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騎士規章，史東·布萊特布雷德，”德瑞克煞有介事地，“我控訴你抗命——”

    “把騎士規章丟到地獄去吧！”史東咆哮道，他的耐心用完了。

    “這厚重的騎士規章讓我們成了什么樣子？分裂，妒忌，瘋狂！

    甚至我們的同胞，都只愿意接待我們的敵人。騎士規章跟廢紙沒有什么兩樣，我們應該廢除這種不合理的規章！”

    廣場中的騎士一片死寂，偶爾打破這寂靜的只有馬匹不安的踱步聲。

    “祈禱我死在戰場上，史東·布萊德布雷德，”德瑞克輕聲。

    “我以眾神之名起誓，我會親自割斷你的喉嚨！”他一言不發地策馬走向大門。

    “開門！”他大喊。

    早晨的太陽穿過濃煙，高掛在湛藍的天空上。

    風從北方吹來，讓塔上的旗幟不停地搖擺著。

    盔甲反射著光芒，一聲劍盾撞擊的聲音，還有一聲號角聲，人們沖向打開的木門。

    德瑞克高舉著劍，他提高聲音對敵人致敬，躍馬沖向前。

    后面的騎士接著他的話聲，也跟著策馬騎士了戰場，許久以前在這里，修瑪獲得了光榮的勝利。

    步兵開始前進，他們規律的腳步聲，在石板地上回響著。

    有那么一會兒，阿佛瑞德爵士似乎要對旁觀的年輕騎士話。最后他只是搖搖頭，騎離了這個廣場。

    大門在他們身后關上。巨大的鐵閂放了下來，安地固定這扇門。史東的屬下跑上防御工事，看著戰場上的情況。

    史東靜靜地站在廣場中，堅毅的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暗之女麾下年輕、英俊的指揮官正準備起床吃早餐，渡過無聊的一天。突然探子沖進營帳中。

    巴卡力斯厭惡地看著探子。那個人瘋狂地沖進營區，騎的馬撞翻了許多的餐具，龍人和許多地精舉起拳頭咒罵著。

    但他似乎不在意，周圍的一切都與他無關。

    “龍騎將大人！”他在營帳前下馬。“我一定得稟告龍騎將大人。”

    “龍騎將大人離開了，”指揮官地侍從。

    “目前是我負責，”巴卡力斯。“你有什么事？”

    那個探子不想要犯任何的錯，他心地看著四周，沒有任何巨大的藍龍和暗之女的蹤跡。

    “騎士們沖進了平原！”

    “什么？”指揮官張大嘴巴。“你確定嗎？”

    “沒錯！”探子的話沒有什么條理。“看見他們了！幾百個騎兵！標槍，劍，一千名左右的步兵。”

    “她的預料是正確的！”巴卡力斯自言自語。“這些笨蛋果然犯錯了！”

    他喚來他的仆人，急忙回到營帳中。“響起警報，”他不停地下令。

    “把所有的軍官五分鐘之內集合到這邊來，我要給他們最新的命令。”他穿上盔甲時，手緊張地發抖。

    “派出一只雙足亞龍去福羅參通知龍騎將。”

    地精仆人四下奔跑著，號角聲很快地響徹整個營區。

    指揮官最后看了一眼攤在桌上的地囹，跑去和他的軍官們會面。

    “太糟糕了，”他邊走邊。“可能在她聽到這個消息之前，這場仗就打完了。太可惜了。

    她會想要親眼目睹法王之塔的陷落的，一定會。不過，”他又，“也許明天晚上我們就可以在帕蘭薩斯安眠了——只有我們兩人。

    太陽高掛在天空中。

    騎士們站在塔中的防御工事上，目不轉睛地看著地平線，直到他們的眼睛酸痛不堪。

    他們只看得見一陣黑色的潮水涌向戰場，準備要將那群單薄的銀色尖針給吞沒。

    兩方相遇了。騎士們迫切地想要看清楚，但是一陣發霧遮住了整個大地。

    空氣中充滿了讓人不快的味道，像是滾燙的烙鐵。

    霧來濃，幾乎把整個天空都遮蓋住了。

    現在他們什么都看不見。整座塔似乎浮在一片霧海上。

    濃密的霧甚至連聲音都給掩蓋了，因為一開始他們還可以聽見金鐵交鳴、瀕死的呼喊聲。

    但現在什么都沒有了，只有一片沉寂。

    時間慢慢地過去，羅拉娜在漸漸變黑的房間中踱步，點起的蠟燭在污濁空氣中不停地晃動著。

    坎德人坐在她身邊。從窗戶往外看，羅拉娜可以看見哈勃和史東，站在底下的防御工事上，火把將他們照得鬼氣森森。

    一名仆人送上一片長條的面包，和一塊肉干，充當今天整天份的糧食。

    她這才發現，現在才不過是下午而已。底下防御工事上一陣騷動，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她看見一名渾身濺滿泥漿的人走向史東，一名陌生的信差，她想。

