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帶馬匪太多,我都被搶了四次了。”
不等張青山和孫志平問具體細節,鬼頭就有些尷尬的給出了答案。
一聽這話,張青山和孫志平對視一眼,彼此的眼神里都透露出無法掩飾的濃濃地擔憂:這一帶馬匪太多,那我們暴露的風險就更大。要知道,絕大多數馬匪是敵視紅軍的,燕子口伏擊戰中,這一帶的馬匪還聯合國民黨騎兵團一起進攻紅軍了……總結起來就一句話:必須馬上轉移!
“老孫,我腿腳不便,還是由你跑回去通知同志們,馬上轉移,到前面的山下匯合。”
完,也不等孫志平點頭,拉起周寶玉,帶著另外兩位同志快步向前走去。倒是周寶玉有些不甘心:“大哥,我們這么走了,董二哥的遺體怎么辦?”
這一路走來,這種事你難道見得少了?不知道這個時候是生者為大么?只要能把同志們都安的帶出草地,別這種事,就算要了老子的命也值了。可再想想,周寶玉才十五歲,年紀,自己要這么直白的,有些不合適。只得白了他一眼,沒好氣的答道:“這一帶很危險,我們沒時間也沒精力去安葬他,必須馬上離開。”
“可是……”
“沒什么可是的。你只要把這份仇恨記在心里就成了。再了,董二哥臨終前的意思你也應該看明白了,他要我把你平安的帶出草地,別的,都可以放一邊。”
周寶玉這才閉嘴,卻依然一步三回頭,到最后,張青山實在看不下去了,干脆擋在他后面,不停的催促他快點,這才讓周寶玉無可奈何之下加快步伐。
兩邊在山坡的另一邊碰頭后,天空開始下起淅瀝瀝地雨,讓張青山大喜,立即下令:隊伍不歇息,冒雨前進,等找到合適的休息點后再休息。
雖然大家都很累,可都是軍人,聽到孫志平的解釋,都能理解。
眾人一路快速前進了十多里路,見雨下大,又恰好發現一處山溝——其實就比張青山第一次碰到孫志平他們時的那個山溝長一點,深一點。張青山見眾人都氣喘吁吁,為了保持體力,以便于隨時戰斗,在放出兩組哨兵后,帶著眾人到山溝里休息。
好在一路上收貨不,加上大家原自身攜帶的蓑衣等物,遮雨的物件十分充足,就連剛剛加入的周寶玉,都得到了一件大號的蓑衣,讓他十分驚訝,但跟他們不熟,不好問別人,只能來看張青山。
“大哥,有水么?我有點渴。”
這話要是問別人,多半會外面下著大雨,用手捧著接,想喝多少就喝多少。可是,張青山對此卻一點都不奇怪:原先,他也和別人一樣,認為喝雨水沒什么。可一來得益于突擊連的訓練知識,二來得到了向雪琴的特別指點,知道雨水也不干凈,喝了后有時會得病,因而,從突擊連開始,大家就只喝燒開的水。到現在,他也利用隊長的身份下令,長征一隊的同志們只能喝燒開的開水。
張青山把自己的水壺遞給他后,開始檢查左腿上的傷勢。
大約過了半分鐘,他好像察覺到什么,抬頭一看,嘿!周寶玉居然還在猛灌水。
“寶玉,看你這架勢,得多少天沒喝水了?”
周寶玉把水壺遞回,用衣袖隨便擦了下嘴,看了張青山一眼后,又左右看了下,聲道:“大哥,我……我肚子有點餓,喝水止飽。”
見張青山咧嘴笑了起來,他反而更加不好意思,聲音也更了:“我知道,你們的糧食肯定也不多了,我要再加進來,你們的負擔更重,所以……”
“打住!打住!誰告訴你,我們的糧食不多?我告訴你,我們現在什么都少,就是糧食多……”到這兒,張青山左右看了下,指著幾米那兩匹馬,笑道:“看到左邊那匹馬了么?掛在上面的那個淺綠色帆布大口袋是我從敵人那兒繳獲的,防水。你去那里面找找,肯定會讓你子大吃一驚。”
話音一落,就見周寶玉火箭般的沖了過去。
很快,這子就拿著兩個牛肉罐頭回來。顧不上旁人的打趣,還很講義氣的,喜笑顏開的把其中一個遞給張青山,然后,抱起另一個就用牙齒咬罐頭蓋子,引得眾人實在忍不住而哄堂大笑。
“笑什么笑?我試試它的硬度不行啊?”周寶玉顯然是從來沒見過罐頭,也知道自己一時情急而出了丑,可這家伙身就機靈,又有些好面子,因而惱羞成怒之下,強撐著回了大家一句。然后,也不管眾人的大笑聲,轉而蹲在張青山身邊討教:“大哥,這鐵皮子里面裝的是什么吃的?怎么打開?”
