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心的轉(zhuǎn)變,縣尹馮富樂自然也是察覺到了,而這也是為什么他會向張家借人的原因之一。
官兵不堪大用的確是馮富樂借人的原因之一,但更加重要的原因卻是,馮富樂也害怕派出去的官兵會出什么意外。
在現(xiàn)在,縣中雖然有不少暴民抗稅,還有劫匪趁機(jī)擄掠,但是局面并沒有徹底混亂,他馮富樂現(xiàn)在依然可以掌控住局面。
但他也知道,自己代表朝廷也必須要有所動作,要不然縣中將會出現(xiàn)來多的抗稅暴民,而那些貪婪的劫匪也會得寸進(jìn)尺。然而這樣一來,問題也就來了,馮富樂如果派出縣中的官兵前去鎮(zhèn)壓,成功了固然能將局面暫時穩(wěn)定住,但如果官兵們失敗了,那縣中的局勢夜將會徹底糜爛,到時候可能就真的是“皇權(quán)不下縣”了。
因此馮富樂才會想出向張家借人這樣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其實馮富樂的算盤打的也是很好,在他想來,以自己開出的條件,張烈武和張家一定不會拒絕,只要能從張家手中借到那群能征善戰(zhàn)的弓手,自己就可以讓拿群弓手們前去鎮(zhèn)壓那群暴民和亂匪,如果弓手們成功了,縣中的局面不但可以穩(wěn)定,更人對人形成一種暗示。
想想,就連縣中的巡檢司弓手們都這么厲害,那縣里的官兵不也就更厲害嗎。
再退一萬步,就算那群弓手們失敗了,他馮富樂也不會有什么太大的損失,畢竟縣中的官兵還在,依然可以對縣外的暴民和劫匪形成一種震懾,讓那群剛剛收到打擊的暴民和劫匪能消停兩天。
這樣一來,那這群弓手無論勝敗,對他馮富樂都是有好處的。雖借這群弓手要付去一些代價,但是只要他能處理好這件事,朝廷難道還會注意不到他,這樣一來那些代價自然也就不算什么了。
但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張家人竟然拒絕了,而且想都沒想就拒絕了,拒絕的是那樣的干脆,一點回旋的余地都沒有給他這個頂頭上司留。
所以當(dāng)他從自己的師爺那知道這件事時,那種如意算盤落空,下屬不給面子,以及深藏于心底的無奈讓他出奇的憤怒。那一夜他連晚飯都沒吃,自己一個人待在書房,將能砸的東西都砸了個稀巴爛。
馮富樂一個人癱坐在書房的椅子上,看著凌亂的屋子,不禁嘆了一口氣,冷靜下來后,他用無神的雙眼盯著房頂,而后不禁突然發(fā)出了一陣凄慘的笑聲。
“縣尹,一縣之尊,百里之候,gu屁,他niang的是gu屁。”他近乎有些癲狂的自嘲笑罵道。
但是即使是這樣,馮富樂用的聲音依然并不大,他這句話估計也只有自己一個人能聽得見吧。
第二天,也就是五月初三,縣尹馮富樂像往常一樣一臉威嚴(yán)的出了后堂,看著他現(xiàn)在的樣子,就好像昨晚的一切并沒有發(fā)生。
之后他也想以前一樣,帶著師爺?shù)搅饲疤每h衙,不過這次他并沒有在想一起一樣在那處理公務(wù),而是第一時間叫來了縣中的縣尉劉錢,并命他召集縣官兵,下午時便讓他率領(lǐng)官兵,前去鎮(zhèn)壓徐城鎮(zhèn)那群鬧得最歡的抗稅暴民。
要是在以前劉錢接到這種命令,絕對能樂瘋了,可自從劉錢知道潁上的縣尉,在上個月月底因為剿匪戰(zhàn)死之后,劉錢心里對這種事便自然而然的生出一種畏懼的心態(tài),而縣百姓抗稅的亂民和劫匪的擄掠,更是進(jìn)一步的加劇了劉錢的這種畏戰(zhàn)心理。畢竟他費(fèi)這么大勁當(dāng)上縣尉,可不是為了帶人去和那群泥腿子和悍匪拼命。
但是馮富樂畢竟是他的頂頭上司,對于這個有一定手腕和城府的上司,劉錢心底還是很畏懼的。再他是縣尉,剿匪安民、鎮(zhèn)壓亂民來就是他的職責(zé),他也不可能直接抗命拒絕。
以前的時候,劉錢遇到這樣的事還能去求監(jiān)縣蘇日拉昆,畢竟這種事監(jiān)縣不開口,那縣尹的話就沒用。但是兩個月前馮富樂送給了蘇日拉昆一個江南美人,現(xiàn)在蘇日拉昆被那個女人迷得神魂顛倒,對那個女人的話更是言聽計從,也因此連帶著和馮富樂的關(guān)系也緊密了起來。
現(xiàn)在劉錢更跟日拉昆的關(guān)系早就不如以前那么好了,估計就是自己找上蘇日拉昆,這個白眼狼一般的監(jiān)縣也不會在這種事情上幫自己的。