    她匆匆忙忙地開始穿上盔甲。

    “要來嗎？”她問韋德，突然覺得坎德人今天未免太過安靜了些。“一個從帕蘭薩斯城抵達的信差！”

    “我想也是，”韋德興趣缺缺地。

    羅拉娜皺起眉頭，希望他不是因為肚子餓而打不起精神來。

    韋德搖搖頭，否認了她的疑慮。

    “我很好，”他囁嚅地。“是因為這該死的灰色大霧。‘”

    羅拉娜急忙地走下樓梯，把韋德的事情拋在腦后。

    “有什么消息嗎？”她問史東，騎士正在徒勞無功地試著要看清楚戰場上的狀況。“我看見那個信差——”

    “噢，沒錯，”他虛弱地微笑。“我想應該算是好消息吧。

    通往帕蘭薩斯城的道路已經開放了。積雪融化到足夠讓人車通過。

    我安排了一匹快馬隨時待命，萬一我們被——“他突然住嘴，深吸一口氣。”我希望你能夠準備好和他一起回帕蘭薩斯城。“

    羅拉娜早就預期到這件事，她的回答也早就準備好了。

    偏偏到了她該話的時候，她卻不出口。

    這污濁的空氣讓她口干舌燥，舌頭仿佛腫成兩三倍大。不對，才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責備自己。

    她是在害怕。承認吧。

    她想要回帕蘭薩斯，想要離開這個死神在陰影中游走的要塞！她雙手握拳，用力捶打墻壁，希望能夠獲得勇氣。

    “我要待在這里，史東，”她。暫停一會兒，重新控制自己的音調，她繼續，“我知道你要什么，所以請先聽我。

    你會需要身邊所有有經驗的戰士。你也知道我有這個價值。”

    史東點點頭。她的沒有錯。他的屬下里面沒有這樣的神射手，她同時也是一個受過嚴格訓練的劍士。

    她身經百戰，這點是他手下許多年輕的騎士所比不上的。

    所以他點點頭，但他現在就只想要讓她離開。

    “我是唯一受過使用屠龍槍訓練的人——”

    “哈勃也是，”史東輕聲打斷她。

    羅拉娜用稅利的眼光著矮人。夾在兩個他所欽佩和喜愛的人中間，哈勃漲紅了臉清清喉嚨。

    “的確。”他沙啞地，“不過——我——呃——必須要承認——嗯，史東，我是有點矮。”

    “不管怎么樣，反正我們現在都沒有看到任何的龍出現，”史東看見羅拉娜勝利的眼光時。

    “情報指出，他們正在南方試著要攻下泰爾加。”

    “可是你自己也相信飛龍部隊正在趕來的路上，不是嗎？”羅拉娜辯駁道。

    史東看來有點不安，“也許吧，”他喃喃道。

    “你不會謊，史東，別想要從現在開始騙人。我要留下來。

    羅伯特也會做同樣的事——“

    “該死，羅拉娜！”史東漲紅了臉。“過你自己的生活吧，你不會變成羅伯特的！我也不會變成羅伯特，因為他不在這里！我們要面對現實。”

    騎士突然轉過身。“他不在這里！”他沙啞地。

    哈勃嘆口氣，帶著歉意地看著羅拉娜。沒有人注意到，韋德一個人哀怨地蹲在角落。

    羅拉娜一只手擁著史東，道“我知道我不像羅伯特和你是很好的朋友，史東，我永遠都不能夠取代他的位置。

    但是我會盡我的力量幫助你。這才是我的用意。你可以用對待其他騎士相同的態度來對待我——”

    “我知道，羅拉娜，”史東。他回應地的擁抱，將她摟進懷中。

    “我很抱歉對你大吼。”史東嘆口氣。“你也明白我為什么要把你支開。如果你發生了任何事，羅伯特永遠都不會原諒我的。”

    “不，他會的，”羅拉娜柔聲回答。“他會諒解的。

    他有一次告訴過我，人的一生中都必須為了某些比生命還要重要的事情而冒險。你難道看不出來嗎，史東？

    如果我自己逃掉，把我的朋友留在這里，他他可以諒解。

    可是我自己心里會很難受，放棄了對朋友的信仰，那么我的生命將會變得毫無意義。

    對我來，真誠的友誼可能是這個世界上最珍貴的東西，這樣的情感并不會因為時間或者外界的影響而改變。

    這場戰爭或許很難有打贏的勝算，但有些最基的東西，我是不會因此而遺忘的。

    作為一個精靈，我也有我自己的底線，那是一條終我一生都不會逾的界限。

    “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但是，在他的內心深處永遠都不會原諒我的。因為這跟他會做出的選擇差別太大了。而且，”

    她露出微笑，“即使這世界上沒有羅伯特這個人，我還是不會拋棄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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