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dāng)然是真的。我秦芳可是紅軍戰(zhàn)士,向來一不二……不過,我可把丑話在前頭,我要拿大頭。”
“我再相信你一次,最后一次!就這么定了。”周寶玉終于笑了,完沒一點失敗者的頹喪心態(tài),反而隱隱興奮的笑著。當(dāng)然,在別人看來,這就是秦芳打一棒子給一顆奶糖的伎倆,但只要這兩個家伙自己玩的高興就是了,大家完沒必要為這點事兒惹他倆不痛快。
“好了,我去牽馬,你去幫那個大叔牽馬。”
見兩人和平且愉快的就簽下不等平條約,張青山看著跑過來的秦芳,苦笑的搖搖頭。卻沒想到,秦芳來到他身邊,先是回頭看了看,確定無米內(nèi)無人,便往張青山身邊湊近了點,聲問道:“姐夫,寶玉身上還藏著別的好吃的嗎?”
張青山愕然呆立:你這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一點都不給人活路走啊!
“或者,你們?nèi)齻身上還藏著別的好吃的嗎?”
張青山覺得自己的頭正往爆炸的方向急速飆飛,立馬堅定的搖頭——我是為你好,絕對不給你自絕于人民的機會!
秦芳立馬就察覺到自己后面這話問的有些不地道,見張青山直接扭頭看向另一邊,她趕緊岔開話題:“姐夫,你們最近天天吃牛肉吧?”
“沒有。”張青山這才恢復(fù)了正常,看著她,笑道:“雖然我們帶了一些干牛肉,可我們也不知道到底能不能堅持到走出這水草地,所以,從一開始就很節(jié)約,前幾天還是兩天吃一餐牛肉 ,就是每人一塊,后來,就改為三天一餐牛肉。不過,寶玉這家伙嘴饞,又是正長身體的時候,所以,我和老周就私下里商量,每次都會多給他一塊……其實,真的,別牛肉,就是青稞粉也是摻雜了一半的野菜。”
“那也比我們好太多了。”秦芳有些羨慕嫉妒恨的掃了眼張青山,又扭頭看了眼張青山牽的那匹馬,仿佛能透視一般,看到了口袋里的干牛肉,居然吞了下口水,道:“我從進入草地后,就只喝過一次馬肉湯,當(dāng)時還是一個團長的戰(zhàn)馬受傷,實在是走不動了……”
到一半,秦芳低著頭,不再繼續(xù)下去。
“芳,你怎么了?”
“沒什么。就是想到這一路上那些犧牲的戰(zhàn)友和病人,我心里不舒服。”著,她抬頭看向張青山,眼睛里已經(jīng)有淚光閃爍。卻堅強的沒有掉下來,反而強笑著:“眼睛有些疼。”
張青山自然不會傻到點破,配合的點點頭。
隨即,兩人卻突然失去了談性,張青山眉頭微皺的跟在秦芳身后,秦芳除了偶爾抬頭確定一下方向外,基上都是低頭走路,就是她手里的奶糖,她也失去了興趣,放進袋子里,提著,默默地帶路。
約十分鐘后,來到一片不算太大的土坡上的時候,氣氛卻陡然歡快起來:一來,張青山三人所帶的生活器具讓秦芳高興,而食物的出現(xiàn),則讓所有人都開心起來。
秦芳去洗菜,周寶玉去拿器具和食物,周平挖坑,張青山則拿出沿途收集到的枯枝和干牛糞。另外兩位都是腿部受傷(一個左大腿被子彈擦傷,另一位則是剛崴了右腳,正好可以相互扶持著走路),被張青山丟給他倆一包煙后,就被四人趕到一旁休息。
秦芳洗完菜回來的時候,周平剛把水燒干凈,正好可以先煮菜。
秦芳睜著大眼睛,看著那口鍋子,火光閃耀出的光澤照在她那粉嫩的臉蛋上,熠熠生輝,很是美麗。不過,她的注意力顯然都集中在鍋子里,讓人一看就知道,她肯定是在想:這么大的鍋子煮出來的菜,跟她這兩天用那罐子煮出來的菜的味道,到底有什么區(qū)別?
野菜是苦的,如果只有張青山三人,他們下意識的不會把野菜煮過一道開水后再煮。可現(xiàn)在,人數(shù)多了一倍,野菜也多了好多,如此,再不把帶著苦味的野菜用開水燙一遍,而直接煮來吃的話,整鍋飯菜都會充滿苦味——這點,三人第一次煮飯時,就親自嘗試過。而且扎西當(dāng)時特意提醒過他們:必要的時候,難免會沒有認(rèn)識的野菜,那時候就是賭了。但是,如果把那些不認(rèn)識的野菜放到鍋子里用開水燙一遍后再用新煮好的水來煮的話,就算有毒,一般來,也不會毒死人。用現(xiàn)在的話:燙一遍,就是把野菜中的營養(yǎng)和毒素都煮出來倒掉,第二次再煮的話,雖然沒剩什么營養(yǎng)了,但毒性也很多。況且,如今這環(huán)境,能吃一口飽,誰還管營養(yǎng)不營養(yǎng)?
周平把倒進鍋子里的野菜煮了三四分鐘后,邊揭開鍋邊對一旁的周寶玉:“我把這些 野菜燙了一遍,應(yīng)該沒事了。寶玉,你用水壺去打幾壺水來。”
“不用了。”張青山制止道:“他們摘的野菜多是苦苦菜,其余的也都是認(rèn)識的,沒有毒性。苦點就苦點,沒什么大不了的,就不用浪費柴火了。”
周平看了張青山一眼,點點頭,正要蓋上鍋子再煮一下,一旁的秦芳卻低著頭,聲道:“姐夫,我好久沒吃到一口不苦的菜了,今兒好不容易見到你們,能用大鍋子煮飯了,能不能讓我吃一回不苦的飯菜?”
