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那個被稱為“國師”的黑袍人,嘴角微微下垂,像是里面的牙齒也在緊緊咬著。1xs
“客人?”黑袍人打量著面前的三人,望向花轎道:“你三年沒出過褒國,如何招來異國的客人?你當座是三歲孩嗎?”
蘇季仔細打量著黑袍人,見他怎么看也不像三歲孩。此人挽雙孤髻,面如藍靛,似朱砂,口中長有獠牙,想不到如此猙獰恐怖,如妖魔一般的怪物,竟會是褒國的國師。
花轎里的女子道:“國師,信不過我?”
黑袍人冷冷道:“座不管他們是什么人,損毀白馬大殿的事,該怎么算?”
花轎里的女子嬌笑道:“國師大人,不過區區事,還能難得了您嗎?”
黑袍人哼了一聲,旋即祭出一顆晶瑩剔透的寶珠。寶珠脫手飛出,在空中劃出一道光線,盤旋在白馬大殿的廢墟上空。悄然間,地上堆積如山的瓦礫,緩緩漂浮向空中,自動組接成一塊塊厚重石板,重新拼合搭建。
不到一盞茶的功夫,一座嶄新的白馬大殿,從廢墟中巍然崛起。
眼前的一幕猶如光陰倒流,使得牛竹瞪大眼睛,表情無比詫異。
蘇季感覺那黑袍人的寶珠,似乎擁有著一種神奇的魔力,能夠讓事物恢復到之前的樣子,剛才牛竹揮斧頭造成的龍卷風,也是因為那珠子而得以平息。
姜凌趁眾人分心的功夫匿去身形,忽然出現在黑袍人身后,踮起足尖,一雙柔軟的手臂,如蛇一般快抓向銅盤。
黑袍人似乎早有防備,突然伸出一只青筋凸起的藍色大手,反手拽住姜凌纖細的手臂,疼得她叫了出來。
蘇季和牛竹驀然轉頭,見姜凌和黑袍人僵持在一起,不禁同時喊道:“放開她!”
黑袍人收回寶珠,冷冷一笑道:“闡教自稱名門正道,想不到也作出這等偷雞摸狗之事!”
蘇季道:“明明是你搶了我們的東西在先!”
黑袍人充耳不聞,手上加重了緊握的力道。
然而,姜凌卻沒有出尖叫,而是忍著疼痛,驀然睜開了雙眼,直視黑袍人。
黑袍人驚愕地現,姜凌的眼睛已經不是人的眼睛。妖異雙眸閃著碧光,杏仁狀的瞳孔一張一合地收縮著,像一只兇殘的蟒蛇,餓了三天三夜后的模樣。
蘇季將那短暫的變化盡收眼底,剛剛那一瞬間,姜凌的眼睛赫然和曾經姜玄的眼睛一模一樣。
“你真是郡主?”黑袍人問道。
“你是聾子嗎?”姜凌用力把手從他的手上掙脫出來,喝道:“我明明早過了!”
黑袍人仿佛突然有了一絲忌憚,不敢冒然出手,而是諂媚地笑道:“哈哈,原來是一場誤會,誤會!”
蘇季不禁感到納悶,為何黑袍人之前還不相信姜凌的身份,但就在剛才看見姜凌眼睛一瞬間,卻并確認了她的身份,
黑袍人露出一種奇怪的表情,雖然完沒有笑,卻會讓人感覺他好像在笑,而且笑得諂媚至極。
“座不打擾了,三位請便。”
罷,黑袍人用手劃開一道縫隙,竄出一匹馬!那匹馬高大威猛,雖然外形看起來和普通的馬并無明顯區別,但渾身是金錢豹的花紋。
姜凌望著他騎馬消失在眾人的視線之中,喃喃道:“原來是他……”
牛竹好奇地問:“師姐,你認識那個國師?”
姜凌道:“方才那個人叫高修,是高友乾的傳人。”
牛竹摸了摸后腦勺,“誰是高友乾?”