“這是牛肉罐頭。”
“牛肉?”周寶玉一聽這話,眼睛就睜大了,喉結明顯上下動了動,就差流口水了:“大哥,你快幫我打開它。我上一頓飯還是兩天前了,吃的是水煮野菜……”
知道他這么嘮叨就是催促自己趕快行動的意思,張青山也不介意,從旁邊戰士那里借來刺刀,一刀刺穿罐頭蓋子,順著邊沿一轉動,就打開了——著糧食多,不遠丟棄的原則,大家這幾天可是好好地吃了幾頓好的。張青山之所以有如此熟練的開罐頭的刀法,是因為大家都沒見過牛肉罐頭,見是張青山帶來的,每次就請他開罐子,幾天下來,他就有了這種熟練開法了。
周寶玉迅速接過罐頭,迫不及待的就用手去抓,抓起一塊牛肉就放進嘴里,嚼著嚼著,他居然閉上眼睛,一副享受美食的幸福樣。
第一塊只嚼了兩三下就吞進肚子,第二塊嚼了四五下,第三塊則嚼了十幾秒,但是,當他正要伸手去抓第四塊時,卻突然停了下來。稍稍想了想,他把抓牛肉的右手無名指和大拇指放進嘴里一吸,放下罐頭轉身就跑向馬匹。
在那個大帆布口袋里找了找后,又急忙跑回來。
“大哥,有沒有什么裝東西的口袋?”
見張青山搖頭,周寶玉有些失望的左右亂看。一旁,躺在擔架上(擔架下由四塊大石頭撐著,防止流水侵蝕擔架上的薄棉被)的老田笑問道:“家伙,你要口袋做什么?”
大概是見老田年紀大,又是傷號員,周寶玉很給他面子,直接回答:“我在我大哥的糧食袋里找到一些青稞,怕吃的時候雨水打濕口袋里的糧食,又不想來回跑,所以,想找個口袋裝著在這里吃。”
“還有好幾個牛肉罐頭了,還怕沒你一口吃的?好了,我做主,你剛來,照顧你,你打開的那個牛肉罐頭都由你一個人吃,就當是給你接風了。”
“那可不行。”周寶玉一口回絕:“現在我們糧食是多,可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又沒有補給的地方,吃一點就少一點。不能多吃,也不能光吃牛肉,必須得配大量的野菜吃,這樣,才能堅持到走出草地時還有吃的……也就是現在下雨,要不然,我自己出去挖野菜來煮著吃,哪有得著吃炒米這類好糧食。”
要不公道自在人心!周寶玉這話立即就獲得了大家的好評:這道理誰都知道,可問題是,周寶玉年紀如此就明白這個道理,并自愿遵守執行,這就很難得了。更重要的是,他的自制力如此只好,明明餓得要死,突然見到肉,不僅能及時克制住,還想到用野菜搭配吃。這點,恐怕很多成年人都做不到。
而在張青山聽來,這是窮人的孩子早當家。當然,從政治思想角度上,這叫思想覺悟高。
“這話是誰交你的?”
“長征前我們連開動員會的時候,我大哥的,我一直謹記著。”
老田拍手叫好,對周寶玉豎起大拇指,對眾人:“看來,咱們的革命事業后繼有人了。”
眾人紛紛點頭,周寶玉卻不干了,怒視對方,很不服氣的直著脖子叫道:“什么叫后繼有人?這位同志,我雖然年紀比你們,可我好歹和你們一樣,不僅參加革命打反動派,還一起長征……怎么也該算是同輩人。”
“得!得!得!算你嘴巴子厲害,我怕你了行不行?”笑指著身邊幾個鋼盔,道:“行軍鍋早就丟了,一路上也沒撿到好的,大家都用這個當鍋子,你就受點委屈,拿一個去裝吃的。”
“謝謝!”
見周寶玉抓起一個鋼盔就跑出去,眾人都露出了笑容。
很快,周寶玉裝了半個鋼盔跑回來,蹲在張青山身邊,把鋼盔放在兩腿間,左手抓罐頭里的肉牛,右手抓一把炒米,吃的他一臉的幸福。可眼睛卻盯著張青山看。
“大哥,你先別動,等我吃飽了,我給你燒開水擦傷口。”
“恩!”
周寶玉的直接,張青山也沒一點客氣,因為在他倆的心目中,不僅僅是把對方當戰友,還拿對方當親兄弟,客氣的話,反而見外了。
等周寶玉吃完飯,見外面的雨依舊下個不停,無法生活燒水,張青山也懶得去管傷口,拉著周寶玉問他這一路是怎么過來的。
眾人以為,自己這一路走來的經歷已經夠驚險了,結果,周寶玉這一路上的經歷,那才叫一個驚險刺激、一波三折,周寶玉光是裝死就裝了兩次。讓眾人如同在聽書一樣,很是驚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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