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遺憾,也許是秦芳和周寶玉這次用計謀盤算來的釣魚時間,讓老天爺覺得不爽,于是,兩人的最終成果不僅沒釣上來一條魚,還被張青山給批評了一頓。
而周寶玉最為倒霉:雖然沒被張青山直接批評,可他卻被秦芳給狠狠地收拾了一頓。當(dāng)然,都是背著張青山他們四個,私下里偷偷收拾的,疼的周寶玉齜牙咧嘴的老半天,還不敢喊一個“疼”字。
對此,周寶玉接下來的一路上敢怒不敢言,偏偏始作俑者還一副極為委屈的模樣,讓周寶玉直接把秦芳規(guī)劃到母老虎的行列中去了。
不過,兩人還真是沒長大的孩子,生氣和郁悶也僅僅是十來分鐘的事。然后,兩人又開始聊天,尤其是周寶玉,心頭帶氣,就顧不上兩人剛剛組建沒兩天的同盟關(guān)系,就一心想要用嘴來討回剛才被人扭的咬牙的仇恨,也就自然免不了要有斗嘴的事發(fā)生。
于是,氣氛再次活躍,那種因為過度寧靜而帶來的心里壓抑,也就不用擔(dān)心了。
騎在馬背上,時不時用望遠(yuǎn)鏡觀察一下四下遠(yuǎn)方情況的吳邵紅,突然驚喜的指著遠(yuǎn)處,大叫:“快看!那兒好像……不!那兒肯定有人!”
周寶玉和秦芳斗嘴正斗的歡快無比,甚至可以兩人都吵的面紅耳赤,就差動拳頭的時候,因為吳邵紅這一句話,讓另外五人心頭大喜:不僅僅因為發(fā)現(xiàn)了新戰(zhàn)友,更重要的是,這是兩天多以來,第一次發(fā)現(xiàn)戰(zhàn)友。先不管對方是生是死,都明,他們臨時調(diào)整具體方位的抉擇,最少現(xiàn)在看來是做對了。
然而,緊接著發(fā)生的事,卻讓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幾乎是當(dāng)初周寶玉的翻版。
當(dāng)初周寶玉因為迫切的想見到個新戰(zhàn)友,憋了很久后終于見到了,當(dāng)時那個激動的反映,喊都喊不聽,直接進(jìn)就奔了過去,然后……現(xiàn)在,秦芳也是如此。
秦芳原就是護(hù)士,回習(xí)慣性的照顧傷員,更何況長征以來她和其她的護(hù)士們是最辛苦的,可自從碰到了張青山他們這兩天來,陡然歇息下來,這種前后巨大的反差,反而讓她很不適應(yīng),對于傷病員會習(xí)慣性的期盼。同時,她也明白,但凡掉隊的,一半是因為饑餓,另一半是處于傷兵……如此種種,造成了她是六個人中,最為期待碰到掉隊?wèi)?zhàn)友的人。甚至,她有無數(shù)次都在幻想,能碰到一個奄奄一息的戰(zhàn)友,然后,通過她的幫助和救治,讓對方重新站起來……這種成就感,讓她每每幻想起來都嘴角帶笑。
現(xiàn)在,秦芳跟當(dāng)初的周寶玉一樣,一聽這話,立馬就跑到吳邵紅身邊,一邊高舉雙手,一邊大叫:“吳大哥,快把望遠(yuǎn)鏡給我,快讓我看看。”
結(jié)果,她拿著望遠(yuǎn)鏡,順著吳邵紅手指的方向看去,卻因為高度和野草阻礙的緣故,怎么也沒發(fā)現(xiàn)。急的她立馬對吳邵紅伸出手:“吳大哥,快拉我一把,我這看不見。”
等上了馬,拿著望遠(yuǎn)鏡一看,她立即就大喜的大叫道:“啊!真的有人,肯定是我們自己的同志……不好,他們躺在草地上,肯定是受傷了,我們得快點去救他們!”
話還沒完,就拿著望遠(yuǎn)鏡下馬,卻一不心沒踩穩(wěn),右腳從馬鞍子中滑落。
好在周寶玉正在馬邊,極為期待的看著。見秦芳如此急匆匆地下馬,他就下意識的防備著。等秦芳果不其然滑下來,他趕緊伸手接住,才讓秦芳沒與大地來個親密接觸。
不過,周寶玉顯然有些惱怒于秦芳如此急急忙忙,惱怒的:“你這么急做什么?要不是我剛好在這邊,你這一栽倒下來,還不得……你干什么去?”
秦芳現(xiàn)在滿腦子都是那邊的戰(zhàn)友,連自身安危都顧不上,又哪有心情去搭理周寶玉。一站穩(wěn)后,直接向看到的戰(zhàn)友方向沖去。
周寶玉一看她這架勢,顯然是不顧一切了,立馬就想起當(dāng)初自己的經(jīng)歷,嚇的面色大變,邊在后面追趕邊大叫:“別跑這么快!危險的很……芳姐,你慢點,看著點腳下……”
這種急不可耐的不顧一切的只想著戰(zhàn)友而不顧自身安危的情況,在這樣的環(huán)境下是最危險的。張青山一看他倆都跑的這么快,立馬就追了出去。
邊跑邊解開綁在腰間的繩子,頭也不回的對周平大叫:“老周,你帶老吳和老彭走慢點,我去照看著這兩個家伙。”
得!從張青山最后那句話中就能聽出:他也是有點迫不及待的想去看那邊的戰(zhàn)友,否則,就應(yīng)該是吧那兩個家伙追回來,而不是照看。
周平一聽這話,只能苦笑著回頭看看另兩位,結(jié)果,大家都是苦笑,隨即卻都又抬頭注視著三人的背影,因為他們也很期待新戰(zhàn)友的加入,當(dāng)然,心里也很擔(dān)憂新戰(zhàn)友的情況,祈禱著千萬不要是尸體,只要活著,哪怕奄奄一息都行。
也不知是老天爺有意如此,還是該,在這種危機(jī)四伏之地,但凡沖動之下的不心,必定會受到處罰,讓人明白‘心急吃不了熱豆腐’,所以,意外就在所難免了。
跟周寶玉那次一樣。唯一不同的是,這次,是秦芳在前面不顧一切的猛跑,邊跑還邊對那邊大叫著揮手。
結(jié)果,后面不斷大叫著要她看腳下,心掉下去的周寶玉,叫著叫著,突然!
