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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文言雖然草莽出身,這些年陰謀詭計也沒有少使,但與這幫讀書人接觸多了,硬是有了一身鋼心鐵骨,忠貞義氣。
他看著田爾耕三人,冷哼道“是我做的又如何,盡管沖我來就是!”
許顯純模樣一看就是酷吏,他冷笑一聲,目光狠厲的道“敬酒不吃吃罰酒!你行賄內(nèi)廷用了四萬兩,行賄內(nèi)閣用了六萬兩,還有其他的一并也出來吧。”
這兩樣被人知道汪文言一點(diǎn)都不意外,因為他都得罪了,不過其他的就不會多半個字,聽著許顯純的話,只是冷哼了一聲,不打算開口。
許顯純背著手,目中發(fā)冷厲,淡淡道“熊廷弼案,你們東林黨力維護(hù),十萬兩只怕還是零頭,你肯定拿不出,吧,還要誰參與?”
汪文言臉色變了變,看著三人雙眸陰沉道:“你們,想要我攀咬他人?”
許顯純見終于到重點(diǎn)了,神色露出了興奮之色道“錯,是你如實招供!”
汪文言此刻也終于明白,不是他行賄的事情暴露了,而是一次有預(yù)謀的構(gòu)陷!
他眼角抽搐一下,沉聲喝道“你們究竟要干什么?”
田爾耕走過來,臉角微微抽搐,猙獰可怖的道:“不用跟他廢話,先用刑,直到他肯招為止!”
汪文言臉色鐵青,毫無所動。
械、鐐、棍、拶、夾棍,錦衣衛(wèi)有的刑具,挨個的給汪文言用上。他們現(xiàn)在不是要口供,而是故意折磨,泄憤了。
汪文言被抓,最先感覺到危險與憤怒無比的,不是**星而是楊漣。
楊漣與與汪文言關(guān)系非常親密,就差一頭嗑在地上結(jié)拜成異性兄弟了。
此刻,楊府,楊漣與左光斗兩人并做,都神色冷峻,目光寒意森然。兩人持身廉政,剛正不阿,在朝堂聲望極隆,人稱‘楊左’。
楊漣也不廢話,臉色陰沉又懇切的道“左兄,我已列舉魏忠賢二十四條大罪,明日早朝必在朝堂上當(dāng)眾揭露,還望左兄相助!”
左光斗也憤然,聞言便道:“楊兄放心,我這就回去聯(lián)絡(luò)同僚,明日朝堂之上,必然是閹黨覆滅之時!”
這兩人也不是吃素的,這些年秉持‘驅(qū)邪用正’之念不知道驅(qū)趕了多少人,自是有一番手段。合計半晌,兩人才分頭行事。
第二日,楊漣帶著折子想要在朝堂上當(dāng)眾揭露魏忠賢的罪狀,以群策群力逼迫皇上當(dāng)即下旨處置魏忠賢,結(jié)果朱由校卻沒有上朝。
左光斗也沒有料到,拉住楊漣走到一旁,沉吟著道“楊兄,夜長夢多,必須盡快將折子遞上去!”
