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所以，請你現(xiàn)在靜下心，重新梳理一遍自己的記憶……我認為你肯定能想起點不一樣的事情�！� 蕭笑不知什么時候拿出一塊懷表，掛在手上，在鄭清面前晃來晃去，仿佛催眠師一樣，碎碎念著： “深呼吸…慢慢呼氣…放輕松……innerpiee……” “排除那些印象深刻的畫面�！� “在你認為舉止正常的畫面中仔細尋找……以一個人類的身份重新觀察你作為一只貓時的舉動�！� “這是你重新錨定自我身份，修正自我意識非常重要的事情。” 鄭清原看著蕭笑滑稽的舉動有點想發(fā)笑。 但漸漸的，他的眼皮有些沉重，呼吸隨著博士的引導開始放緩，大腦反而變得空靈起來。 變成貓時的一舉一動，如走馬燈一樣在他眼前閃過。 第一眼在鏡子里看到黑貓、第一次順著峭壁溜出宿舍、第一次爬上大樹追逐松鼠，還有陽光下溫暖的長椅，以及那個香軟的懷抱。 夾雜在這些印象深刻的畫面之間，還有許多細的、破碎的回憶——原它們都被隱藏在記憶海的深處，仿佛海底的磷蝦群一樣令人難以觸摸。 但隨著鄭清潛意識的捕捉，磷蝦群好像遇到了捕食的藍鯨，驚慌失措的四下逃竄。那些細碎的記憶便如黑夜里初閃的華燈，一一在腦海中點亮。 鄭清用一種便秘的表情回憶起了自己下意識忽略的記憶。 跟狗打架！ 欺負老鼠！ 舔爪子！ 舔毛！ 如果前兩件事情還可以用諸如‘童心未泯’或者‘赤子情懷’這樣的詞語來稍加掩飾的話，后面兩件事已經徹底突破了年輕巫師的底線。 “嘔……”他從寬大的靠椅上一躍而起，奪門而入，沖進盥洗間，開始大吐特吐。 這番舉動顯然也有點出乎蕭大博士的意料。 當年輕的公費生臉色蒼白，扶墻而出的時候，蕭笑才用一種試探的語氣問道：“看樣子，你是想起一些事情了？” “嘔……”鄭清一轉身，再一次滾進了盥洗間。 …… …… 直到色徹底黑下來，年輕公費生才終于稍微消停了一點。 但他嘴巴里仍舊叼著一根牙刷，一臉麻木，有一下沒一下的蹭著，完沒有在意嘴角已經干結的一串牙膏泡沫。 “你變成貓的時候，是貓；現(xiàn)在你變回來了，是人！不要混淆了這個前提。”蕭笑已經根據年輕巫師的反應以及貓科動物的習慣揣測出發(fā)生了什么事，此刻忍不住苦口婆心的勸道：“凡事要向好的方向去想……如果連變成貓都讓你這么難以忍受，那么那些變成蜣螂的前輩巫師，是不是應該自殺了！” 蜣螂，又名屎殼郎，鞘翅目蜣螂科…… 鄭清腦海里剛剛飄過這個詞條，喉嚨便感到一股灼熱，然后隨著‘嘔’的一聲，他又沖進了盥洗間。 “你閉嘴……不許話……” 當年輕公費生再一次啪到書桌上的時候，軟綿綿的警告著不遠處的蕭大博士，臉色蒼白。 蕭笑聳聳肩，舉起自己的筆記，大聲朗誦著一首詩：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 “假如生活欺騙了你，不要悲傷，不要心急……憂郁的日子里需要鎮(zhèn)靜！” “相信吧，快樂的日子將會來臨！” “我現(xiàn)在非常鎮(zhèn)靜�！蹦贻p的公費生氣若游絲，但目光卻像一把尖刀一樣，在博士的身上來回剜著，左一刀，右一刀。 蕭笑被他盯的有些發(fā)毛，最終舉起手，示意和解。 “這事須不怪我�！笔挻蟛┦渴掌鸸P記，聳聳肩：“我只是讓你想起曾經發(fā)生的事情……你需要勇敢的面對現(xiàn)實�！� “哼哼�！编嵡謇湫陕暋� “好吧，好吧……實話告訴你，這件事是易教授叮囑我做的�！