秦芳的身體如魔幻般的就矮了一大截。
周寶玉是過來人,一看這情況,腦子里瞬間就閃現(xiàn)出一個念頭:不好!秦芳掉進(jìn)……
念頭都還沒閃完,就聽秦芳帶著哭腔,大叫:“寶玉,快來救我,我掉進(jìn)沼澤里了。”
周寶玉那次是掉進(jìn)水坑里,雖然被嚇的半死,可好歹沒多大危險。但秦芳卻直接陷進(jìn)沼澤里了,危險系數(shù)大為增加。
周寶玉大急之下,也來不及對身后追趕來的張青山喊話,直接就快速沖過去。
好在張青山跑的更快,而秦芳剛才的求救叫聲也很大,所以,張青山就更急了。一見周寶玉如此沖,他大急的叫道:“寶玉,別沖過去,隔遠(yuǎn)點,心連你也一起陷進(jìn)去。”
周寶玉內(nèi)心深處對沼澤還是有著深深地畏懼,剛才那是一時腦熱,什么也沒想。現(xiàn)在一聽張青山的話,立馬就放慢了速度,然后仔細(xì)看著腳下,嘴里還大叫著:“大哥!你快點。”
“知道了。”
“你們到是快點啊!我這都陷到腰了。”
聽到秦芳的催促聲,張青山真是又急又氣,沒好氣的罵道:“剛才大家都叫你看著腳下,誰讓你不看的?現(xiàn)在著急了,哼!”話雖如此,可沖刺的速度更快了,嘴上也大叫著:“芳,你可千萬別動,等著,我馬上就到了。”
很快就看到了秦芳。
此時,秦芳站在沼澤里,居然舉著手,一動也不敢動。可是,她卻抿著嘴,眼淚巴巴地看著幾米外的周寶玉。周寶玉也急啊,可什么也沒帶,又不能上前去拉,也只能干著急。
“接著!”張青山跑到周寶玉身邊后,先是左右看了下,覺得這兒應(yīng)該沒危險,這才把繩子拋向秦芳。
等秦芳迫不及待的抓住繩子的那一頭后,張青山和周寶玉這才從繩子的另一頭拉。
可下一秒,張青山就火了。
只見秦芳身體居然向后仰著——你這到底是要把我們倆拉下沼澤里,還是不愿意被救?
“秦芳,你做什么?”張青山氣的大聲咆哮:“我們拉你出來身就不容易,你還往后仰著,怎么,你是想把我倆也拉到沼澤里給你墊背嗎?”
“姐夫!不是,是我這上衣還沒沾到泥巴,我想……我想等下不用洗!”
這一刻,別張青山,就是一旁的周寶玉都?xì)獾闹逼鹆松眢w,然后,大罵道:“秦芳,你搞什么鬼?都這個時候了,你還這么在乎干凈?老子問你,到底是你性命重要還是干凈重要?”
沒等秦芳答話,張青山皺著眉頭,冷著臉對秦芳沉聲道:“好了,別在乎你身上的衣服了,大不了洗洗就是了。再耽誤下去,就不容易拉你出來了……身體向前倒,趴在爛泥巴上面。快!”
“就是!你以為拉你出來很容易?”
張青山瞪了周寶玉一眼,看著秦芳極不情愿的向前趴到了爛泥巴上,趕緊用力拉。
很快,兩人就把秦芳拉倒了岸上。
秦芳坐在地上,低頭愣愣地看著自己的衣服,在摸摸自己的臉,再看看手。終于,“哇~!”地一聲就哭了起來。
張青山還以為她是被嚇到了,好心安慰道:“芳,別害怕。下次咱們注意點就沒事了。”
“姐夫,我……我沒害怕。”
“沒害怕你哭什么?”
“我身上這么臟,還怎么見人啊!我……嗚~!嗚~!”
一聽這話,張青山先是一愣,隨即憤怒的瞪了眼秦芳,站起來就繼續(xù)向前走,氣的連繩子都不要了:女人愛美是好事,可問題是,你也得分時候分場合吧。都到了性命攸關(guān)的時候了,你居然還這么在乎自己是個泥人?這真讓張青山接受不了,氣的連話都懶得了。
周寶玉也反映過來,同樣沒有安慰她,只是默默地收起繩子。
只是,在離開時,看到秦芳還在那哭,于心不忍,嘆了口氣,道:“行了,芳姐,等下你去洗洗就好了。在這種鬼地方,實在沒必要,也不允許講究這些的。”
完就走。
“寶玉,你不拉我起來,做什么去?”
“我去看看前面那些躺著的戰(zhàn)友的情況去。”
“啊!我差點把他們忘了。”秦芳立馬爬起來,邊向前快步走邊催促周寶玉道:“快點走!”
顯然,秦芳對于沼澤確實不怎么害怕,對于自己這身泥人卻很不適應(yīng),但這一切跟戰(zhàn)友的安危比起來,又都不值一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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