楊漣也擔(dān)心時間拖久容易泄露,當(dāng)即會意道:“我這就去會極門,交給內(nèi)閣誥敕房,轉(zhuǎn)呈皇上。”
楊漣完,便轉(zhuǎn)身就直奔會極門。
內(nèi)閣看完這個折子,哪里敢稍有耽擱,如同拋卻手里的烙鐵一般,飛速票擬之后,第一時間讓人送進(jìn)了司禮監(jiān)。
司禮監(jiān)知道了,自然就等于魏忠賢知道了。
魏忠賢匆匆進(jìn)宮,看著楊漣的折子,如刀削般的褶皺發(fā)凝聚,雙眸中也閃爍著冰冷的殺意。
‘忠賢原一市井無賴人耳,中年凈身,夤入內(nèi)地,非能通文理,自文書司禮起家者也’
‘近乃公然三五成群,勒逼講嚷,政事之堂,幾成哄市,甚至有徑自內(nèi)批,不相照會者,假若夜半出片紙殺人,皇上不得知,閣臣不及問,害豈渺?以致閣臣郁郁嘆悶,有堅意求去者,壞祖宗二百余年之政體。大罪一也。’
‘今日蔭錦衣,明日蔭中書。金吾之堂口皆乳臭誥敕之館,目不識丁。如魏良弼、魏良材、魏良卿、魏希孔及外甥野子傅應(yīng)星等,何以加茲,不知忠賢有何軍功,有何相業(yè),亦甚褻朝廷之名器矣。大罪十三也。’
‘故掖廷之內(nèi)知有忠賢不知有皇上;都城之內(nèi)知有忠賢,不知有皇上。即大臣工,積重之所移,積勢之所趨,亦不覺其不知有皇上而只知有忠賢’
‘勿請陛下大奮雷霆,集文武勛戚,敕刑部嚴(yán)訊,以正國法’
楊漣揮揮灑灑數(shù)百字就將魏忠賢出身,性格,二十四條大罪羅列的清清楚楚,字字見血,句句如刀。
魏忠賢每看一字頭上青筋就狠狠一跳,臉色陰沉如墨,咬牙切齒。
劉朝看著魏忠賢的神色,想到左光斗之前對他的‘侮辱’,陰測測的道“公公,汪文言已經(jīng)下獄,不若讓他做一份口供,將楊漣,左光斗等人一起拉下水!”
“你去辦!”魏忠賢目光如劍,道道要?dú)⑷耍暤溃骸安还苡檬裁捶椒ǎ乙麄冋J(rèn)罪!”
劉朝臉色猙獰,聲音發(fā)陰森道:“公公放心,奴婢絕不讓公公失望。”
魏忠賢站在大堂內(nèi),心里怒火好似要炸開,雙目欲裂,他咬牙深吸一口氣,帶著折子直奔景陽宮。
他跪在地上,大喊道:“皇上,奴婢冤枉。一切之事都為皇上盡心盡忠,不曾有半分逾矩,而今外臣列舉二十條大罪,欲致奴婢于死地。奴婢死不足惜,但一想皇上而后無人可用,心里倍感凄然……”
魏忠賢絲毫不提罪狀,一副一心都是為了皇上辦事,他是給皇帝背了黑鍋,更擔(dān)心皇上今后沒人可用云云。
朱由校聽著魏忠賢的話,同時還在翻著楊漣的折子,面色冷漠看不出心思。
魏忠賢悄然抬頭看了一眼,又道:“奴婢不敢有怨,只是奉圣夫人故去多時,外臣猶自不肯放過,奴婢懇請皇上準(zhǔn)予歸去,不落一個晚年凄慘,尸骨無存……”
朱由校眼皮狠狠一跳,冷漠的臉上出現(xiàn)惱怒之色。客氏是他心里的一個禁忌,旦有人提都讓他神經(jīng)如針扎,更何況是有人還在翻客氏舊賬。
在他看來,客氏應(yīng)該得到足夠的尊重,現(xiàn)在還敢大言不慚,都是惡意構(gòu)陷!
不過朱由校也早已經(jīng)習(xí)慣了外臣的做派,神色難看也只能強(qiáng)壓怒火,對著魏忠賢好言安撫,又直接下旨斥責(zé)楊漣。
魏忠賢看著朱由校的臉,聽著的話,心里喜怒交加。喜的是,他還是準(zhǔn)確把握了朱由校的心思,成功的激怒了他,讓楊漣的陰謀沒有得逞。怒的是,楊漣的二十四條大罪,每一個字都縈繞在他心底,揮之不去。
魏忠賢想到手里還有汪文言,目光冷冷一閃,心里暗自道‘楊大洪,我勢殺你!’(未完待續(x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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