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化淳坐在朱栩?qū)γ妫嗄耆缫蝗盏南轮笇?dǎo)棋。rgX
他心底很疑惑,以皇帝的睿智,在國政上的高瞻遠矚,施政中的精明手腕,為什么棋力就是不見增長?
朱栩的心思沒在棋上,看著布木布泰的信,不由得心底一笑。
這塊地盤,就是后世的上海的一部分了,她要建萬國商會……歷史果然是驚人的相似。
曹化淳看著朱栩,道:“皇上,已經(jīng)好些天了,是否要召見福建的官員?”
現(xiàn)在差不多天下人都知道朱栩在福建,再藏著就有些不妥了。
朱栩心不在焉的點頭,還在看著布木布泰的信。
她倒是頗有些野心勃勃,準備將大明四周的國家,大勢力都聯(lián)系起來,將‘金銀’打造成與世界的‘互市’之地溝通天下!
朱栩雙眼瞇了瞇,他那晚與布木布泰聊的其實并不多,但布木布泰卻很明白了他的意思,做的比他預(yù)計的要好。
“不錯。”朱栩笑了聲,將書信放到一邊,打算晚上給布木布泰回封信,細細的一些他的想法。
曹化淳見朱栩沒有多,想了下,將身邊的一個奏遞給朱栩。
朱栩一怔,接過來翻看一眼,頓時就皺眉,眼神泛起冷色。
曹化淳微微躬身,道“前幾天,在呂宋,佛朗機人殺害了出海商民八百多人,有些人向福建巡撫衙門求救,巡撫衙門有些爭議,奏是送到浙江然后回轉(zhuǎn)過來的。”
這些朱栩都已經(jīng)知道,令他窩火的是,福建一個參議寫奏彈劾主張出兵征討佛郎機,保護商民的喻安性,理由是這些商民‘生釁海外,咎由自取’。
朱栩啪的扔掉手里的奏,冷哼一聲道:“這個意思就是自己的兒子在外面被別人欺負就是活該?應(yīng)該不聞不問,任由其自生自滅?”
曹化淳低著頭沒有話,他早就猜到,這道奏會讓朱栩生氣。
朱栩手指敲著桌面,目光看著桌上的黑白棋,心里惱火一陣一陣。
如同不能讓薩摩藩占據(jù)琉球一樣,朱栩也不能讓荷蘭人,西班牙人在遠東肆意縱橫,無視大明的存在,甚至動不動欺負到他頭上來。
大明必須是亞洲的核心、霸主,要打斷任何企圖挑釁的勢力,凸顯強大的存在感!
朱栩手指猛的一頓,道“傳旨,明日召集福建三品以上的官員,包括海軍的熊文燦,唐王,到巡撫衙門,朕要見他們。”
“遵旨!”曹化淳連忙起身,道。
朱栩心里轉(zhuǎn)念,而后又道:“老曹那邊有什么消息嗎?”
曹化淳道“從琉球到這里,就算速,也要七八天,暫時還沒有。”
朱栩‘嗯’了聲,捏著手里的棋子,目光閃動著又道:“安南那邊?”
曹化淳抬頭看了眼朱栩,道“赤金衛(wèi)好像遇到了麻煩,進攻受挫,多爾袞還受了傷。云南一些山民生亂,左良玉走不開,所以暫時停止了。”
朱栩抬頭看向曹化淳,目光微冷的道:“不會是多爾袞故意撂挑子給朕看吧?”
曹化淳神色不動,道:“楊嗣昌的奏,多爾袞畢竟年紀輕,沒有經(jīng)歷多少戰(zhàn)事,且鄭氏與紅毛人有勾結(jié),擁有不少火器,還有一些大炮,加上多山多雨,行軍不便,所以才會有敗事。”
朱栩?qū)@些都不會相信,安南現(xiàn)在總?cè)丝谝膊贿^三百萬,靠近明朝的又分為三個割據(jù)勢力,最大的鄭氏總兵力不超過十萬,多爾袞有騎兵就三萬,不可能寸功沒有。其中多半原因是多爾袞故意撂挑子給他看,表達心里的某些不滿。
“女真……”
朱栩神情微動,若有所思。
女真現(xiàn)在可以是無家可歸,在遼東孫傳庭實行的是‘同化’政策,要求所有‘異族’必須依照漢族改名換姓,蓄發(fā)易服。這種情況下,女真人或者其他人要么老實聽話,要么被殺,所以在遼東已經(jīng)‘沒有’女真人了。
唯一的一群人女真人都在代善,滿達海,多爾袞,多鐸,碩托等人的帶領(lǐng)下,現(xiàn)在駐扎在云南,總數(shù)在五萬人左右,其中還有三萬人是騎兵。
這群人是無根之萍,居無定所,這幾年他們的不滿來多,希望能夠有穩(wěn)定的地方,安穩(wěn)的生存與發(fā)展。
只是,這些都被朱栩拒絕了。
于是,他們就有各種各樣的方式表達不滿,現(xiàn)在,已經(jīng)延生到‘戰(zhàn)事’上了,明已經(jīng)到了某種極限。
“多爾袞這是拿準了朕要用他來征戰(zhàn),所以膽子是來大了啊……”
朱栩心如明鏡,嘴角笑容多。
以多爾袞謹慎的性格,深沉的城府,到了搞動作的地步,明女真人確實到了很艱難的地步,那么,接下來就會更賣力氣了。
曹化淳看著朱栩的笑容,明白了,這是皇帝早就在下的棋,現(xiàn)在要落子了。
