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孫大帥其實還是慢了一步，他終于明白過來開始玩廢鋼鐵時，北京城里的老帥已開始玩列車炮和巡洋艦了，經(jīng)過沈鴻烈多番勸說，再加張學(xué)良在一旁幫腔，張大帥狠狠心就把360萬大洋的加里波第級買了，首付款畢竟才72萬嘛，后續(xù)款子總裁說可以從每年上繳稅收里直接抵扣，那還不趕緊拿來用？這兩次長江戰(zhàn)役全靠了海軍，否則靠吳大帥、孫大帥那點兵真心靠不住。

    所以現(xiàn)在北軍海軍也學(xué)乖了，開始有事沒事沿江巡邏清理，說是隔著長江對峙，其實南軍根本不敢到長江南岸10公里以內(nèi)的地方大規(guī)模駐扎，因為這里全是北軍海軍艦炮覆蓋區(qū)，上去了就是挺著挨打。再勇敢的南軍對無法反擊的艦炮也有恐懼感。

    當然北軍也不會把兵力再大規(guī)模投放到南岸去，打陸戰(zhàn)他們暫時不是對手，只能勉強守住武昌、南京、鎮(zhèn)江等幾個重要突出部，上海雖然全部在長江以南，但上海還有北軍主力艦隊防護，楊宇霆甚至還把203列車炮都開到無錫附近待命，因此說是長江防線，實際上在最東段是雙方以太湖為界，蘇、錫、常、上海等長江南的繁華地帶全部掌握在孫傳芳手里，另外浙江的舟山島也掌握在北軍手里。

    不過北軍也很有分寸，南面丟了就丟了，不用海軍去騷擾廈門、臺州、寧波等沿海地帶，南軍也不在嘉善方向去騷擾上海郊區(qū)，雙方形成了有默契的實際停火控制線，現(xiàn)在只是在動用手段打擊對手，孫大帥最得意的就是撒傳單讓南軍反正投誠——很多都是他以前的兵嘛。不過他也客觀認識到了自己陸戰(zhàn)水平不行，虛心向孔蒂尼請教該怎么練兵，甚至還打聽能不能引進意大利教官。

    這可把孔蒂尼也難住了，因為意大利陸軍也是一團漿糊，自己都在靠德**官們幫忙呢，不過他很快有了主意，可以讓石油警衛(wèi)輸出一部分到遠東來嘛，正好又有擴軍的借口。于是兩人一拍即合，孔蒂尼向聯(lián)合碼頭輸出1200人的聯(lián)合警衛(wèi)，并大模大樣地設(shè)立黑水保安公司，這些警衛(wèi)都掛在黑水保安公司下——是保安，不是軍人。而孫傳芳則同意向保安公司購買咨詢和服務(wù)——幫助練兵，尤其是部隊稀缺的技術(shù)兵種。

    武漢的吳大帥則還是迷信自己的練兵水平，打算自己練，不過廢鋼鐵他也是喜歡的，當然他更喜歡漢陽兵工廠，因此他也簽署了合同準備引入部分意大利工業(yè)設(shè)備，不過他只是零星補充和增加，規(guī)模不能和近乎重建的孫傳芳相比。實際上制約吳大帥的問題主要是錢，北京城里的張大帥有京津和東北，財源不乏，東南的孫大帥有上海和江蘇，也挺富裕，加上又和聯(lián)合集團做了碼頭生意，發(fā)了點小財；唯獨坐擁湖北河南的吳大帥什么都撈不著，河南反正從白狼以后就窮得叮當響，湖北本來還馬馬虎虎，不過從辛亥以來連續(xù)打仗，又被馮國璋火燒數(shù)日，凋敝日益可見，甚至還不如張之洞主鄂之時，所以他只能精打細算。

    幸虧吳大帥自己比較勤儉，又不像其他兩人那樣任用私人舞弊，總算各方面還維持得下去，現(xiàn)在吳大帥是最急需喘息時間的人，他手下雖然整體咋咋呼呼地號稱說有15萬，實際自家事自己清楚，能打的基干部隊不過2萬余人了，北伐軍要是不怕犧牲多填補幾個團上來，武漢可能就會被打穿，武漢一打穿那就全完了。所以吳大帥現(xiàn)在只能以戰(zhàn)養(yǎng)戰(zhàn)，用漢陽、鞏縣兩個兵工廠的產(chǎn)品來維持其他部隊的生存。

    綜合而言，孔蒂尼到中國，雖然明面上掏出去2500多萬大洋，但實際上收獲非少：深圳特區(qū)畫了圈；黃浦江邊拿了地；天津城里拓了土，大大展示了意大利的強國形象——這對墨索里尼而言很有吸引力。至于那2500萬大洋，至少有四分之一是沖抵了以前的舊款，二分之一輸出了各種廢鋼鐵，真金白銀掏出去的也就是四分之一強。

    而價值一半的廢鋼鐵中，加里波第級本身就是打算要在1930年退役的，面對其退出的空缺，孔蒂尼再次使出干涉大棒，要求海軍增加4艘扎拉級建設(shè)，并表示錢他會掏，但必須采納他的意見進行調(diào)整。這表示震住了海軍部，不過考慮了一天就答應(yīng)了——海軍部本來扎拉級的建設(shè)方針就是4艘，忽然翻了一倍，簡直是令人喜出望外。