笔捫ψ罱K無奈的出賣了背后的老板：“他昨把我叫去辦公室，給我安排了這件任務……他還獎勵了我一個學分�！� “為什么…”鄭清稍稍坐直身子，顯得有點茫然：“難道是為了惡心我一下？” “惡心你一下？！”蕭笑瞪大眼睛：“你只不過是一個大一新生……就算拿過一枚三級梅林勛章……又有哪個教授會閑來沒事找你尋開心！” 鄭清蒼白的臉頰浮現(xiàn)出一絲紅暈。 好在博士沒有繼續(xù)挖苦他，而是耐心的解釋道：“變形術屬于一個非常復雜的魔法項目，它包含了一系列極具風險的操作�！� “并不是你在睡覺前喝掉那支藥水，睡一覺，變個形，就萬事大吉……如果這樣，這項魔法也不會被巫師聯(lián)盟列入高級魔法的行列�！� “也就是在第一大學，有守護陣法，你可以在喝掉藥水之后，安安穩(wěn)穩(wěn)的睡覺。不需要關心外魔入侵，或者邪靈作祟。也不用擔心有人趁火打劫，在你變形之后把你塞進籠子里賣掉。” “當然，即便如此，你也仍舊需要注意一下變形的后遺癥�！� 鄭清聽出了這番話背后蘊含的深意，額頭忍不住冒出一層冷汗。 “后遺癥？”他的聲音有些干澀。 “并不是什么大麻煩�！彼坪醪煊X鄭清的不安，蕭笑安慰道：“就是變形后的生物對自我意識的影響……在蒙代爾法則下，你的自我意識不會喪失，但會受到一些輕微的影響。比如喜好、生活習慣等，與以往相比可能會有輕微偏差�！� “剛剛你缺失的記憶也是如此�！� “顯然你的潛意識不想面對這件事……所以把那些記憶碎片埋藏進你的記憶深處。” “這非常不好，非常不好�！� “按照易教授的解釋，如果長期怯于面對自我，那些隱藏在深處的記憶碎片也許會凝聚起來，在你潛意識的陰影下誕生一個新的靈魂投影……那個時候，你就真的精神分裂了�！� 鄭清聽的目瞪口呆。 嘴里叼著的牙刷幾乎快掉進衣領都沒有察覺。 “如果你覺得自己嘴巴已經洗干凈了，那就快點穿好衣服，我們要去社團聯(lián)合會提交相關的工作報告。”蕭笑瞄了一眼臉色慘白的公費生，哼道。 “開會……”鄭清咕噥著，不知為何腦海里冒出一大群蹲在會議桌后的貓。 強忍住喉嚨里翻滾著的不適，他用力搓了搓冰冷的臉：“我記得工作報告昨就應該提交了吧……怎么現(xiàn)在去？難道我記錯時間了？……還有，為什么我要跟著去。按照騎士團的章程，這些事都是你在負責啊。” “不，你并沒有記錯時間。昨我被易教授拽去了辦公室，所以錯過了提交報告的時間……辦公室讓我今補交，并且值夜班�！笔挻蟛┦恳贿呑е嵡逑蛩奚嵬庾呷ィ贿咁^也不抬的回答道：“至于你……現(xiàn)在已經晚上十點鐘了，你不會忘了晚上要去巡邏的事情吧�！� “��！”鄭清如夢初醒。 白短暫的貓生讓他直到現(xiàn)在都有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差點忘了這件重要的事情。 臨出門前，他又想起什么，轉身沖回宿舍。 “我還要給林果講時間線的事情呢�！编嵡鍙臅赖某閷侠锓鲆豁巢牧希瑢闷娴牟┦繐u了搖頭：“……之前向幾位教授請教林果時間線的事情，教授們這種深層次的病灶很難徹底根除，所以讓我跟林果聊聊，看看他是怎么想的�！� “話回來，宿舍里另外兩頭牲口不知又跑到哪里去了�！笔捫τ昧﹃P上宿舍門，抱怨著：“迪倫晚上活動還可以理解……胖子呢？從早上就沒了人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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