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是不敢,不過總有一天會有這個膽量。”萬隆帝冷哼一聲,“至于你,朕御封的定天王,封號西空寂帥,倒是從未瞞著朕,哪怕是做出什么忤逆之事,也不想著在朕面前遮掩,怎么,你還要讓朕替你善后不成?難道朕的大甘離了你便不成了?”
李落垂首不語,很識相的不說話,任憑萬隆帝發(fā)泄心中的怒火。看著眼前噤若寒蟬的眾人,萬隆帝似乎消了消氣,語氣稍稍緩和了些,沉思良久,誰也不敢抬頭,不知道這位大甘天子此刻的臉色如何。
“朕的確活不了那么久,這張龍椅也終要易主,玄樓。”
“兒臣在。”
“你早些為你打算吧,朕若不在了,以后這些烏煙瘴氣的事就只能你自己收拾。”
李落抿了抿嘴,低著頭卻也叫萬隆帝看不見他的神色。
“蒼穹。”
“小人在。”
“擺駕去御書房,擬旨,冊封英王為太子,擇良辰吉日昭告天下。”
“小人遵旨。”米蒼穹恭恭敬敬的磕了一個頭,看了看垂首不語的李落,心中終于落下了一塊大石,大甘李氏祖宗在上,那李家九子終是沒叫你們失望。
萬隆帝說了這句話,場中諸人如遭雷擊,英王腦海之中混沌一片,依舊沒有醒過神來,而慧王面如死灰,嘴唇不住顫抖,眼前一片漆黑,只知道一件事,那就是自己這一次輸了,輸?shù)囊粩⊥康兀酝皇菦]想過自己會輸,會輸給李落,只是萬萬沒有想到竟然輸在了自己的親生父親手中。云妃呆若木雞,多年的苦心經(jīng)營毀于一旦,但不知道為什么,在心底深處有一種連她自己也沒有察覺到的解脫,忽然云妃記不得是誰曾經(jīng)告訴過自己,放得下的越多,能拿起來的就越多,往日總是不明白李落為什么要舍棄那么多,事到如今才明白,在他心里一定有更重要的事需得他擔著。
米蒼穹掃了一眼依舊沒有從震驚中醒過神來的英王殿下,小聲說道:“七殿下,謝恩吶。”
“兒臣兒臣玄慈受君恩,日后定當以身作則,不負父皇恩典!”
“你別謝朕,多謝謝你的好九弟。”萬隆帝淡淡的看了二人一眼,將目光投在李落身上,“這是朕第二次想殺你,莫要再有第三次。”
李落輕咳一聲,沉聲回道:“兒臣叩謝圣恩!”
萬隆帝長身而起,環(huán)視諸人,最后緩緩開口,道:“立太子一事事關(guān)江山社稷,朕不想知道的人太多,更不想外人知道。”
諸人皆不明其意,李落心中一凜,卻已知曉萬隆帝心中所想,忍不住勸道:“皇上”
“住口!還嫌你自己的事不夠多!”萬隆帝怒斥一聲,李落喟然暗嘆,終是將后半句話咽了回去。
“常公公。”
“奴才在。”常公公急忙往前爬了幾步,要多謙卑就有多謙卑,萬隆帝厭惡的看了常公公一眼,忍著怒火,冷冷說道:“賜醇妃一丈紅。”
醇妃一愣,整個人癱倒在地上,抖若篩糠,顫聲呼道:“皇上,皇上開”話還沒有說完,便見常公公手一揮,一股內(nèi)勁將醇妃還未說完的話打斷,順手封了醇妃啞穴,將她如一文不值的廢物般丟在一旁。這便是帝王家,生生死死不過是一言可決。
殺醇妃,不是因為她是外人,而是殺給云妃看的。天子之心,迎合尚可,切莫以為自己能控制得了,云妃僭越了。
“舒才人。”萬隆帝忽然叫了一旁那個自始至終都沒有表情的宮裝女子一聲。女子動了一動,淡淡的嗯了一聲,要說此間諸人,唯她最鎮(zhèn)定,仿佛眼前這一切不過是虛幻燈影而已。“朕既立太子,你與朕和太后的誓言便算了結(jié),你走吧。”
舒才人輕輕頷首,向萬隆帝拜謝一禮,依舊未見喜怒。
“走之前去一趟棄名樓,轉(zhuǎn)告翟侍衛(wèi)和楚侍衛(wèi),就說是朕的旨意,朕不用他們再留在定天王身邊,不過他們?nèi)绻想留在那里,就隨他們。”
舒才人點了點頭,誠顏應(yīng)下。萬隆帝大笑三聲,灑然而去,留下驚魂未定的眾人相顧無言。
慧王怎么出的宮,怎么回的王府他已經(jīng)記不得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聲音,冊立英王為太子湖畔英王的爽朗笑聲像一根針不停的刺著自己的心,朝臣的恭賀聲像一聲聲嘲諷,在取笑自己的不自量力,什么太傅,什么內(nèi)衛(wèi)司,蒼白如紙,像一扇漏風的窗戶,千瘡百孔。
牧王也走了,走的很決然,就在萬隆帝意定英王為太子的當天,牧王交出了禁軍兵權(quán),馬不停蹄的返回了官山。英王以太子監(jiān)國的名義挽留牧王遲些再走,但牧王卻還是沒有留下來,只說冊封大典時他會趕回來。
牧王有官山可去,淳親王還可以做他的太保,那么自己呢,還能有機會回去福州么。慧王呆呆的看著窗外,木然呆滯,猛地喉間一甜,張口噴出一口鮮血,眼前一黑栽倒了下去。
養(yǎng)心殿。
李落走了之后不久又被人追了回來,引去了養(yǎng)心殿,萬隆帝一臉陰鷙,冷冷的看著進得殿來的李落,漠然說道:“你滿意了?”
李落張了張口,也沒向萬隆帝行禮,一屁股坐在地上,將頭埋在膝蓋處。
殿中只有兩個人,一個坐在椅子上,一個坐在地上,誰也沒有說話,一直過了很久,萬隆帝這才忍不住呵斥道:“起來!像什么樣子!”
李落抬頭,竟然哭了,萬隆帝一驚,身子往前探了探,無奈的說:“朕不是真想殺你”
“伯父,我把媳婦弄丟了。”
萬隆帝揉著眉心,又是好笑又是可恨,堂堂權(quán)傾朝野的定天王怎生這般窩囊,真是看走眼了。
“怎么丟的?”
“玄樓可能傷了她的心。”
“蠢!”萬隆帝剛罵完,一想不對,喝道,“胡說八道,你不是剛?cè)⒘擞H嗎?”
“不是這個,是最早和玄樓成親的那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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