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十二點的時候，程瑤瑤給楊景行打電話來了：“吃飯沒？”
楊景行：“正準(zhǔn)備吃。”
程瑤瑤有個好習(xí)慣，會用一兩秒的時間來確定對方的話完了：“吃什么？”
楊景行：“工作餐，外賣。”
程瑤瑤問：“在棚里？”
楊景行：“沒，你什么時候有空？我過去等你。”
程瑤瑤好像還沒決定呢：“有點不想去棚里……上次去，他們都看稀奇看古怪。不化妝是不是好丑！？”似乎很后悔。
楊景行：“我覺得好看……你自己不放心就化上妝。”
程瑤瑤問：“那我化了？”
楊景行嗯。
程瑤瑤又猶豫：“讓皮膚也休息一天，不太想化。”
楊景行沒意見：“也好，都行。”
程瑤瑤又問：“我?guī)ФY物給你，你不請我吃飯？晚飯。”
楊景行認了：“好啊，機會難得。”
程瑤瑤真是多事：“去哪吃？被人拍到又掉粉……我沒化妝，不是你。”好像開玩笑，呵呵一下。
楊景行好像無能為力：“你還是化妝吧……當(dāng)然去你熟悉放心的地方。”
程瑤瑤又不滿：“我就那么兩處，今天想換個新環(huán)境。”
楊景行是真沒辦法了：“……那就要帶保鏢了。”
程瑤瑤咯咯：“你想出鏡啊？不發(fā)稿我真的沒帶一堆人的習(xí)慣，現(xiàn)在風(fēng)氣來不好……啊，怎么辦啊？”
楊景行呵：“我只敢在棚里拿主意。”
“不行。”程瑤瑤著急：“快！快想。”
楊景行：“那你給我點時間，五六點的時候再到棚里去，還是叫馬哥送一下。”
程瑤瑤懂事理：“了今天休息，再叫人不好。”
楊經(jīng)理：“我叫公司再安排車……”
“嗯嗯！”程瑤瑤特別音調(diào)否決，“別的車不熟……都不知道我家。”
楊景行就建議：“那就體驗生活，打個車過去。”
程瑤瑤想了一下，問：“你想不想要禮物？”
楊景行明白的：“我手頭忙，不行。不抓緊晚飯成問題。”
程瑤瑤可能又氣了一下：“……那我吃完飯就出發(fā)，你早點過去。”
楊景行：“五點吧，我這邊還要點時間。”
“喂！”程瑤瑤提高音調(diào)，語氣類似平時工作中對伴舞或者合音的嚴(yán)格：“是誰？我可以隨時打電話！”
楊景行不敢得罪一姐：“我以為要等晚上，就把工作安排了。”
“你不知道先問我？”程瑤瑤繼續(xù)嚴(yán)格，然后調(diào)整得柔和點：“不會主動？”
楊景行服軟了：“那四點，四點差不多，我在棚里等你。”
“不行！”估計程瑤瑤一般都不用將就別人的時間：“兩點，最遲兩點半！”
楊景行：“好，我盡量。”
“這還差不多。”程瑤瑤語氣好了不少：“那你先忙……事情別忘記了，晚飯！”
楊景行嗯：“好，等會見。”
程瑤瑤拜拜：“我去看我媽做午飯。”
轉(zhuǎn)眼又下午兩點過了，峨洋正在開會呢，楊景行又看電話，又是程瑤瑤，他好像都不愿意接了，把口頭上的話完了才離桌。
程瑤瑤發(fā)通知的：“我馬上出門了。”
楊景行哦：“好，我也差不多了。”
程瑤瑤再：“公司的車，只送我過去，不等我。”
楊景行嗯：“沒問題。”
“那好。”程瑤瑤似乎還不放心：“你快點，我掛了。”
楊景行是三點過一刻了才到錄音部，前臺急忙敏捷近身，低聲急告：“瑤瑤姐到一個時了！”
宏星幾個司機中和楊景行最熟悉的陳哥，看姿勢肯定是在這跟前臺姑娘閑聊，他一臉輕松：“沒那么久，半個時多點，看樣子也沒急事。”
前臺要清楚：“是瑤瑤姐不用告訴你。”
陳哥點頭證實：“是是是……知道你也忙，在你辦公室。”
楊景行才不怕什么呢，跟司機笑：“聽陳哥客串了一回保鏢，身手不凡啊。”
司機挺驕傲但是更有覺悟：“分內(nèi)的事，但是方式方法可能有問題，造成了負面影響，公司要批評我也接受。”
楊景行覺得：“肯定表揚啊，必須獎金。”
司機想要的可不是什么獎金，工作嘛是圖個開心，而且還很是擔(dān)心四零二《陪你同行》的事……
