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虧得起”讓馬可尼啞口無言，半晌不知道該怎么接下面的話，最后悠悠地：“也許贈送才是打開市場的好辦法……可我們做不到這樣。”

    孔蒂尼笑笑：“我就把贈送收音機產生的費用當成是《青年報》訂購推廣費了，這樣也許在感情上會好一點。”

    只有多種產業聚集在一起才可能發揮這種效應，如果孔蒂尼采取贈送政策，馬可尼公司的收音機就不要想著銷售了，別馬可尼公司的產品不能銷售，其他品牌的產品都用不著銷售，不過他只告訴馬可尼會采取與報紙訂閱捆綁在一起的贈送行為，并沒有把整個贈送策略完整地和盤托出。

    主要政府機關、各高等院校、火車站等都可以采用贈送策略，甚至他還會雇傭卡車改造成廣播車在各城市的大街巷進行巡回廣播。收音機這玩意，只有一兩千臺時根沒有作用，等到擁有量突破幾萬臺特別是很多覆蓋公共場所的收音機絡體系建成后才會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所以孔蒂尼堅持不要馬可尼公司的成品機器，寧可進口散件進行新組裝——不但在機體外殼上要打上聯合無線電的LOGO，而且還要在頻段上直接標上IBC的符號，只要旋鈕一轉到指定位置就可以收聽，最大程度鎖定收聽群體。

    為表明這是國產化產品，除了零件是英國產以外，新組裝的聯合收音機充滿了意大利特色與風情：包裝盒、外面板、明書部按意大利的標準和規范重新制作——聯合印務印刷質量好的優勢再一次會得到體現，所以他花的錢要比馬可尼預計得還大，不過他不在乎，這些看似虧的投入在將來都是能收回的。

    9點鐘，第一天正式播音宣告結束，用親切甜美的聲音和聽眾——實際上只有孔蒂尼等人負責調試、接收的機器以及不知道哪個外國無線電愛好者偶爾收到之外，第一天的廣播基是做了無用功。

    不過維維安還是很興奮地朝孔蒂尼撲過來：“怎么樣？我有沒有錯什么？”

    “沒有，你表現得很好，非常棒！”孔蒂尼給了她一個熱情的擁抱，然后夸贊道，“簡直比我想得還要好。”

    “真的么？那比起阿德里亞娜如何？”

    “唔……”孔蒂尼立即警惕地閉上嘴唇，他當然清楚維維安問這句話的意思如何——這不是在問兩人的播音水平誰高誰低，而是讓孔蒂尼評價兩個女孩子哪一個更入他的法眼。

    起這件事，他就有幸福的煩惱：現在他是羅馬大學最出名的學生，年少多金、家世顯赫且又英俊有為，成為一幫女孩子心目中的白馬王子，無論是《青年報》遴選工作人員還是在各高校內選拔播音員時，很多女孩子都踴躍報名——與其是對這些事業的熱愛，不如是希望能夠借此結識、接近孔蒂尼人。

    孔蒂尼又不是沒談過戀愛，對這些當然明白，但也只能裝作不知道：一方面他穿后還沒有在感情生活上捋順關系，一個4多歲的靈魂驟然投身歲的年輕人總有一些不合適；另一方面他知道自己不能簡單地確認戀愛關系，一旦有明確的女朋友，他勢必要和其他人切割關系，這是非常不利的，而且他清楚地知道，作為貴族子弟，婚姻問題是不能輕而易舉決定的，如果他只想做個普通人，始亂終棄不算什么，意大利社會開放得很，但如果想做個有國影響的大人物，那就要愛惜自己的羽毛——一個歲的年輕人，身邊女伴換了一個又一個的花邊新聞傳出去就有些大煞風景。

    所以，看著眼前這一朵朵鮮花，他只能欣賞而不能貿然采摘——這是個很殘酷的現實，比44大神的威脅還殘酷。

    “你真想聽我的評價？”

    “當然？”維維安一臉期待。

    “你和阿德里亞娜各有特點，論聲音的穿透力和表現力，你比阿德里亞娜要強，你的聲音更婉轉、更溫柔、更有感染力；論語言的邏輯和內在張力，我覺得阿德里亞娜比你強一點，她話時經常會摻雜評論和個人觀點，一針見血而又不乏思辨的火花，我覺得是個非常理想的talksh主持人。”

    “talksh？這是什么意思？”

    孔蒂尼發現自己一不當心就扯出了新名詞，連忙解釋：“一個特殊的場景，類似報紙評論員的聲音版……或者，主持節目的主持人。”

    維維安閃亮著大眼睛，用酸溜溜的語氣道：“那就是比我強嘍？”

    “不！各有千秋，你是新聞節目的首選，她是訪談節目和首選……”孔蒂尼知道對方的腦瓜里在想些什么東西，安慰道，“無論哪一位在播音上都很有天賦，都是IBC不可缺少的關鍵人物，嗯，比我重要的多，我一開口保證把人都嚇跑了，不信你可以問問馬可尼先生。”

    “閣下，是這樣么？”

    “我非常贊同這種評價，實際上這體現了廣播的兩種風格，”馬可尼連連點頭：“不得不啟用女播音員是個很大膽、很有創意的決定，BBC現在只能使用男播音員——英國社會風氣相對更保守一些，牛津和劍橋雖然也有女學生，但指望讓她們拋頭露面來電臺工作是不可能的，這點我很羨慕青年聯盟和IBC的活力，也認為IBC會比BBC有更快、更好的發展，或許和我老了也有關系。您和阿德里亞娜姐將是IBC最耀眼的兩顆明珠——在齊亞諾先生天才般領導下的璀璨明珠。”

    兩個女孩子對孔蒂尼的熱情瞎子都看得出來，馬可尼也是意大利人，同樣也年輕過，自然聽得懂弦外之音，哪里敢胡亂評價？于是一邊捧孔蒂尼，一邊又把兩個女孩子都夸了一遍，這和稀泥的水平當真是不一般，果然是享譽世界的學者，話就是有水平。

    現在維維安變得高興起來了：“呀，好晚了，可以回去了么？”

    “當然，我讓恩佐送你回去！我送馬可尼先生他們回旅館……”現在孔蒂尼事務繁忙，再加上形象問題，所以他添置了一輛私人轎車——老齊亞諾因為職務和年齡關系選用了菲亞特59，而孔蒂尼直接選了阿爾法·羅密歐的產品——Alfa-R·G1，為他開車的是從勇敢者里遴選出來，司機兼保鏢的恩佐。

    他剛完，恩佐就笑了起來：“少爺，我和您換一換吧，馬可尼先生他們人多，我送比較保險。”他一邊，一邊悄悄指了指已把嘴巴撅起來的維維安。

    都到這份上了，孔蒂尼也不可能不給面子，立即從善如流地接受建議：“維維安，那我送你回去，你不會嫌我開車技術不好吧？”

    維維安甜甜一笑：“當然不會，我聽波季你連飛機都會開了，區區汽車想必不在話下。”

    分鐘后，孔蒂尼把維維安送回了她的宿舍，分別時對維維安道：“今天你辛苦了，以后我們盡可能在傍晚前灌好錄音，不必要晚上這么辛苦……”

    “能幫到你我很開心……”維維安踮起腳，飛速在孔蒂尼臉頰上吻了一下，“謝謝你送我回來，晚安！”

    不等孔蒂尼反應過來，她一溜煙跑走了，留下一串銀鈴般的笑聲。

    孔蒂尼無奈地搖搖頭：明天晚上輪到阿德里亞娜做節目，這事情怎么辦呢？更關鍵的是，今后怎么辦呢？他感覺一片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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