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的好像傾灑的黑色墨汁,潑滿整個天空,僅留下一輪朦朧的弦月,孤零零地掛在那里。
索爾和克拉托斯等人半蹲著身體,緊緊跟在黑齒身后,一行人在樹林中安靜而快速地穿行。
黑齒一手握著卷了皮的木矛,同時一邊向前趕,一邊不停從地上抓起幾把泥土,放到嘴邊嗅一嗅,乃至嘗一嘗,然后很快就能找到方向。
他判斷著被壓彎的樹枝以及野草被踐踏的方向,帶著索爾等人,沒過一會兒,就遠遠見到低處似乎有光亮閃爍。
“噓,慢下來——”索爾抬起手示意身后的戰士們放慢腳步,瞬間,眾人化身成了發現獵物的獵豹,他們彎下腰,盡可能的降低自己的高度,放緩腳步,不去觸碰容易發出聲響的枯枝。
“他們一定想不到我們會反過來突襲他們……”索爾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雖然剛剛經歷了一場大戰,但也許是野蠻人特殊的體質,他覺得自己已經重新充滿了活力。
不過即使是出其不意地偷襲,索爾也不會忽視己方在人數上的劣勢,而且又是在敵人的地盤作戰,局勢終究對自己這邊不利,那么就更加應該心謹慎了。
“停下——”索爾壓著嗓子喊住了黑齒,同時舉起右手,做了個停下的手勢。
“你帶卡寇和雷蹄去前面搜索一下,看看有沒有對方的斥候在放哨。”索爾挑選了兩個平時狩獵中最精明的獵手跟著黑齒前去搜查,自己則在原地耐心地等待著。
克拉托斯蹲在索爾身旁,他高大的身體即使蹲下也有些隱藏不住,只能半趴在地面上,好在他力量相當強,這種高難的動作也不算什么。
索爾看著自己手中的王牌不禁有些可惜,如果能夠給他一個像樣點的武器,想必都不用這樣心翼翼,直接殺過去就是了,可惜的是,如今這位人型兇獸卻是兩手空空。
對于石斧,木矛這樣的武器,克拉托斯表示不如空著雙手更好用一些,這讓索爾十分遺憾。
“唉,落后啊。”他不得不感嘆自己統治的這個部落科技的落后。
“諾姆,前面沒人放哨。”這時黑齒已經回來了,他來到索爾身邊,咧開嘴露出興奮期待的笑容,一口黑色的牙齒讓他顯得稍微有點恐怖。
索爾明白,他恐怕對接下來的屠殺來了興趣,野蠻人的血脈中總有股控制不住地對戰斗的渴望,即使是索爾也沒辦法完掌控。
不過,這回索爾可不能放任戰士們廝殺,他心里有著自己的考量。
之前的戰斗中,部落已經喪失了接近一半的勞動力,而接下來,無論是哪一邊有人戰死,都意味著最后自己到手的人口會變少,這是索爾不希望看到的。
如果來時的路上,索爾心頭還縈繞著復仇的火焰,那么現在他已經明確了此行的目的,一切為了生存,為了部落的存續,他需要更多的人口,所以這次戰斗的真正目的,只能是征服。
擁有克拉托斯這張王牌的索爾,當然更希望將前面的那群野人變成自己部落的人,況且對于野蠻人來,戰敗者能夠加入勝者的部落,將會是一種榮耀。
他又把腰玩下去一些,對身旁的克拉托斯道:“克拉托斯,等一下盡量不要下死手,能把他們打暈最好就打暈。”
克拉托斯面無表情地抽了抽眼角,他還從沒聽過野蠻人戰斗盡量打暈敵人的,在他的記憶里,從來只有用最殘忍的方式將敵人殺掉。
“好。”但無奈發號施令的是索爾,他只能聽從,不得不生硬地應了聲是。
“至于你們——”索爾又看向了黑齒等人,雖然野蠻人都是天生的戰士,但他們卻不像克拉托斯那樣強大,只能輕聲:
“待會兒跟著我和克拉托斯,我們直接去殺掉他們的“諾姆”。”他這是打算擒賊先擒王。
索爾等人潛伏著來到了這片樹林的盡頭,前方是一條傾斜的山坡,在山腳下,索爾能看到一堆明亮的篝火,篝火旁是一頂頂獸皮帳篷,在帳篷后面有五棟高大的木籠大車。
籠子整個由粗壯的樹干搭成,在籠子下面有四個木頭做成的車輪,看起來整個大籠子可以憑人力拉動,里面烏壓壓的關著許多不知來自哪里的野蠻人。
“發了,這下發了。”索爾的呼吸變得粗重,他盯著那五棟巨大的木籠,里面關著的野蠻人,絕對不單單是他們部落的,恐怕還有一些其他部落,或是無家可歸的野人。
這些俘虜的數量,遠遠超出索爾的預計!
但這也意味著,山坡下的這個部落,很有可能人數超出了他的預計,也許其中成年男性超過了百人!
強迫自己從籠子上移開視線,索爾開始仔細打量起整個營地。
在籠子邊上,每個木籠有兩名身材高大的野蠻人看守,索爾仔細看去,不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克拉托斯——”索爾碰了碰身旁趴在地上的大個子,有些遲疑地問道:“你看那個看守者手里拿著的,不是木矛吧?”
“嗯,我想他拿的應該是鐵矛。”克拉托斯聲音沒有絲毫波動地回答。
“見了鬼了。”索爾眼珠子瞪得通紅,死死盯著山坡下的野人手中,被火光照映反射出幽幽地森然冷光的長矛,那絕對不可能是什么木矛,分明就是用金屬制造的!
