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三十七章、咬碎銀牙！
桃紅腦袋低垂，在前面為主母和宋停云引路。
她聽得出來，主母宇文秀對宋停云非常的喜歡。只是主母喜歡的，姐卻不一定喜歡——怕是姐又要煩惱了。
桃紅快走幾步，在門口對正在看書的崔心道：“姐，夫人來了。宋家的停云少爺也來了。”
崔心的思緒看起來還停留在書籍的內容里，靠在火盆旁邊的軟榻上，臉上還保持著思索和迷惑的狀態。
過了好一陣子，直到崔母宇文秀已經走進來站在她的面前，崔心這才反應過來，趕緊起身行禮，道：“母親來了。”
抬頭看了宋停云一眼，長長的睫毛輕剪，再次躬身行禮，道：“見過宋家哥哥。”
“心，又陷入迷障了？”宇文秀一臉笑意的道。雖然是在和自己的女兒話，卻用眼角的余光看向宋停云，像是在炫耀‘看吧，我就我們家心是個愛看書的’。
“嗯。”崔心握著手里的書簡，出聲道。
“心，好久不見。”宋停云笑著和崔心打招呼。“冒昧登門拜訪，沒打擾你吧？”
“沒有。”崔心回答著道。
宇文秀覺得氣氛有點兒‘冷’，這種感覺可不好。
她笑呵呵的在中間打圓場，道：“看看你們倆，以前還的時候，整天膩在一起不肯分開，拖都拖不走。現在長大了反而還拘束起來了。”
宋停云抿著嘴角笑了起來，道：“那個時候沒少讓秀姨操心。”
“是啊。能不操心嗎？你嚷嚷著要讓心給你做新娘，還要立即拜堂成親才行，賴在我們家不肯回去。”宇文秀開始發大招了。
“哈哈，這些事情我都記得——”宋停云一臉的笑意，看向崔心問道：“心，你還記得嗎？”
“我——”崔心臉色羞澀，脖頸早就抹上了大片的桃紅，道：“有些記得，有些記不得。”
宇文秀從女兒的手里接過書卷，出聲道：“心，還不快請停云坐下。年紀大，不知禮數了？桃紅，奉茶。”
“是，夫人。”桃紅答應一聲，趕緊跑出去忙活。
崔心收拾起心中復雜的情緒，人也變得淡定從容一些，對著宋停云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道：“宋家哥哥，請坐吧。”
“你以前都是叫我停云哥哥。”宋停云落坐的時候，看著崔心動人的眼睛道。
崔心臉上的笑容微滯，然后再次舒展開來，輕聲道：“很多年前的舊事了。世事變遷，人也在改變，提這些做什么？”
宋停云搖頭，道：“世事變遷，人心卻不易變。至少，宋停云的心沒有變。”
這句話倒是有些在指責崔心了，我心不變，但是你的心卻變了。
崔心坐在宋停云的對面，看著他俊郎清秀的面孔，突然間覺得有些陌生。
這不是距離的陌生，也不是時間的陌生。
而是，在他看向這張臉的時候，腦海里總會有另外一張臉浮現。于是，她看到的宋停云的模樣也就不真切了，模模糊糊的，隨時就有可能被另外一張臉給代替了一般。
“心——”宇文秀看到女兒盯著宋停云的臉在發呆，不由得出聲喚道。
崔心這才回過神來，看向母親宇文秀道：“母親，能讓我和宋家哥哥單獨聊聊嗎？”
宇文秀表情微愣，然后笑呵呵的道：“對，對，是這個理。你們年輕人好好聊聊，我這個老人家就不摻和了。”
離開的時候，又聲對崔心囑咐，道：“心，好好待客，可不許輕怠了停云。”
“母親，我省得。”崔心面無表情的道。
等到宇文秀離開，崔心看著坐在對面的宋停云道：“宋家哥哥，我們去院子里走走如何？屋子里太悶了。”
宋停云眼里的怒意一閃而逝，她的不是在屋子里太悶了，而是和自己在一起的時候太‘悶’了。
和女子在一起的時候，你不能只聽她們的字面意思，還要更深層次的去思考她所的每一句話的深意。
很幸運，自己是一個不笨的男人。
宋停云便站了起來，臉帶笑意的道：“好啊。時候我們最喜做的事情就是在雪地里面丟雪球了，靴子都被雪水浸濕也不肯回去。現在想來，真是好多年沒做過這些事情了。”
