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茫茫水草地,一望無際,看不到出路,所以,士氣低落。
因為羅革命的事,無力回天,看不到希望,所以,士氣悲傷。
在這樣的情景下,整個隊伍都顯得無精打采,甚至沉默的讓人感到心里如同堵了塊大石頭,卻有不知道該如何將這塊石頭一吐為快。
走著,走著,仿佛感覺到天地間就只剩下走,如同機械一般,不去想,也不愿意去想。但該來的還是要來,無法避免。
“啊!排長,你醒了……停下,快停下,把排長放下來……心點,別晃著……好的,好的,排長,你放心,同志們都在,沒有一個掉隊,我這就把同志們都叫過來。”
張青山也是人,受到集體氣氛的渲染,他心里也不好受,不愿意多話。突然聽見前面鐘鴻鈞的聲音以及所引起的騷動,他也僅僅是停下,疑惑的看過去……原他是覺得,就算羅革命要犧牲了,可在犧牲前,肯定是最想跟自己長期相處的戰友們知心話來告別,自己作為一個不認識的人湊過去,不好。
劉兵走到他身邊,也停了下來,大家都這么看著,等待著。因為,那種不好的預感來強烈。尤其是看到,羅革命這次話的時間很長,讓張青山腦子里不由的想到一個意思——回光返照。否則,正常情況下,他最多也就醒個幾分鐘,現在,他都談了不止十分鐘了。
時間長了,那種不好意思過去的想法就淡了。不知不覺中,張青山等人已經來到羅革命身邊,只是都站在外圍,沒好意思擠進去。
羅革命的情況顯然好得多,最少 ,他的精神頭很不錯,雖然話的聲音還是有點微弱,但跟先前那種只能把耳朵湊到他嘴邊才能聽清楚他什么的情況相比,確實要好的多。
可正是這樣的情況,反而讓張青山心頭低沉的發厲害:這不是回光返照,還能是什么?
張青山等人聽著,感受著,悲傷著。
突然!
“好了,同志們,我要跟你們的就這么多了……”著,羅革命眼珠子轉動著尋找著什么,問道:“請問,張青山同志和劉兵同志是哪兩位?能不能請出來跟我幾句話?”
“羅革命同志,你好,我就是張青山。”張青山趕緊擠進去,半跪著,習慣性的邊邊要去跟羅革命握手。可手伸到一半,卻陡然想起羅革命現在的情況,不能跟他握手,否則,會讓他感到疼。又只得有點尷尬的笑了下,想要縮回右手。
誰知道,羅革命的眼睛并沒有看到,但他的心好像看到了這一幕,居然想主動跟張青山握手。只是,他現在身體虛弱到了極致,力氣非常不夠,連抬起手的力量都沒有,只能是微微的抬一下手,甚至只是動了動手指,連手背都沒有離開地面。
就算如此,他也是咬牙堅持了一下。
最終卻只能放棄。
“對不住了。”他無奈的笑了下,道:“來想跟你握手,只是我這力氣好像消失了一樣,怎么都使不出來……你能主動跟我握一下手嗎?”
多好的同志,多么善解人意的好同志,明明看出自己剛才的窘迫,不僅沒有絲毫在意,反而還幫著自己遮掩。
“羅革命同志,你好。我是突擊連的連長張青山。”張青山自然很上道的趕緊輕輕握住對方的手,卻不敢用絲毫力氣,就更別提去搖一下手了。可就是如此,張青山心里還是非常激動。
“突擊連?張青山?”羅革命念叨著這兩個名字,看著張青山,顯然,他是覺得這兩個名字都很熟悉,只是一時之間想不起來,所以,他在回想。
倒是一旁的鐘鴻鈞見這情況,不愿意讓羅革命耗費精神去想,笑著聲提醒:“排長,突擊連就是咱們紅二方面軍為了長征,而成立的秘密特殊部隊,也就是后來的長征先鋒隊……您忘記了,在張連長帶著突擊連飛渡大江時,您還突擊連真是厲害,能這樣……”
羅革命一下子就想起來了,雙眸陡然一亮,激動的手都有了點力氣,尤其是跟張青山握手的那只右手,讓張青山一下子就感覺到了它在力量上的變化。雖然不大,但比剛才強烈得多。
一旁一直照顧羅革命的秦芳立即提醒羅革命:“羅革命同志,你的傷還沒有好,請不要這么激動,要保持心態的平穩。”
“呵!呵!”羅革命笑著看了眼秦芳,微微點了下頭后,對張青山:“張連長,實在對不住,在這種情況下見面……我有件事想拜托你。”
“大家都是自己同志,沒什么拜托不拜托的,有什么吩咐你只管。”
