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旻再次目送公孫曦離去,確定她們真的走遠(yuǎn),方才轉(zhuǎn)身回城。
一路沒有耽擱,裴旻返回袁府。
顏杲卿正在外院一邊讀書一邊曬著太陽,見裴旻回來手中還拿著一個木匣子,道:“什么好東西!”
裴旻搖了搖手道:“不知道,徒……”他正想徒弟送的,頓了頓改口道:“朋友離別時送的禮物,還沒打開看呢!”他真沒將公孫曦當(dāng)做自己的徒弟,至于對她的承諾,也沒有反悔的意思。裴旻畢竟擁有二十一世紀(jì)的靈魂,比誰都清楚,想要真正的強(qiáng)大讓自己的心血流傳后世,藏私是最無知的做法。中國古人是何等了得,他們創(chuàng)造出了無數(shù)燦爛文化,但大多文化巧技都因為藏私而失傳,僅限于歷史傳。
這也并非是古人愚昧無知,而是風(fēng)氣認(rèn)識使然。
裴旻從來沒有用自己現(xiàn)代人的思想來權(quán)衡古人的對錯,但也沒有將自己的一身事帶入棺材的想法,當(dāng)然前提條件對方必需得到他的認(rèn)可:公孫曦顯然有足夠資格。
顏杲卿不再追問,裴旻想著顏杲卿已經(jīng)成功獲得入仕資格,依然如此用功,自己跟他比起來,卻有不如。
解試將近,不能在馬虎了。
裴旻快步回到房間,將木匣子放在一旁,正想拿著自己看了一半的論語研讀,想了想還是看看公孫曦的“拜師禮”到底是什么東西。這剛打開木匣,便見《樂毅論》三個大字,落款竟然是李世民。
裴旻忍不住吞了口唾沫,公孫曦竟然將《樂毅論》送給了他?
難道不知《樂毅論》是書法界的至寶?
在現(xiàn)代以玉石珍玩鉆石黃金為至寶,甚至為之頭破血流。但古人比起珠寶,上流社會的人更喜歡墨寶字畫,尤其是那些名人字畫,是一字千金,任何玉石都比不上。王羲之在書法界是一座豐碑,公認(rèn)的天下無雙,他的書法,價值無法估量。這《樂毅論》若拿去黑市販賣,屬于沒有價值上限的寶貝。
不過想著公孫曦的性格,裴旻忍不住笑出聲,估計在她眼中這《樂毅論》跟紙沒什么區(qū)別。
懷著激動期待的心,裴旻將《樂毅論》從木匣子里取了出來:《樂毅論》是經(jīng)過重新包裝的,便如包書皮一樣,外表鑲嵌上了一層秀麗的蜀錦,將字帖包裹其中,免得受到損耗。包裝的手法特別精細(xì),從外包裝的落款可以判斷有可能是出至唐朝最偉大的帝王太宗皇帝李世民之手。
看著卷軸上的“樂毅論”三字,裴旻不由的點了點頭,想道:李世民不愧是世家子弟,這幾個字,筆力遒勁,書*底確實了得。
心翼翼的攤開卷軸,裴旻終于一睹書圣風(fēng)采,眼中震撼十足:想著先前李世民的字,再跟字帖里的字相比,裴旻不得不佩服太宗皇帝的心大:那幾個字他有什么顏面寫上去?李世民的書法確實優(yōu)秀,可與王羲之的入木三分比較起來,各中差別卻不是一般大,這是宗師與名家的差距……
《樂毅論》王羲之用的是楷手法,這種楷橫畫長而直畫短,存著隸分的遺意,為正書之祖。《樂毅論》作為正書第一,果然名不虛傳。
“若我的字,能如王羲之一般,那該多好?”裴旻想著,他的書*底并不弱,但較之李世民的筆力由要遜色一二,更別與王羲之這樣的宗師相提并論,心中不由泛起一陣練字的念頭:有《樂毅論》手在,若不對照練習(xí),豈不是辜負(fù)了公孫曦的美意?
何況字帖存在的最大價值不是放著展覽而是練習(xí),從開始模仿到衍生自己的風(fēng)格,將書法一道,流傳下去。
只是解試將至,另外抽出時間練習(xí)書法,難免會因失大。不知有什么兩之法……
正思考間,裴旻突然想到史上的一個典故“一寫當(dāng)十讀”,的正是寫書一遍,抵讀書十遍!
不如照著《樂毅論》一邊練字,一邊研讀?
何況科舉應(yīng)試,閱卷的考官大半是先看字,然后再看文章。字如不好,文章再好也要受影響。將字練好,也能加不少的分。
裴旻也不管工程龐大,想做便做,取了些通寶,讓袁管家上街時,順道給他帶大量的筆墨以及帛書,做足準(zhǔn)備。
字為古代日用必需的書法,不論是書信還是辦公都是以字為主,其中楷是最流行的,因此有正書之。
想要在官場混,可以不會草書或者行書,但一定要會楷。
歷史上楷寫的最好的人并非是王羲之,而是顏杲卿的從弟號稱書法界亞圣的顏真卿,不過此時顏真卿還是一個玩尿和泥的屁孩,因此《樂毅論》算得上當(dāng)世最好的楷。
至此起袁府后院每日高掛的三十余帛布,成了一到靚麗的風(fēng)景:古代紙貴,尤其是書寫用的宣紙,更是御用貢品,價格居高不下。因此裴旻練習(xí)書法所用的是帛書,以帛布制成類似紙張大的布快。這種帛書價格并不低,但耐用持久,洗去墨跡,還能重復(fù)使用,省錢實惠。
如此情形,持續(xù)了足足一月半。
這一月半裴旻幾乎足不出戶,晚睡早起將《禮記》、《春秋左傳》、《毛詩》、《周禮》、《儀禮》、《周易》、《尚書》、《春秋公羊傳》、《春秋谷梁傳》、《孝經(jīng)》、《論語》等書都書寫了一遍,用墨丸十?dāng)?shù)斤,寫壞了十一支筆。
效果也極其明顯,裴旻此刻的楷寫的有模有樣,不只是工整漂亮,隱約間已有幾分韻味,有了一點點大家的風(fēng)范。至于儒家經(jīng)典,他每寫一遍,都會在心中默讀多遍,也沒有拉下半點。
看著后院飄起了帛布,顏杲卿嘆道:“我見裴兄先前日夜外出,以為他力求狀元之言,只是隨意。這月余間,見他這股認(rèn)真的勁兒,方知是認(rèn)真的。這份恒心毅力,我遠(yuǎn)是不如。”
袁履謙也認(rèn)同的頷首點頭,道:“有如此益友,近日我都不免受到影響,每日多看了半個時辰經(jīng)史,免得給拉開太遠(yuǎn)。”
顏杲卿點頭贊同,心中突地一動:“不如我也參加此次解試?”見袁履謙有些意外,笑道:“多參加次考試又何妨,我也想與裴兄好好切磋一二,能與知己好友爭個高下,也是一種樂趣!”(83中文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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