    孔蒂尼給的建議很簡單：扎拉級整體艦形保持不變，拆除魚雷管，部分設(shè)施改用電焊以便減輕重量，但實際上總裁并不是要壓縮噸位，因為他暗示扎拉級還要再加厚一點水平防御，考慮在1萬噸基礎(chǔ)上超重2000-2500噸（實際上扎拉級超重1500噸），海軍不斟酌了一下，咬牙認可了，超重的事情總有辦法解決。

    除此之外，孔蒂尼還加了2條特倫特級的單子，不過這次要求更奇怪，速度要到36節(jié)，但艦炮從203削減到128高平兩用火炮，正當人們以為總裁是要加強防御時，孔蒂尼卻拋出了驚天駭論：少許加強，但更重要的是堆砌火力。設(shè)計師們聽后都覺得頭皮麻煩，因為總裁在軍艦上規(guī)劃了12座雙聯(lián)裝128電動高平兩用火炮，另外還有密密麻麻的76，40的高射炮規(guī)劃。問這艘是干什么用的，總裁用一句俏皮話來解釋了：“這個……我怕死，所以給艾達號特種郵輪準備了2條特種近衛(wèi)船。”

    怕死當然是玩笑話，總裁的指向性很明確，就是要準備專業(yè)防空巡洋艦，不過意大利此時并沒有128這個口徑，更不用說128的高平兩用電動火炮了，孔蒂尼笑笑：“不要緊，我委托了萊茵金屬公司開發(fā)，你們先造扎拉級，這種近衛(wèi)船過幾年再說——反正我會掏錢就是了。如果你們覺得這種128火炮好用，將來新的驅(qū)逐艦可以全部改用這種高平兩用火炮。”

    至于飛機威脅到底會不會有這么大，大家心頭都是疑問，可又不敢問，因為總裁說了他出錢——出錢的就是老大，讓你干什么就干什么，多嘀咕干嘛？因此，從1928年開始，設(shè)計師便在考慮總裁級或者叫保鏢級特種巡洋艦的設(shè)計任務(wù)。好在這件事不著急，等8條扎拉級搞完了再慢慢來，大家還有時間。至于扎拉級服役后老艦怎么辦的問題大家也不擔心，因為這些總裁是要回收的，他已找到了中國這個好去處，不怕沒人要——北邊不行還有南邊呢！

    1928年2月6日，孔蒂尼參加完張大帥就任最高執(zhí)政一周年慶典儀式并代表意大利王國簽署租界拓界合約后，從天津港離開，張大帥親自到碼頭相送，為了表示親熱，還讓兒子和黃新國拜了兄弟。這當然是大有用意的，因為張學(xué)良的年紀比總裁和黃新國都大，如果直接和孔蒂尼結(jié)拜，那張大帥就成了伯父，這個便宜占得太大，可讓張大帥和比自己兒子還小的外國人去結(jié)拜，這場面也有點不和諧。

    后來袁金凱出了主意：黃新國執(zhí)師禮對待總裁，且是余姚黃家后人，與大帥公子只差3歲，結(jié)拜可行，不算辱沒！結(jié)拜后，總裁就是小六子的老師，那就可以和老帥平起平坐了，張作霖大喜過望，連連叫好，算是解決了他的心頭難題。

    于是黃新國一下子在南北兩處炙手可熱起來：南邊的常夫人認他做弟弟——雖然確實有點拐彎抹角的關(guān)系，常大帥就是他姐夫；北面的張公子認他做弟弟，張大帥就是他伯父，這關(guān)系南北通吃，辦什么事都利索。當然他很清醒，人家與他結(jié)交不是因為他是余姚黃家的公子，是因為他背后站著總裁，于是他更加心悅誠服，決心幫孔蒂尼把事情都處理好。

    特區(qū)管委會副主任孔蒂尼會從意大利重新抽人過來，但先期肯定要黃新國輔佐，之所以不讓黃新國上位的道理很簡單，他是中國人，如果代表意大利人出面就會打不好交道——或者完不成任務(wù)，或者被中國人罵漢奸，如果是意大利人上來爭奪他在中間轉(zhuǎn)圜，這角色和地位就要緊了，所以他心領(lǐng)神會。

    在天津港補足完燃油和物資后，孔蒂尼艦隊重新啟航，經(jīng)過4天3夜航行，于2月10日上午時分抵達了日本東京，在進入日本海域之后，已恭候在此的聯(lián)合艦隊就派了2艘金剛級和其他艦隊前來護衛(wèi)，顯示對意大利特使的尊重同時也不忘炫耀一下自己的武力，不過日本現(xiàn)在還算低調(diào)，沒把長門號拉出來，只是動用了金剛級。

    孔蒂尼心知肚明，也不以為意。

    抵達東京港時，由于外相是首相田中義一兼任的，所以只有其他外務(wù)省官員，不過孔蒂尼很快就發(fā)現(xiàn)其他更顯著的目標：站在人群后面的海軍官員，正停泊在東京港的陸奧號艦長、海軍大佐堀悌吉。

    “堀君，日內(nèi)瓦一別，我們又見面了……”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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