“他們這十四位同志,都是革命意志堅定的好戰士、好同志,也是我黨培養起來的優秀戰士。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讓他們跟著你勝利走出草地……雖然你我現在是第一次見面,可你的事跡我聽過很多,覺得你真的是很有事……所以,我堅信,他們只要跟著你,無論遇到多大的困難,都一定能勝利走出草地。”
長征以來,張青山無數次聽人過,自己的戰斗事跡……一開始,大家都認為這是張青山運氣好而已,但伴隨著張青山的事跡來多,他漸漸地被那些戰士,尤其是新加入的戰士,當成了楷模。甚至被認為,任何困難,都不會成為張青山的困難。所以,羅革命一聽到眼前這位就是張青山,才會有如此激動,并毫不客氣的直接囑托。如此急迫的行為,已經很明確的表達出羅革命內心對張青山種種光輝事跡的認定。
“羅革命同志,請你放心,只要我張青山還活著,不管遇到任何艱難險阻,我都一定會帶著戰士們勝利走出水草地,將革命進行到底。”
“那就好!那就好!呵呵……”羅革命如同終于放下了長期壓在他心里的石頭一樣,露出了久違的笑臉。甚至連笑聲中都充滿了愉快之意。
不過,他隨后對半跪在左邊的鐘鴻鈞:“鐘,還有你們。都記住了,從現在開始,你們這十四個人,就都歸張青山連長管了……你們一定要尊敬張連長,要服從他的命令。尤其是你,鐘,不要使你那倔強的性子,要多聽張連長的話,這樣,你的進步才會更快……”
他,大家就覺得悲傷,因為,這顯然是生離死別時的遺言了。只是,大家還不能制止,還得當著他的面露出笑臉來答應,轉身就抹淚。就連張青山的眼睛都紅了——畢竟,都是革命同志啊!
羅革命聲音,臉色差,秦芳已經提醒過他兩次了,但他不聽,還是不停的。最終,還是張青山偷偷阻止秦芳再去提醒,因為張青山明白:羅革命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了,可他舍不得離開,所以 ,才會這么迫不及待的想一直下去。再,就羅革命這個樣子,已經注定無力回天,秦芳的阻止并不能挽回多少時間。那么,與其讓他默默地離開,還不如讓他在同志們的關懷下離開,這樣,他最少還能在靈魂離開**的時候,感覺到同志們關懷之心的溫暖。
也許正是因為這種悲傷的氣氛所感染,在場的每個人都沒有感覺到時間的快慢,卻清晰的感覺到,生命對于羅革命來,已經來少,流逝的來快了。
只覺得羅革命好像只了一會兒話,臉色就已經蒼白如紙,呼吸都粗重了不少,聲音也來沉重,大家的心自然也來擔心……
“好了,就到這兒,我得想想還有什么要的……你們等我睡一下,醒來后再跟你們。”
完,羅革命就閉上了眼睛。
卻嚇的眾人紛紛大喊。
“排長~!你不要睡啊!”
“排長~!你不能丟下我們……”
“羅革命同志,請睜開眼睛……”
羅革命居然真的睜開眼睛,看著眾人,笑罵道:“都喊什么,老子還沒死了。好了,繼續趕路,我閉眼養養神。”
眾人這才從剛才瞬間的悲切中回過神來,紛紛笑了起來。
正要繼續閉眼的羅革命,卻想到了什么,囑咐道:“對了,差點忘記了。你們都給我聽好,就算我真死了,也不要浪費你們的力氣去給我挖坑,只要把我隨便找個地方一放就行。這樣,老子舒坦,你們也不耽誤。都聽好了嗎?”
“好!排長,你怎么樣就怎么樣。”
“對!排長,我們都聽你的。”
“別跟我嬉皮笑臉的,我的是正事。”羅革命睜大眼睛看著眾人,裝出一副憤怒狀,正色道:“老子就想安安靜靜地找個地方躺著,不想被泥巴壓著,所以,都把這事放在心上……這是老子對你們下的最后一個軍令。誰敢違抗,軍法從事!都聽清楚了嗎?”
“聽清楚了。”
一旁的張青山看的很是敬佩,畢竟,這世界上,有幾人能做到如羅革命這般笑對生死?
隨即,抬著羅革命,繼續趕路。
也許是因為剛才羅革命閉眼后再睜眼笑罵,讓眾人都產生了一種推斷:羅革命就算要死,也一定會邊邊慢慢閉眼離開,所以,大家對接下來的一切,都顯得格外意外,甚至有點不敢置信的恐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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