“又言從前。”崔心在心里想道：“那些事情只是讓她的心情發的沉重，就像是多年以前欠下的一大筆巨債，現在，債主上門收債了——”
桃紅和柳綠捧著剛剛泡好的茶水過來，眼睜睜的看著兩個主子前后腳到了院子。
宋停云指著院子里面的一口瓦缸，道：“以前，我們在這里面養了一尾紅棱魚。”
又指著院子里面的一株天都櫻，道：“我記得這棵天都櫻是我們倆一起手植的。你最喜櫻花，當時你在我家里玩耍，看到院子里種滿了這種天都櫻，便央求我給你挖一棵種到自己的院子。父親最喜歡他院子里種的那些天都櫻了，我還是偷偷給你挖了一棵回來——事過多年，沒想到長這么高了。”
“還有這棵臘梅——”
“夠了。”崔心突然間出聲喝道。
宋停云抬起頭來，看著崔心呼吸急促，大汗淋漓的模樣，臉上的笑容終于消失，臉色也變得冷洌起來。
“看來，外面的那些傳聞都是真的了？”
崔心不接話茬，沉聲道：“我知道你此來的目的。你們不用擔心，應該做什么，我都已經準備好了。”
“誰讓你準備了？誰讓你準備了？”宋停云暴跳如雷。
崔心也是臉色蒼白，一言不發。
宋停云的腦袋湊了過來，眼睛死死地盯著崔心的眼睛，道：“崔心，我知道，你和我這些，是希望我能夠主動放棄，你希望我放棄你，放棄這場婚約。然后你就得到自由，是不是？”
“我不會的，我不會做那個拼死掙扎的抗爭者，我不會做那個愚蠢倒霉的犧牲者。你不是喜歡那個李牧羊嗎？那你就自己去抗爭吧。你去拒婚，去逃跑，和那個男人私奔——把你姑姑當年做過的事情再重新做一遍。”
宋停云的眼睛充血，猶如一頭被激怒的惡狼：“當然，最終你的反抗沒有任何意義。你會被崔家捉回來，那個膽敢帶走崔家女子的男人會被崔家殺死，連一具尸骸都找不到。你呢？你的命運就是——和大家所期待的那樣，你會嫁到宋家，成為宋家的媳婦，成為我宋停云的妻子。你會和我虛情假意的生活在一起，生下幾個兒女——這就是你一生的命運。”
“前面有最好的表率，你是不是——也要再跟著她走一趟呢？或許，你的命運由此改變？”
宋停云嘴角浮現一抹嘲諷的笑意，轉身朝著門外走去。
桃紅和柳綠快步跑了過來，她們一左一右的攙扶著面無血色即將摔倒在地上的崔心。
“姐，姐你沒事吧？”
“姐，你不要嚇我，你快句話啊，姐——”——
“我要見李牧羊。”崔心沉聲道：“我要見李牧羊。”
“可是，姐，我們出不去了，院子門口多了很多守衛——”
“我要見李牧羊。”崔心咬牙道。
一道鮮紅的血跡順著唇角流敞下來，那是她咬碎了自己的牙齒——
“李牧羊？”門口的門衛一臉警惕的盯著李牧羊，道：“就是那個——陸家的那個李牧羊？”
“不錯，就是陸家的李牧羊。”李牧羊笑著道。
“你要見我們家晨曦姐？”
“是的。我要見你們家晨曦姐。”李牧羊點頭道。看到門衛的臉色來差，態度也為不好的樣子，李牧羊出聲道：“是你們家晨曦姐請我過來的。”
“這件事情我做不了主。”門衛道。“我要去通報我們管事，管事要再去通報我們府大管事，大管事還要通報給二老爺——二老爺同意，我們才能夠讓你去見姐。”
“這么麻煩？”李牧羊瞪大了眼睛。
站在一邊的李思念可就不耐煩了，生氣的道：“哥，我們回去吧。這宋家門檻太高，人家不讓進，我們就不進了。誰稀罕啊？”
又調頭對那些門衛道：“要不是你們家姐請我哥過來，我們才不愿意來呢。求我們來也不來。”
李思念挽起李牧羊的胳膊，道：“哥，我們回去。”
“回去吧。”李牧羊笑著道。他看著那些門衛，道：“倘若你們家姐問起，就李牧羊來過。李牧羊不曾失信于人。”
完，倆人就轉身朝著自己的馬車走了過去。
“牧羊公子——牧羊公子——”一個清脆悅耳的聲音在身后響起。“牧羊公子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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