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突然出現的獨目醫仙,姜凌揉了揉眼睛,失聲道:“上玄裂隙?”
百目魔君擺手道:“你肯定看錯了,如果獨眼怪會上玄裂隙,怕是不那么容易被抓來當狗了。”
姜凌斷然道:“不會看錯。獨目醫仙不會上玄裂隙,想必是他背后的靠山……”
語一脫口,百目魔君不禁害怕起來,想必這座靠山一定非同可。
牛竹環顧左右,疑惑道:“那個靠山既然他來了,為何還不進來?”
“已經來了。”迦藍沉聲道。
聞言,眾人在獨目醫仙身上仔細打量了半天,怎么看他都是孑然一身,根沒有第二個人跟他前來。
“哪呢?”牛竹大惑不解道:“我怎么沒看見?靠山在哪?”
“……在匣子里。”迦藍答道。
眾人再次打量獨目醫仙,只見他肩上挎著一個藥箱,一個西瓜般大的木制匣子。
牛竹愈發不解道:“迦藍先生,你在笑吧。那么的匣子能裝什么?別裝個大活人,一只貓裝在里面,恐怕都嫌它擠。”
迦藍不再話,靜靜觀望。
蘇季與迦藍的表現相同,也在觀察獨目醫仙接下來的一舉一動。
截教元老們一個個指著獨目醫仙,紛紛喊道:
“獨眼老怪!你以為隨便拿出一個破盤子,就能假裝造化玉牒!”
“你是不是把咱們當傻子啦?”
“是。”
獨目醫仙淡淡吐出一個字。
蘇季含笑的目光中,截教元老們氣得一個接一個從席位上站了起來,紛紛對獨目醫仙怒目而視。
獨目醫仙高舉造化玉牒,傲然道:“明明造化玉牒就在你們眼前,你們竟然有眼無珠!”
三個截教元老相互交換了一個眼神,突然跳將出來,一齊把獨目醫仙按倒在地!
獨目醫仙掙扎道:“你們……你們兩只眼,還不及我一只眼,簡直真白長了!不如挖下來喂狗!”
此時,截教元老們紛紛上前,得以近距離觀察那破盤子,有些元老始終不知道造化玉牒真假,有些元老根不想知道造化玉牒的真假,還有些元老明明看出碟子的真假,卻裝作不知道。
截教元老們清楚獨目醫仙出玲瓏塔獄后修為大損,現在道行遠不如從前,即便得到造化玉牒也是為別人準備。大部分人都始終堅信這樣一個道理,即便一只狗帶上人的帽子,它還是一只狗。若想繼承截教主之位,不僅要有掌教信物,還要有能和掌教信物匹配的道行。唯有這兩者兼備,才能讓所有人信服。
蘇季眼下雖然沒有造化玉牒,但在這大殿之中,已經滿足后者的條件。截教元老們雖然方才跟蘇季針鋒相對,但現在蘇季推倒他們的靠山,不乏有人隨機應變,爭先恐后地向蘇季表忠心。
獨目醫仙被兩個截教元老押送到蘇季面前,一個截教元老奪來他手中的破盤子,雙手呈給蘇季。
蘇季單手接過那破盤子,仔細查看了一番,果然是貨真價實的造化玉牒。
獨目醫仙朝截教元老們,冷笑道:“你們最好馬上放開我,不然我師父來了,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一個截教元老不屑道:“哼,又拿你那個師父出來唬人。誰不知道你那個師父,早被填了東海之眼啦!”
獨目醫仙道:“你們會后悔的!你們這群只會拍馬屁的狗!”
兩個按住獨目醫仙的元老相視一笑,即便被罵成狗,依然毫不在意。
然而,二十多位截教元老,并不都是趨炎附勢之輩,還有些仍不想追隨蘇季,不想跟那些阿諛奉承的墻頭草為伍。此時,這些立場堅定的截教元老們一個個拍案而起,紛紛憤然離席,直奔重九宮外走去。
正在這時,獨目醫仙的藥箱里,突兀傳來一個陰沉的聲音:
“道友請留步。”
聞聲,蘇季微微轉頭,只見藥箱里,赫然飛出一顆頭顱!
眾人震驚的目光中,只見這一顆頭顱的容貌,既不算丑陋,也不算兇惡,只是隱隱透著一股莫名的猥瑣,滿臉陰邪詭異之色。
“何方妖孽?”截教元老們高聲喝問。
獨目醫仙得意道:“你們果然是睜眼瞎,這位便是我師父,東海分水將軍,申公豹!”
申公豹三個字,猶如三道驚雷,使得滿堂震動!
陸壓道君素來目中無人,但聽見這個名字,不由得眉頭微微一蹙。
此時,眾人雖然都以驚異的目光望著,卻沒有一人出來指認他的身份。可見眾人只是聽過這個名字,卻有一個見過他人。
蘇季相信這顆頭顱就是申公豹人,可是他不是通過相貌,而是通過降頭術的法門。
現在柴嵩和殷久悠,師徒倆相繼離世。獨目醫仙雖然自稱申公豹的掛名弟子,但并未學到什么真事。當今世上能把降頭術修煉到這般境界的,除了申公豹人,再不可能有第二個人。
“申公豹?”牛竹喃喃道:“這名字好像在哪里聽過……”
黎如魅瞥了他一眼,不禁抿嘴一笑。
迦藍耐心地解釋道:“申公豹是闡教元始天尊的關門弟子,修為不在姜太公之下,因嫉妒師父將封神重任交給師兄,憤而下山出走。若論輩分,他應該是你和蘇公子的師叔祖。”
牛竹豁然道:“他就是那個背離闡教師門的叛……不,柴道長的師父,申公豹?聽他不是被填了海眼,死了嗎?”
迦藍嘆道:“他非但沒有死,還被封了神。封神之戰后,元始天尊姑念申公豹,精怪清修之苦,饒其不死,命他執掌東海,朝觀日出,暮轉天河,夏散冬凝,周而復始,永世不得離開東海。”
“既然不能離開東海,為什么現在來了?”
“申公豹的身子雖然不能離開北海,但他的降頭術,卻可以讓腦袋自己飛出來!”
蘇季對于申公豹這個名字,可謂耳熟能詳,聽此人可以兩只腳往前走,眼睛卻朝后看。他印象中有一次喝醉的時候,還嘗試過這樣走路,拼命把頭扭往一側,走了沒幾步,只覺頭暈眼花,一頭撞翻了端酒的店二,弄得自己滿身酒水,才知道那實非常人所能。
“道友請留步。”
申公豹的頭顱,又開口話了。
那聲音不帶任何語氣,簡簡單單的五個字,卻仿佛具有一種魔力,促使那些走到門口的截教元老,僵硬地轉過身子,不敢再多走半步。
望著開口話的頭顱,蘇季最先感受到的不是恐懼,而是覺得有趣,當年青靈洞府的蘇婆婆,只剩一具無頭身軀,而此刻出現在重九宮的申公豹恰恰相反,只來了一顆頭顱。
此時,搖擺不定的截教元老們,不知該參拜哪一邊才好,如果再站錯陣營,勢必惹來殺身之禍。
截教元老們最開始以為“驪山老母”是遠古尊神,修為應該在陸壓道君之上,可是現在連驪山老母都敗給蘇季。至于申公豹,雖然曾經名滿天下,但畢竟只來了一顆頭顱。
誰也不知道蘇季和申公豹,誰最后能登上大殿中央的寶座?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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