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集的炮彈帶著撕裂空氣的嘯聲朝著南京城各處守軍陣地狂轟濫炸，成群結隊的鬼子飛機也毫不示弱地投擲著航空炸彈，讓人恨得牙癢癢無卻又無可奈何。
無數的街巷在燃燒，滾滾濃煙遮蔽了天空，爆炸的沖擊波摧毀著切，居民早已經躲進了城內，躲在掩體內的守軍不時被炸得四分五裂，天空下著血雨。
鬼子已經了瘋，守軍各處陣地都承受著巨大的壓力，到處都是焦土和殘垣斷壁，交戰的雙方已經打成了鍋粥。
“團座！團座！”灰頭土臉的士兵鉆進搖搖欲墜的團指揮所，找到了同樣滿臉烏漆墨黑的團長。
“什么事！是不是鬼子又上來啦了！”團長舉著駁殼槍要往外沖。
“不是！有鬼子已經繞到藏家巷了！到了咱們后邊，師部命令咱們后撤！再不撤被包餃子了！”
團長聽，當即大罵道:“他娘的！命令各連馬上撤離陣地！”
參謀急忙拽住了團長:“炮擊結束鬼子該上來了！得留個連擋下！不然得完蛋——”
“讓補充第連留下，其他人馬上撤離！”團長完頭也不回地鉆出了指揮部。
參謀拉住轉身欲走的通信兵命令:“你去告訴補充第連，讓他們掩護團撤離！”
“是！”
通信兵應了聲之后，鉆出了團指揮部，順著交通壕朝著補充第連的陣地飛奔而去。
補充第連的陣地位于整個團陣地的突出部，炮擊剛結束，穿著破爛的士兵從各處鉆了出來，準備阻擋鬼子兵的沖鋒。
“連長，鬼子已經過來了！”趴在戰壕里的士兵端著槍瞄著殘垣斷壁，隱隱綽綽的有不少鬼子正撲過來。
“好像是鬼子的敢死隊！”
有士兵看到那些過來的鬼子都是光著膀子，腦袋纏著布條，不由得心中緊，這寒冬臘月的光膀子，這鬼子不僅僅對敵人狠，對他們自己人也狠。
“怕個逑啊，敢死隊，敢死隊，只要敢過來，老子保證他有來無回！”連長光著腦袋，狠狠地吸著煙卷，大聲咒罵著。
“那是，我們四川人還從沒虛過鬼子！”有人大聲附和起來。
“排長！”
“到！”
“把鬼子放近了再打，咱們子彈不多，節省著點！”
排長嘿嘿笑:“連長，我們啥時候浪費過子彈，你瞧好吧，絕對顆子彈打死個鬼子！”
連長又狠狠地吸了口煙大聲提醒:“弟兄們！團里把陣地交給咱們，咱們得守住咯！別給四川人丟臉！”
連長的話聲未落，團部通信兵已經順著交通壕找到了補充第連連長。
“趙連長，團座命令你們第連掩護團撤離！”
“啥！”第連連長聽到這話，扔掉手里的煙卷，急忙站了起來:“不打了？”
通信兵急忙解釋:“鬼子已經抄了我們后路，團里已經撤了，讓你們連殿后掩護！”
“操你娘的！”排長聽到這話頓時火氣外冒，將通信兵踹翻在地:“又讓咱們打這斷后的絕戶仗！不把我們拼光你們不舒坦是不是！”
“命令我已經傳到，執不執行是你們的事。”通信兵也懶得和排長計較，顧不得渾身的焦土，撂下句話轉身跑了。
看到通信兵頭也不回的跑掉了，鬼子已經逼近，友軍連隊已經沒有了動靜，連長的面色沉了下來。
“連長，趁還沒和鬼子交上火，咱們也撤吧！”排長看到來近的鬼子，急得滿頭大汗。
“咱們剩這六十多號弟兄了，不能丟在這兒啊，連長，快下命令吧，咱們整個團是殿后打沒的，咱們不能重蹈覆轍啊！”
那些滿臉被硝煙熏的烏漆墨黑的川軍弟兄們也扭頭看向了他們的連長，等待著他的命令。
而此刻那些寒冬臘月光著膀子的鬼子敢死隊已經逼近了他們四百米的距離，能夠聽到嘰里呱啦的怪叫，嗖嗖的子彈也已經過來了。
“弟兄們！咱們打上海的時候還是個團！現在只剩下咱們個連了！咱們川軍命賤！沒槍沒炮，上了戰場是炮灰！但是咱們必須得當這炮灰，只有咱們當了這炮灰，才能讓團里的幾百號弟兄成功撤離！才不給咱們四川幾百萬父老鄉親丟臉！咱們要死也要死在戰場上，不能讓督戰隊的孫子打了黑槍！”
“狗日的，和鬼子拼了！”排長大吼了起來。
“拼了！”從淞滬戰場上退下來的補充第連殘存六十多名川軍弟兄眼睛都紅了，大吼了起來。
“殺改改！”
光著膀子的鬼子敢死隊猙獰地沖向了補充第連的陣地，守衛陣地那稀稀落落的步槍子彈根擋不住鬼子兵的沖鋒。
連長打光了自己身上的子彈，扔掉了步槍，抄起馬刀翻出了戰壕，振臂高呼:“弟兄們！殺鬼子啊！”
補充第連的川軍們裝備奇差無比，士兵們身上刺刀都沒有幾把，但是還是義無反顧地沖殺了出去，用槍托，用拳頭同鬼子的敢死隊肉搏在起。
連長手中的馬刀路血戰下來已經蹦出了無數的缺口，但是依然威風不減，怒吼著從鬼子脖子砍入的身體，鮮血飛濺了他慢身。
名面露兇光的鬼子怪叫著將他撞翻在地，蹭亮的刺刀隨即狠狠地扎了下去，不過鬼子用力過猛，扎進了焦土里。
連長的馬刀順勢掄了過去，砍斷了鬼子兵的腿，鬼子當即慘叫著翻滾在地。
有鬼子用刺刀將川軍士兵捅了個透心涼，但是川軍士兵用自己最后的力氣拉響了手里的手榴彈，兩個人都被炸飛了出去，同鬼子同歸于盡。
鬼子敢死隊兇狠，但是這些紅了眼睛的川軍將士同樣抱著必死的決心作戰，雙方人挨著人，捅殺在起。
“殺啊！”正當雙方殺得難解難分之時，鬼子后方的硝煙之中沖出了支殺氣騰騰的隊伍，徑直撞進了鬼子群里。
劉刀手中的大砍刀掄得呼呼作響，刀鋒剁下，猙獰的鬼子腦袋咕嚕嚕的落了地。
來多的士兵從硝煙之中涌了出來，他們各個驍勇，對著這些鬼子是頓砍殺，連學生兵王子坤也將個受傷的鬼子刺刀捅死在地。
那鬼子的鮮血噴到王子坤的臉上，那沖入肺腑的血腥氣讓他覺得惡心想吐，不過他還是硬生生忍住了，又端著帶血的刺刀殺入戰場。
百多鬼子敢死隊不到片刻被路過的游擊營拼了個干凈。
“你們長官呢？”楊凌拼光了鬼子，詢問這支衣衫襤褸的部隊，想找到通往光華門的路。
有士兵指著那血染的尸體哽咽難言:“我們連長他們都死了……”(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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