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心中大駭,面上仍舊是鴨死嘴殼硬,強自鎮(zhèn)定道:“呂將軍,曹某不懂你話里的意思!
曹操裝傻充愣,呂布自是不會受他所蒙,笑言點破:“難道孟德不是刺殺董卓失敗,去逃難陳留?”
一句話,便將曹操打回原形。
旁人聽不到這邊在說些什么,只當(dāng)二人是在敘舊。
曹操神色復(fù)雜的看著身旁這位小他五六歲的神俊青年,認(rèn)命般的長長嘆了口氣:“奉先若是想去討好董卓,盡管抓某回去便是,某不怨你!
呂布捏住了他的七寸,狡辯已經(jīng)毫無意義。
曹操不會去追問呂布是如何得知,他素來是個推崇成王敗寇的人,只重結(jié)果。
過程如何,并不重要。
曹操遞來雙手,準(zhǔn)備受縛,見呂布只瞥了他一眼,遲遲沒有動作,亦沒有叫士卒過來擒拿。
曹操心中便又有了一絲新的希望,試探問道:“將軍不拿我?”
呂布目忘遠(yuǎn)方,淡然說道:“我若要動手擒你,何須等到現(xiàn)在。”
這句話,也表明了曹操如今的處境安全。
呂布不抓他,曹操膽子便大了起來。
“將軍容稟,自董卓入京以來,暴戾不仁,犯上弒君,又縱使屬下殘害忠良,屠戮生靈其所犯之罪,早已罄竹難書。我等世食漢祿,若不思報國,與禽獸何異?”
曹操的口才沒得說,一番煽動下來,不說別人,就連呂布聽得都有些熱血沸騰。
“故吾屈身事董,就是想乘其不備,為國除害。只是可惜,事不成,乃天意也!
說到這里,曹操明顯有些痛心,但他隨即話鋒一轉(zhuǎn),望向呂布,眼中寄有深深的期盼:“然則將軍不同,將軍非比常人,乃天下善戰(zhàn)之將。如今又高居鎮(zhèn)北將軍的位置,并、幽兩州兵馬皆受要將軍轄制。將軍若是肯振臂一呼,號召天下諸侯興兵共討董卓,定能匡扶幼君,還大漢一個朗朗盛世!”
曹操說到這里,面色激動,就像是看見了大漢中興。
“將軍若是答應(yīng),曹某不才,愿傾盡家資,追隨將軍左右!
聽到最后的這句,呂布偏過頭去,看向這個矮了自己一大截的中年男人,目光里透著股說不清的意味,上一世的記憶再度浮現(xiàn)腦海。
下邳城,白門樓。
這個殞命的地方,呂布曾對著曹操高呼:“孟德,你所憂患的不過是我呂布而已,如今我心服口服,愿意投降于你。今后你為主,我為副,平定天下,易如反掌!
只是那時候的曹操,并沒有給呂布機會。
而如今,曹操儼然一副要給他當(dāng)小弟的模樣,呂布心中不免嘆息,造化弄人。
或許,他收了曹操,天下將無人是他兩的對手。
只是……
呂布搖了搖頭,否了曹操建議。
“為何?”曹操怎么都沒想到會是這種答復(fù),不由有些著急。他想不明白,因為但凡有腦子的人,都不可能拒絕這種百利而無一害的事情。
這可是刷天下聲望、白漲名聲的大好時機。
呂布看了曹操一眼,又將目光收回,淡淡說著:“妻女尚在城中,我若反董,就是陷她們于死境!
曹操還以為是什么家國大事,沒想堂堂塞外飛將,居然會為這種瑣碎小事所困。他出言開導(dǎo)起來:“將軍何必在乎這一兩個婦孺兒童,若是能推倒董卓,將軍便是威震四海。到那時,天下美麗女子,還不是任君挑選……”
呂布擺手打斷了曹操,對此未有絲毫意動,于他而言,天下只有一個薇娘,也只有一個小鈴鐺。
“孟德,你走吧!
曹操見呂布鐵了心不跟他上一條船,嘆了口氣,也不在多說什么。
趁著呂布還未改變心意,還是先走為妙,曹操抱拳告辭:“既如此,那請將軍保重,他日有緣,你我再會!
望著曹操從一旁離去的身影,呂布知道,此去一別,他日再見便是戰(zhàn)場之上。
不過呂布并不后悔,留有一個強勁的對手,他才能有動力繼續(xù)往前。否則高處不勝寒,這世間,就太無趣了。
他想將來親手擊敗曹操,如果可能,最好是曹劉聯(lián)軍。
歇息過后,又趕了三四日路程,終于來到洛陽城下。
皇城依舊,從外面根本看不出這里經(jīng)歷過數(shù)場動亂,政權(quán)交替。
呂布將身后的六百騎卒打發(fā)回了北軍,身旁只留下曹性陳衛(wèi)等心腹。
如今的北軍,已盡被董卓所掌。不僅如此,董卓還從關(guān)中調(diào)來了十萬軍隊,再加上洛陽以及司隸轄境里的在編將士,其麾下可指揮的隊伍,已經(jīng)不下二十余萬。
故而呂布也沒讓曹性回并州召集軍隊前來,只有這樣,董卓才會對他放心。
因為即便召來了,也不可能會是現(xiàn)在董卓的對手。雙方實力懸殊不談,董卓也不是那些塞外愚莽的異族人,他不僅有野心,還有頭腦。
更何況,在他的身邊,還藏有一條毒蛇。
呂布在護城河前下馬,踩過吊橋準(zhǔn)備入城,卻被守門的西涼校官攔下,盤問他的身份。
身后的曹性頓時炸了,他這小暴脾氣哪還能忍,上前直接開罵:“狗日的東西,你他娘的瞎眼,鎮(zhèn)北將軍都敢攔,活膩了是吧!”
守城校官不為所動,口中問著:“可有太師詔令?”
自從曹操逃走之后,洛陽各處城門都換上了董卓的爪牙。在他們這里,只認(rèn)董卓,天子的詔旨都不好使。
呂布當(dāng)然不會有董卓的詔令,校官得知之后,便又說道:“既無詔令,那就在此等候,待我派人前去通報了再說!
這般傲慢態(tài)度,曹性肺都快要氣炸,他好歹也是個將軍,這樣被小卒拒在城外,傳出去多沒面子。頓時就要動手上去廝打,口中喝道:“你他娘……”
“曹性!
呂布不咸不淡的喊了一聲,他一開口,撒潑的曹性便沒了脾氣,老老實實的回來,站在呂布身旁。
曹性想圖一時之快,呂布卻不能放任他胡來。
現(xiàn)在的洛陽城,不僅是天子腳下,更是董卓自家的一畝三分地。在這里同董卓的人起了沖突,即便有理,也照樣討不了好。
恰巧這時候巡邏的李傕來此,他見到呂布,語氣中有些驚喜:“呂奉先,你怎么在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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