程瑤瑤獨自坐在楊景行辦公室外面的會客間里，工作室的門只有楊景行和龐惜能開。夸張點，四零二的幾臺電腦和設(shè)備也屬于商業(yè)機密。
程瑤瑤沒起身，但是抬頭笑臉，看司機的：“還沒走。”
陳哥依然好覺悟：“楊經(jīng)理來我才放心，任務(wù)才算完成。”
程瑤瑤向來是平易近人的：“謝謝，麻煩了。”
陳哥擺手：“瑤瑤這么見外了，平時老馬我們經(jīng)常聚，都瑤瑤是個好人。”
程瑤瑤呵呵。
司機跟楊景行：“那我先走了，你們聊，要車打電話。”
楊景行挽留：“別著急走，難得總公司來人，陳哥多指導(dǎo)一下工作，和前臺多聊聊。”
陳哥嘿嘿：“楊經(jīng)理！你的人我怎么敢指導(dǎo)……”
程瑤瑤也陪點笑。
司機出去了，楊景行關(guān)上門，到程瑤瑤對面坐下：“不好意思，耽誤了……書誰拿來的？”
程瑤瑤沒有表情了，繼續(xù)看書了，她手里拿的是上世紀(jì)九十年代的流行音樂雜志，早就停刊的。不過從雜志上，應(yīng)該能感受到一點那個年代的紅火興旺。雜志是公司財產(chǎn)，原來存放在倉庫的，主要是甘凱呈的情懷，楊景行有時間的時候會找出來看一看，也比較珍惜。
等了一下，發(fā)現(xiàn)程瑤瑤也是一個不愿意搭理自己的，楊景行好像沒原來那么好耐心了，起身開工作室的門，進去了。
隔音玻璃外的簾子是拉上的，里外互相看不見，但是門沒關(guān)，楊景行能聽見書用力拍在茶幾上的聲音。
楊景行搗鼓了兩分鐘，工作室的音箱里響起了音樂，是一首很有年代的歌曲，叫《芳》，短短的前奏的辨識度還是比較高的。
播放好了歌曲，楊景行又出去，再次在程瑤瑤對面坐下。程瑤瑤是專業(yè)的，生氣的坐姿也有明星范，細節(jié)經(jīng)得起看。程瑤瑤今天穿一條復(fù)雜拼色的長裙，搭配挺明星的白色無袖襯衣，臉上還是有點淡淡的唇彩睫毛膏。
楊景行也不話，聽歌。
聽了半首歌后，程瑤瑤看看音樂人狀態(tài)的楊景行，質(zhì)問：“什么意思？”
楊景行指茶幾上的雜志：“九三年，我回顧一下九三年。”
程瑤瑤瞅瞅楊景行，眼神好像還是若干不滿：“……雜志在常老師那拿的，不然就這么坐著！？”
楊景行嘿：“所以不浪費你的時間，我們發(fā)散一下。”
程瑤瑤的脾氣還是好，緩和點問：“你干什么去了？什么時間了？”不是質(zhì)問了。
楊景行好像難以解釋：“事情總要做個段落。”著也拿起雜志：“看到哪兒了？”
程瑤瑤埋怨：“那你打電話啊，好兩點半……不喜歡這首歌。”
楊景行起身：“進去坐。”
程瑤瑤也給面子了，起身跟著。
楊景行還是挺尊重一姐的，挪了椅子，換了歌曲。下一首是《我不想》，前奏響起，程瑤瑤還驚喜了：“這首……”跟著點頭打節(jié)奏了。
楊景行也坐下。
程瑤瑤轉(zhuǎn)動椅子，面朝楊景行，好像還開心了：“這首是九三年？我練過好久，初中參加比賽，初三上學(xué)期。”
楊景行也驚喜：“還走過這種路線？”
程瑤瑤白眼：“當(dāng)時流行啊……真的練了好久，不過，那時候要唱有教育意義的歌曲……算了算了，下一首！”還期待呢。
下一首，《鐘鼓樓》，程瑤瑤好像也很熟悉，前奏才響起就報出歌名，也了解一些過往：“……天吶，我發(fā)現(xiàn)我好久沒好好聽歌了。”
楊景行禮貌：“喝茶？”
“不用。”程瑤瑤客氣搖頭，再換個生氣的語氣表情：“早喝飽了！”
楊景行笑。
程瑤瑤聽歌，想起來：“……九三年，你幾歲啊？”
楊景行不客氣：“你又幾歲？”
程瑤瑤哈：“你還幼兒園，我五年級了……屁孩！”
楊景行不介意。笑一下。
程瑤瑤也笑：“……什么d？”
九三年，那是個百花齊放的時代，d上只有一部分，但是楊景行這屁孩能給程瑤瑤道道，大陸的，港臺的，甚至亞洲的世界的。
程瑤瑤沒總結(jié)過音樂史，但是楊景行的絕大部分她都知道，好像都充滿了回憶，因為她也就是從那時候開始被朝專業(yè)的路子培養(yǎng)的，往事挺多的，也是酸甜苦辣吧，也是她的青春少年時……