完,稍稍等了一下,沒聽見回應(yīng)聲,她奇怪的抬頭,掃了眼大家,卻愕然發(fā)現(xiàn),大家都直勾勾地看過來,眼神有些復(fù)雜,讓她有些害羞的立馬低頭,臉色紅彤彤一片,十分自責(zé):自己怎么就這么嘴饞,這么不體會別人的艱辛苦楚了?也不看看現(xiàn)在是在什么地方,有口吃的就不錯了,還有臉計較這么多?真是不應(yīng)該,一點都對不起身上這身軍裝……
見她羞愧的低頭,張青山和周平對視一眼,都看到彼此眼神里那種心酸的意思:她經(jīng)歷了這么多苦難,如今卻只是想吃一口不苦的飯菜又怎么了?難道我們在有能力的情況,連自己同志,而且是個丫頭的這點要求都不能滿足嗎?不就是一點柴火么,大不了沿途多收集一些便是了……
“老周,你去把這些菜燙一遍,我去打水。”
周寶玉也正是機靈,見張青山拿著水壺去打水,他眼珠子一轉(zhuǎn),想到了報復(fù)秦芳先前戲弄自己的計謀。
默不出聲的站起來就向一匹馬走去,回來時,手里多了秦芳先前背著,后來由他放到馬背上的那個裝著牛糞和馬糞的縫補得厲害的大背包。
把大背包放秦芳身前一放,笑嘻嘻地:“芳姐,給!”
秦芳一時沒明白他的意思,一臉茫然的看著他,問道:“做什么?”
“柴火不夠,你這些牛糞馬糞的,正好可以添加上去。”
“可都已經(jīng)打濕了,還怎么燒?”
“很簡單,先把這些東西糊到火堆邊,等烤干了,就可以直接燒了。”得意的完后,又略帶猙獰的看著正在猶豫的秦芳,趕緊補充道:“要知道,在這水草地里,就沒什么木柴之類的柴火,就只能靠這些馬糞牛糞來當(dāng)柴火燒。這個時候,它就是生命的延續(xù),沒有它,大家就只能生吃食物……你些可收拾你帶的,所以,得你自己去弄。你可千萬不要不嫌棄它又臭又臟,更不要潮濕成糊糊狀了。”
秦芳低頭想了一下,又抬頭看了眼周寶玉,咬咬牙,極為認(rèn)真的點頭道:“你的對,我是紅軍戰(zhàn)士,確實不應(yīng)該這么怕臟怕苦……”
周寶玉先是一愣,隨即一口打斷她的話:“難道你就不想親自把牛肉放進鍋子里?”隨即又補充了一句:“我們都是誰放進鍋子里的,就只能吃自己放進去的那一塊。你要是手抓到牛糞這些東西,又臟又臭的,還怎么能去抓牛肉?”
秦芳眉頭立馬皺了起來,顯然,她在牛肉和牛糞之間抉擇——這絕對足以讓一個吃貨頭疼。
不過,秦芳的腦袋瓜夠用,琢磨了一下后,邊抓起大背包,邊峨眉一展,笑道:“沒什么,大不了我弄完后去洗手,然后再去拿牛肉塊。”
見秦芳想到了破解之策,周寶玉顯然是十分的不甘心,趕緊:“可是,剛抓過牛糞的手,就算再洗,也絕對洗不干凈,而且,手上必定還帶著牛糞的臭味,怎么可以去碰牛肉塊?”
一聽這話,秦芳眉頭又皺了起來:如果能干干凈凈地吃,誰愿意用臟手去碰?想想,確實如此,可要讓自己什么都不干就坐享其成,她又覺得有些過意不去,關(guān)鍵是,會讓眼前這個家伙瞧。就算看在今后能長期訛詐他手上的零食的份上,可不能給他翻身得機會。
可現(xiàn)在該怎么辦了?
就在她愁眉不展,就在周寶玉樂的嘿嘿直嘚瑟之時。秦芳猛地感覺到手上的袋子飛起,還沒等她反應(yīng)過來,手上就出現(xiàn)個長勺子,耳中傳來了周平的話:“兩個家伙,鬧不像話。”
秦芳面色一喜,喜笑顏開的對周平:“謝謝周大叔。”
“嗯!你來把剩下的野菜都舀到碗里,再把鍋子里的水倒掉,等老張把水打回來,就可以煮著吃了。”
“好!”
周寶玉好不容易尋到這么個翻身得機會,眼見被周平直接破壞掉,他氣的指著周平怒道:“老周,那個要你多事了?”
“你子也別跟我顯擺。男子漢大丈夫,欺負(fù)個姑娘算什么事?糊個牛糞而已,大家又不是沒干過,就值得你如此為難芳同志?子,大度點,別讓我看你。”
“我……我……唉~!”周寶玉吞吐了半天,最終,一拍大腿,直接一屁股坐到地上,對周平吹胡子瞪眼,還得時不時用眼神回?fù)粢幌抡靡饪催^來的秦芳,就別提心里那份郁悶勁了……從斗氣的角度:他只顧著對付秦芳,卻完忘記了,這些天,他跟周平斗嘴斗得不亦樂乎,現(xiàn)在,被老周趁機回?fù)簦菜闶腔钤摚≌l讓他平日里除了張青山外,把別人都不放在眼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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