因此雖然劉錢心中很不情愿,但還是硬著頭皮接下了這道命令。
按劉錢畢竟是縣中的縣尉,即使再怎么無能,那也應(yīng)該在縣中的官兵中有一些威望。
但劉錢真不愧是叫“留錢”,那還是真是一個掉進(jìn)錢眼的貪婪家伙。這些年來,劉錢憑借著職務(wù)上的便利,對手下那些官兵可以是往死里壓榨,這家伙雖然怕死,但是偏偏在錢上膽子大得很。為了錢,他不但克扣手下官兵的糧餉,還吃空餉,更把官兵當(dāng)自家長工使,甚至連縣中府庫中的官兵兵甲都敢倒賣,當(dāng)年橫行縣南的劫匪-獨(dú)眼狼,就從他這里買過不少的兵甲,單憑這一點,你就知道劉錢貪財貪到什么地步了。
也因此,劉錢在縣中的官兵們之中,可以是根毫無威望可言,
劉錢這些年之所以能壓得住手下的官兵,一是因為他是縣尉,是官兵們的上司;二就是因為,他這兩年,把縣中統(tǒng)領(lǐng)官兵們的三個百戶,變成了自己人。
想一想也就明白,能和劉錢這樣的主官是自己人,那三名百戶官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人。
老話又:“上梁不正下梁歪”縣中的主官和百戶官都是這個德行,底下的官兵自然也好不到哪去。
雖官兵之中也有不少有良知的人,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這樣一個糞池一樣的兵營中,那些人就算想身上不沾翔,也做不到啊。
除了少數(shù)實在是不愿意同流合污的而離開的,剩下的那些也都被沾染,和那些兵痞一起開始同流合污了。畢竟底線這個東西,就像男人出gui時穿的褲子,一旦放下,就再也提不起來了。
也因此,縣中的這群官兵戰(zhàn)力那絕對是低的可憐。
這taihe縣,是有三百官兵,但是差不多有三分之一的官兵那都是影子兵,是百戶官、縣尉等人吃的空餉。也就是整個縣城所有官兵加起來也不過就是二百人,再除去那些老弱病殘,整個縣城青壯官兵也就是一百多人。
這個缺額,在咱們后世人聽來那絕對是一件駭人聽聞的事情。但是在古代,軍官吃空餉那卻是再普遍不過的潛規(guī)則。
舉個例子吧,幾年后朱元璋起兵造反,到了一個驛站,發(fā)現(xiàn)整個驛站中只有一個老卒,于是就開口問那老卒:“驛站中應(yīng)該有半什兵卒才對,可為什么整個驛站就你一個兵卒?”
那老卒聽到朱元璋這話,從懷里掏出了幾個寫著人名紙片,對著朱元璋道:“其他的兵卒都在這呢。”
由此也可見,元代軍官喝兵血吃空餉到了一個什么樣的地步。
所以縣尉劉錢吃空餉喝兵血,在這個時代,根就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甚至他劉錢只吃了三成空餉,在現(xiàn)在那還算是有良心的,要知道這時候一些江南地區(qū),不要是吃三成空餉了,官兵人數(shù)能剩下三成那就不錯了,要不然你以為上個月月底潁上官兵是怎么戰(zhàn)敗的。
不過吃空餉這個事情它畢竟是潛規(guī)則,雖然對這件事大部分官吏都是心知肚明,但是那些老百姓可不知道官兵們還有這樣一個潛規(guī)則,畢竟朝廷一直都是按三百官兵的額度向百姓們征的稅,要是讓老百姓知道他們交上去的血汗錢,一大半都進(jìn)了那群貪官的口袋,那百姓們不出亂子才怪。
所以當(dāng)劉錢硬著頭皮領(lǐng)命之后,第一個問題就是怎么把縣中的老百姓糊弄過去,畢竟老百姓又不是傻子,三百人和一百人的差距只要眼不瞎,那是個人就都能分辨的出來。
但這些軍官們這么多年空餉也不是白吃的,對于這種問題早也不知遇到多少回了,自然也有了一整套完善的解決方案。
不就是人數(shù)不夠嗎,這些當(dāng)兵的家中又不是沒其他男人了,臨時讓他們把自己家中的兄弟甚至父親拉來湊個數(shù),那不就成了嗎,如果這樣還湊不過,大街上不有的是閑漢流氓嗎。
至于百姓們知不知道,管那么多干嘛。只要面子上好看,是那個樣子,能向上面交差也就行了。至于那群泥腿子,只要人數(shù)滿了,向上面交了差,誰還在乎那群泥腿子怎么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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