楊景行也是放肆了：“有喜歡的男生沒？”
程瑤瑤看一眼楊景行，很豐滿的才不告訴你的表情，繼續(xù)聽歌，然后還是：“初中，哪懂。”
楊景行好意思：“我學(xué)就喜歡漂亮女生了。”
程瑤瑤好嫌棄的表情：“不學(xué)好……追了沒？”
楊景行嘿：“不敢。”
程瑤瑤鄙夷：“很遺憾吧？”
楊景行搖頭：“也沒有。”
程瑤瑤還正經(jīng)了：“所以，那不是真正的喜歡。”
楊景行點點頭：“也有道理。”
程瑤瑤其實還是比較有音樂人的態(tài)度的：“當(dāng)時也喜歡這首歌，好特別的和聲……我學(xué)過兩年粵語，因為那時候都去廣州發(fā)展。”
楊景行新奇：“風(fēng)格這么多，唱兩句。”
同行還這么不尊重，程瑤瑤又白眼：“不行……我有點討厭你，在棚里的時候一點面子都不給我留。”
楊景行明：“我是尊重你的專業(yè)態(tài)度。”
程瑤瑤記仇：“那你不能委婉點？錄《勉強》那天，我來就累得夠嗆……”
楊景行點頭：“但是你還是做到了。”
程瑤瑤有點驕傲：“就是不服輸……我就吉他沒學(xué)好，半途而廢……當(dāng)時實在沒時間沒精力了……”跟著歌曲哼哼呢，好像也沒多厭倦。
跟著楊景行回顧了一陣，程瑤瑤都感嘆了，老一輩確實是有資格擺譜的，甘經(jīng)理這一代確實了不起，值得尊重：“……你要好好努力。”
楊景行氣：“第一梯隊領(lǐng)頭人，不鞭策自己，起來我了。”
程瑤瑤會自嘲：“我是偶像，花瓶。”
楊景行笑。
程瑤瑤警覺：“不行啊？”
楊景行點頭：“實至名歸。”
程瑤瑤又不高興，看看楊景行：“其實，跟你實話，我有點討厭《豆蔻》和《向陽花》，知道為什么嗎？”
楊景行問：“為什么？”
“每一場都要唱，重復(fù)再重復(fù)。”程瑤瑤笑一下，好像是苦笑，看楊景行：“開玩笑，別生氣。”
楊景行點頭：“能理解。”
程瑤瑤：“所以錄完音的時候是最開心最有成就感的……有點羨慕你，一直在創(chuàng)作的路上。”
楊景行建議：“你也可以嘗試……”
兩個人真的邊聽歌邊了一下工作，楊景行覺得程瑤瑤那怕不能真正當(dāng)個創(chuàng)作人，但是可以嘗試融入創(chuàng)作的氛圍里，可以舉很多前輩歌手為例子，他們雖然自己不寫歌，但是對選歌編曲都是很有見地的……
程瑤瑤當(dāng)然明白楊景行的道理，但是自己真的是忙不過來或者沉不下心：“……你以為我今天這樣的日子一年有多少？”
楊景行真把自己當(dāng)宏星的重要人物了：“可以稍微調(diào)整一下……”
程瑤瑤當(dāng)然也知道，必須對自己的藝術(shù)生命做一個科學(xué)合理的并且比較有保障的長遠計劃了，但是這個問題不是一兩句話得清楚的，而且時間飛快，已經(jīng)五點過了。
楊景行問：“餓了沒？”
程瑤瑤：“還好，你呢？不過我一般早點吃，不然就不吃。”
楊景行也理解：“那好，出發(fā)吧。”
程瑤瑤不急：“這首歌聽完……去哪？”也挺好奇。
楊景行：“黃埔會，比較放心。”
程瑤瑤好像有點失望：“其實東西一般……商務(wù)味道。”
“不喜歡？”楊景行將就：“那換一個。”
程瑤瑤笑得似乎開心：“你平時跟朋友去哪？有包間的就行，我副武裝。”
楊景行點頭：“好……公司追究了你幫我話啊。”
程瑤瑤白眼，然后：“打死不認……普通朋友！”嘻嘻。
準(zhǔn)備出發(fā)，楊景行關(guān)設(shè)備。
程瑤瑤也懂事，把茶杯收拾一下：“放外面，她們來收？”
楊景行客氣：“我來。”
程瑤瑤實際行動表示明星也是能做點這種事的，沒難度。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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