姜凌瞥了他一眼,嘆了口氣道:“二百五十年前,截教有四位高人:王魔、楊森、李興霸、高友乾,合稱‘九龍四圣’。殷商太師聞仲討伐西岐的時候,曾到九龍島請四圣出山,大敗周室。姜子牙上昆侖山請來打神鞭,才得以解圍。傳四圣死后,在岐山封神臺,被封為靈霄寶殿四圣大元帥。他們的傳人繼承了名號,自稱‘四圣’。”
牛竹好像想起什么,突然出一聲驚呼:“那個人把銅盤拿走了。”
姜凌豁然道:“沒有那銅盤,我們無法去剩下的最后一陣。”
三人互望一眼,旋即將目光轉向那個花轎。
花轎中的女子仿佛感受到三人的目光,道:“若想要那銅盤,今晚到城外茅屋來找我吧。”
語罷,四個大漢抬著花轎,緩緩離開。
花轎中的女子留下的“城外茅屋”四個字十分籠統。蘇季等人不知虛實,只得暫且找了一家飯館,一邊整頓歇息,一邊商量對策。
姜凌感覺花轎里的女人和高修關系匪淺,擔心其中有詐。
蘇季念在天色尚早,便將自己跟狐姒共同經歷過的林林總總,已經自己的判斷,跟姜凌和牛竹大致講了一遍。聽到姜玄屠殺青丘狐靈的時候,姜凌神色頗為復雜。
兩人聽得很認真,不知不覺中,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牛竹道:“三師弟,原來你還有一個表妹,我還是第一次聽你提起。”
姜凌對蘇季道:“既然你們兄妹倆這么久沒見,我們兩個就不打擾你了,你還是一個人去吧。我們會在二十丈外等你,如有變動,也好是個照應。”
城外的一條溪在月光下延伸,兩旁遍布花草樹木,一眼望不到盡頭。
一路嗅著花草的芳香,蘇季沿著溪步行良久,只見前方紫光藹藹,彩霧紛呈,一間草廬近在眼前。蘇季一眼便能確認,那茅屋肯定是自己要找的草廬,因為只有透過狐瞳,才能看見它的存在。
那草廬簡陋異常,卻帶著一種神秘,朦朧的薄霧就像她閃披的薄紗,迷蒙、深遂、充滿了吸引力。
晚風送來縷縷清香,吹皺了溪水面的花影與月影。
蘇季走了過去,前方溪中浮蕩的月光,映出一個女子的身影,佇立在草廬外。
少女瓜子臉的兩側,各垂著兩條微微曲卷的鬢角,透出一股天真無邪。纖細的腰肢,好像用兩只大手就能握住。
蘇季確認眼前的女子,的確就是昔日的狐姒。
然而,她原的金色秀,此時竟變成了烏黑的顏色。
“怎么?”狐姒問道:“不認得我了?”
蘇季回過神來,笑著:“你白天躲在花轎里不肯出來。我還以為你變成一個丑八怪,不敢見我呢。”
聽完這句話,狐姒的臉色陡然沉了下來,雖然感覺蘇季的話中帶著玩笑,但語言的背后,卻似乎潛藏著某種深思熟慮的猜疑與推測。
蘇季觀察著她臉色的變化,試探著問道:“這些年來,你過得可好?”
“很好。”狐姒輕描淡寫地吐出兩個字,旋即把一個銅盤塞到蘇季手里,道:“這是你要的東西。”
蘇季沒有看那銅盤,只覺眼前的狐姒和從前大不一樣。她話很慢,仿佛每個字都是經過考慮之后才出的,仿佛不愿錯一個字,仿佛只要是從她嘴里出的話,就要負責似的。
“你是怎么從高修手里拿來的?”蘇季問道。
狐姒神秘地一笑。嘴角泛起笑容的時候,整個人忽然變了,變得像從前一樣,令蘇季感到久違的親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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