朱栩‘啪’的一聲落子,道“讓云南給赤金衛(wèi)撥十萬石糧草,再傳旨給多爾袞,朕打算劃一塊地給他,就看他的能力了。”
“遵旨。”曹化淳微微躬身。
朱栩下了棋子,笑了聲站起來,走到外面。
狂風(fēng)呼嘯,陰沉沉一片,不知道什么時候起,雨滴開始落下,并且來大,乒乒乓乓的砸在瓦片與地面上,濺起看不見的水花。
朱栩抬頭看天,自語道:“希望明天是個好天氣……”
鄒維璉很快就接到了朱栩的旨意,想了想,將巡撫衙門一群人都召集來,同時還將剛剛回來的福建總督喻安性也給叫了過去。
這群人包括巡撫衙門的左右參政,參議,還有各個主簿,參事,加上總督府的三個都尉,有十多個人。
眾人齊聚,鄒維璉坐在主位上,道“近年我們福建年年遭災(zāi),百姓食不果腹,并且上繳朝廷的稅糧,稅銀一直不夠。朝廷對福建的錢糧減免也是來多……”
一群人聽著他的話都沒有什么表情,這種天災(zāi),他們也沒什么辦法,只能盡力應(yīng)對。
鄒維璉道:“照此下去,不止朝廷那邊沒辦法交代,我們福建也難以為繼,今年已經(jīng)餓死了一百多人,夏糧進一步減產(chǎn)。朝廷近幾年的稅糧已經(jīng)不夠賑災(zāi)……”
鄒維璉的很平淡,沒有長篇大論,話頭很快就收住了。
這回兒下面的人開始擰眉,如果照著他們巡撫大人的法,今后他們的日子也將不好過。
喻安性這幾個月一直在剿匪,深知現(xiàn)在的情形,他的地位是僅次于鄒維璉的,沉默一會兒接腔道“確實如此,朝廷那邊已經(jīng)連著發(fā)了多封邸報,通告各地總督,言稱災(zāi)情還沒有緩解跡象,要我們嚴陣以待,不得放松。我與各地總督通過幾次信,除了南直隸,其他省份都不太安穩(wěn),災(zāi)情連連,民情似火,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鄒維璉點頭,道“所以,皇上高瞻遠矚,幾年前就決定推動新政,現(xiàn)在看來,這是唯一能救我大明社稷、百姓之策,是以,官再次強調(diào),推動新政,既是皇上,朝廷的堅定決心,也是我福建百姓之生命所系,任何人膽敢違抗,阻攔,官絕不容情!”
“我等遵命!”除了喻安性,其他人都起身,抬手,一片肅然。
鄒維璉不管他們是真是假,反正今后他是不會手下留情,今日算是最后一次警告。
喻安性看著鄒維璉滄桑,疲憊的臉,能感覺到他心里的壓力。
隨著現(xiàn)在政務(wù)漸漸理清,上情下達比較通暢,一些事情都算撥開云霧,看的更清楚明白。現(xiàn)在不止是巡撫一級的高官才知道,連普通百姓都明白,整個大明都在遭災(zāi),已經(jīng)進入一個嚴酷的時期,需要心協(xié)力的共同應(yīng)對,撐過災(zāi)期。
這樣一來,從上到下的官員們的壓力就大增,因為現(xiàn)在重點在‘災(zāi)情’上,他們的考核這個也將是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
鄒維璉擺了擺手,轉(zhuǎn)頭看向喻安性道:“喻總督,你應(yīng)該已經(jīng)收到皇上的旨意了。”
喻安性點頭,他臉有些寬,很有些‘方正’的味道,他道:“嗯,皇上想必來福建不少日子,這次召集,我等要有所準備了。”
福建的情況很糟糕,皇帝又暗訪這么久,既然露面就是已經(jīng)看的差不多,不得就是要打板子了。
眾人心頭都沉重,這里見過朱栩的沒幾個人,可傳聞是不少,不管是罷官奪職,還是直接下獄,他們都將清名盡毀,這輩子都不會再有復(fù)啟的機會了。
皇帝的個人意志,威信已經(jīng)凌駕于朝廷之上,很多事情都不能用過去的思維去做。
鄒維璉倒是不在意這些,他心里更著急的是如何盡快將‘新政’中的一些事情做完善,哪怕繼任者不熱心,也不能隨意破壞。
他轉(zhuǎn)頭看向喻安性,道:“喻總督,能否找到皇上?我想先見皇上。”
喻安性心里一動,有些明悟,卻搖頭道:“皇上沒有召見,我不能鋪開去找,一時半會怕是難以找到。”
這個鄒維璉清楚,也不避諱,直接道:“聽喻總督與曹家關(guān)系比較近,能否有其他方法?”
喻安性神色微變,朝臣結(jié)黨是大忌,將帥勾連那是大忌中的大忌,動輒就是抄家滅族!
不過鄒維璉在這個場合,反而顯得坦然,他神色放松下來,沉吟一聲道:“我試一試,希望來得及。”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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