“這群野人怎么可能會有金屬武器?!”索爾心里糾結了起來,有那么一瞬間他想退回去了。
如果即將要面對的,哪怕是超過一百人的野蠻人戰士,只要他們手持木矛、石斧,索爾也是不懼的。
但如果是一百個手持金屬長矛的健壯蠻人,而自己這邊都是接近**,赤手空拳,那即使有克拉托斯在,索爾也不想剛才那樣自信滿滿了。
“該死——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鐵矛?”索爾沉重的呼吸吹拂著地面干枯的草皮,周圍的蠻人戰士們鴉雀無聲,也許他們不明白自己的諾姆在為什么而煩惱,但仍然默默地等待沖鋒的指令。
“不行,決不能這樣退回去。”索爾的內心脫離掙扎,不再糾結于那該死的鐵矛究竟是怎么來的,他明白了無論如何,自己不能就這樣灰溜溜地帶著人回去。
“如果這樣灰溜溜地回去,不光損失的人力沒法補充,而且這些戰士們恐怕也會對我喪失信心,難保他們不會逃到別的部落。”
索爾心里想明白了,現在退走,就變成了慢性死亡,但如果亡命一搏……看著木籠中黑壓壓的俘虜,索爾有點流口水,這些都將是他的,甚至包括這群野人手中的長矛。
想清楚的索爾將視線移向一頂頂獸皮帳篷,他驚喜的發現,在這些簡陋的帳篷中間,有一間相比于其他帳篷,更加“精致”,更加“豪華”,更加“大”的帳篷。
“就是那頂,”索爾伸手朝大帳篷一指道:“最中間的那頂,我猜敵人的首領就在里面。”
黑齒敬佩地看了索爾一眼,一眼找到敵人的首腦,這對野蠻人來并不容易,他們通常都是直接殺過去了,其他蠻族也紛紛亮起了雙眼,似乎發現敵人的首領,又讓這支隊的士氣提高不少。
“等會兒你們十個人跟緊我和克拉托斯,不要跑散了。”索爾回頭囑咐了一句,完就握緊了手中的長矛,渾身肌肉繃緊,宛如一只隨時準備爆起傷人的豹子。
“上!”他低吼一聲,沒有多余的話語,十二個人猶如埋伏許久的猛獸般急速前沖下去。
克拉托斯高大的身影更像是一只狂奔的巨象,他步子的跨度是索爾等人的兩倍還多,幾乎在開始沖刺的瞬間,就吸引了遠處籠子邊守衛的注意。
“快,快,加速跑!”索爾喘著粗氣,從胸腔中壓出急促的喊聲,眨眼之間,眾人已經沖到了山腳下,來到了離他們最近的一個帳篷處。
此時,才遠遠地聽到仿佛是敵人守衛警告的高喊聲。
“快!快!快!”索爾不停高喊著一個快字,似乎這樣的催促起了作用,戰士們腳下猛然發力,如同騰云駕霧一般,眾人眨眼沖過了三四座帳篷,而那頂華麗的大帳已經近在眼前。
這時被警告聲驚醒的野人們紛紛爬出帳篷,一名渾身**提著石斧的年輕野人從索爾側面的帳篷里跳了出來。
然而還沒等他反應過來是怎么一回事,迎接他的是一根沾滿鮮血的無情木矛,索爾不費吹灰之力貫穿了他的心臟。
此時克拉托斯已經沖到了豪華的獸皮帳篷前,他根不往里面走。
只見他兩只手抓住帳篷側面的獸皮,雙臂繃緊,猛然一發力——“嘶啦”一聲,偌大的帳篷被輕松地撕開一面大口子。
“心!”索爾驚呼一聲,在裂開的帳篷里,一柄閃著寒光的匕首來勢洶洶,借著獸皮豁開的大口子,順勢朝克拉托斯捅去。
這一擊仿佛毒蛇吐信,兇殘無比,更似閃電霹靂,兇猛凌厲,毫不留情地沖著克拉托斯的心臟刺去。
“砰!”但克拉托斯的反應太快了,沒有給對手任何機會,他右腳用力飛起,劃過一道虛影,接著,索爾就見帳篷中沖出偷襲的野人好像離線的弓箭一樣,被踹飛出好遠。
好在克拉托斯似乎聽了索爾的囑咐,這一腳沒有用上力,不然恐怕一腳就要將對方踢死過去。
可即便如此,索爾依然看到被踹出去的野人躺在地上一動不動,不只是暈了還是死了。
“*≈a;………*¥#¥!!”帳篷里傳來一陣索爾聽不明白的話,緊接著一位身著獸皮的白發老人顫抖著走了出來,他直撲向躺在地上的野人。
這時候索爾才發現,被打暈的這名野人身材頗為嬌,倒像是個孩子一樣。
可他并不在乎這些,因為眼看著有不少野人已經從四面八方包圍過來了,索爾上前一步用長矛抵住老者的后心,就準備將他捅死。
老頭兒卻先轉過了身,他頭發是灰白的,嘴唇上卻有一撮黃色的胡須十分顯眼。
老人靠在暈過去的野人身上,用手輕輕托住索爾的矛尖兒,眼珠子左右轉動幾下,哀求著沖索爾道:“請您別殺我們,我們是無名者,相信一定會對您有用的。”
這次他的話不再是索爾聽不懂的語言,但索爾心中仍然感到不解。
“無名者是什么?”心里雖然不解,可他表面不動聲色,也不下殺手,只是順勢用木矛堪堪抵住老人前胸,看向從四面八方圍過來的野人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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