看他就不順眼。”
施紫雨笑道:“這世上解決事情最有效的方法就是花錢。難不成你想用拳頭解決?”
楊憶簫道:“我向來用實力話。”
施紫雨道:“弟弟你還是太年輕啊,容易崴了腳。”
“什么意思?”
“你若是打了官差,明天就要坐牢。可我雖然花了點錢,但是那胖子卻對我千恩萬謝,下次再遇見他,還不乖乖放我過去。”
楊憶簫從醉心武學,不善處世之道。但施紫雨則不然,自她娘親死后,逝水山莊除了她一個女孩,連個丫鬟都沒有。她六歲就要學會怎樣和一群男人相處,她聰明伶俐,向來把整個山莊的人耍的團團轉(zhuǎn)。十二歲后,施一鯤就讓施紫雨跟在管家身邊。逝水山莊可謂是江湖圣地,每一年來拜訪的人數(shù)不勝數(shù),施紫雨招待的人怕是比楊憶簫吃的米還多,久而久之她深諳此道。十五歲成為逝水山莊真正的管家,不但打理山莊上下,施家經(jīng)營的各項生意也必須由她過目。
楊憶簫聽她一也覺有理,但他年少氣盛,心中還是不服氣。正想著如何找施紫雨的毛病,忽聽遠處傳來一陣蒼涼樂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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